”小心点,我感觉雾气里还有不对。”
这个黑影身上鬼气很重,不是人。
说明修道人还没有露面。
“我晓得。”
我把米袋给解开。
一把五谷洒出来。
然后打破了鼻子,血滴了上去,就冒起了红烟。
火苗起来了,像是个火圈。
转厄术。
黄烟滚滚,但是一逼近,就被烧的精光。
这法术破了。
黑影又窜了出来。
他是朝着女鬼冲过去地。
我拿着钓竿,就朝他砸过去。
噼啪。
这厮被我打得踉跄,身上像是被火烧了,就留下了一道焦黑。
我一脚把它踹翻出去。
它爬起来,冲我发出咆哮。
是老尸。
这畜生居然又跑回来了。
“注意后头。”
唐宇叫了声不好。
我背后就传来了尖叫。
黑影虽然没有救走女鬼,但是天罗网被他给撕扯了下,一下子就松开了。这网本来就破了,现在彻底坏掉了。
女鬼脱困了。
她张牙舞爪地,就朝着关大小舅子扑过去。
“我要你偿命。”
“嗷嗷,”那个畜生吓得脸都青了,两腿间就有腥臊味传出来。
关大胆子大,拿起个火把去戳女鬼。
鬼怕火。
女鬼尖叫,跳到他的身后,揪着关大就丢了出去。
“别让她害人了。”
我大叫一声。
我一点都不想保护这个小畜生,但是女鬼怨气太重,不杀,是为了她好。
唐宇就去拦着。
他丢出几张符纸,把女鬼给逼开了。
雾气里忽然有了动静。
两个木镖飞出来,像是红光,打中了唐宇的胸口。
衣服被穿透了,露出底下的软甲。
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吓了他一跳。这家伙火了,骂道:“阴官办事,谁敢阻拦,是想得罪阴间吗?”
“你别想吓唬我。”
这声音有点熟悉。
“呸,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兄弟可是正经的阴官。”
“骗人,活人也能做阴官?”
我听出来了,这人是白天那个拉二胡卖唱地。
“关大给了你三块钱,你干吗跟他过不去。”
卖唱地尖叫起来。
“呸,打发叫花子呢?”
原来是嫌关大小气。
说实话,即使给一块钱,我都觉得很多了。
唐宇叫道:“那你就驱使女鬼害人?可恶,你这跟这个用迷烟害人的小畜生有什么区别?”
乱用邪术害人,更加的可恶。
“哼,你是阴官,居然是非不分。这女的被人害了,我看她可怜,就帮她来报仇。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看你才是助纣为虐。”
居然还倒打一耙。
“胡说,你是害了这个女鬼。”
卖唱地尖笑。
“她感激我,却恨你们,不信,你们可以问女鬼自己。”
我叹了口气。
叮铃铃的铜铃响起来了,这人跟我们话不投机,直接就催动了法术。
女鬼和老尸都发了狂。
厉害过头了。
我和唐宇都有些抵挡不住了。
阮青红到了我身边。
“你怎么来了?”我关切道。
这儿很危险,她的身体还没复原,不能冒险。
她摇摇头。
“杜从云,我有话跟你说。”
我点点头。
“我怀疑这个卖唱的是个养鬼人。”
养鬼?
难道是杨派的人?
“他驱使女鬼害人,让女鬼的怨气更重,肯定是存着私心,跟养鬼人的手法很像。”
阮青红告诉我一个秘密。
“杨派虽然养鬼,但还算正派。但是有些走了邪道的修道人,常常使用阴毒手段,杀人嗜血,这是最常见地。”
“这种人因为做的坏事太多,阴德有缺,多半是鳏寡孤独,或者是身体带有恶疮和残疾。”
对上了。
卖唱地脸上有恶疮。
说的冠冕堂皇,原来是个作恶地。
“你要当心,他肯能还养着恶鬼。”
“别被骗了,他只是在利用你。”
我把女鬼踢了,大叫起来。
可惜女鬼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我拿出纸灯笼。
没法子。
只要把她先捉进来了。
哒哒,哒哒。
忽然响起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两束强光亮了起来,这雾气在光的面前,立刻就被驱散了。
是鬼差到了。
来的好快。
雾气立刻就散了。
“走。”养鬼人知道不妙,立刻就撤退了。
女鬼和老尸扑进了黑暗中。
卖唱地也不知道躲在哪儿,估计是跑掉了。
两个鬼差到了。
“哪位是阴官大人?”
我站出来,把阴官令牌拿出来。
他们虽然奇怪,但还是跪下来。
“城隍爷接到了您的状纸,叫我们过去来拿人。”
这个城隍爷办事倒是快。
几个被抓的汉子吓得瑟瑟发抖。
“不要,我们不要去。”
生前作恶,有想到死后也是要还的吗?
这些人害死的肯定不止一个女鬼。
“走吧。”
鬼差把铁链一甩,就将几个鬼魂拿走了。
至于关大的小舅子,鬼差说了。
“这人不算是修道人,阳寿未尽,等他死了,我们自然会来擒他。”
我点点头。
唐宇不放心。
“你们可不能徇私。”
“有阴官大人看顾着,谁敢不开眼?”
可惜走脱了女鬼,那个养鬼人也没有捉到。
如果女鬼肯听我的话,我可以向城隍爷讨个人情,拿了文书来。
她是冤死地,有城隍爷准许,上来报仇也没事。
真是遗憾。
她肯帮我,说明良心未泯。
要是能够,我也希望帮她一把。
“我问你们,那个养鬼人你们知道吗?”
“鹿镇境内没有养鬼人,多半是过路地,没法子查到。”
我心里失望。
我们退出了树林。
商队的人倒是义气,虽然被这帮人给害惨了,差点送了命,但还是把几个人的尸体给收敛了。
唐宇不嫌钱晦气,去帮忙了。
这些人脑袋搬家。
人死后,都讲究身躯不残,才能入土为安。
唐宇充当了一把二皮匠,用麻线把脑袋给缝了回去。
一个脑袋,收了两块钱。
他喜滋滋地。
关大来了。
他被女鬼丢了出去,摔断了肋骨,是被人抬着来地。
“杜先生,之前我们得罪你了,请你千万恕罪。”
他是来赔罪地。
要不是我出手,女鬼报完仇,很可能被养鬼人驱使,把这些人全都杀得精光。
那人是个狠心贪婪地,估计早就盯上了关大的财货。
他又羞又惭。
“我那个小舅子不是人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还试探着问我,能不能高抬贵手。
我冷笑起来。
他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高抬贵手?
关大又拿钱给我。
我没收。
“这不是求您办事,而是感激您救了我们的性命。”
叶果伸手去拿。
我踹过去。
“你干什么?”他现在有点怕我了,说话不敢像之前那么狂妄了。阴官的身份算是泄露了,也不知道是好是歹。
我嘿然冷笑。
刚才我们和女鬼打的激烈,这厮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现在见到钱了,他就跑出来了?
“你拿回去,给死者的家属就好。你小舅子坏事做得太多,你跟他走得近,早晚把自己给赔进去。”
草草休息一晚。
到天亮时,我才打了个小盹儿。
不是很有精神。
我骑在马背上,一直在打瞌睡。
到了中午,阮青红泡了果茶给我喝,总算提起一点精神。
我给章刀换了药。
我们沿着山路行走。
不出来不知道,原来长河不仅水多,丘陵也挺多。
“那是你没去过南边,山更多更大。”
晚上,我们就在山林里驻扎着。
经过昨天的事情,如今商队的人对我客气的不行。
不过我之前见识过他们的嘴脸,对他们的殷勤,也是爱理不理。
“我说你呀,男人肚子能撑船,别太放在心上。”
唐宇劝了我几句。
他忽然冷辣道:“见到了,我们帮一把,落一声好。说得难听点,我们不想管,就袖手旁观好了。”
不必为了这些人把自己闹得不开心。
这话很冷酷。
“吃饭啦。”
炊烟升起来了。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富。
居然有一头獐子。
这东西可难捉到了。
送饭的汉子说道:“估计是踩窝了,好些畜生跑出来袭击马匹,被我们给打死了。这些东西肥得很,刚好可以拿来打打牙祭。”
踩窝?
“就是惊扰了畜生的地盘。”
我就问这汉子,以前有没有走过这儿。
“走过啊,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我心里狐疑,唐宇已经兴致勃勃地端起一碗。
我拿了一张符纸。
没反应。
唐宇说道:“你这也太小心,难道商队的人还敢害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
之前关大小舅子不就把我们给坑了?
”难道那小子还敢作祟?“
“没,没有,”送饭的汉子急忙摆手,解释起来。
“他被关老大捆起来了,都不肯放出来。”
他又跟我们说,这些畜生他都洗的干净。
商队的人都是自己生火造饭,就怕吃坏了肚子,会耽搁出发的时候。
沾阴符没有反应。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唐宇连筷子都不用,用手捏起一块肉,美滋滋地吃进嘴里。
油从嘴角流出来了。
“不错,这口味真好,比汉江楼的大师傅都好吃。”
我也不知道汉江楼在哪儿,不过看他眉头都舒展开了,看来味道真不错。
汉子殷勤地给我盛了碗。
我先拿给阮青红。
她摇摇头。
“我不喜欢吃野味,你吃吧,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我嗅了一口,很香。
正要开动。
远处忽然传来了叫声。
是商队那边。
我们过去了,好几个汉子捂着肚子,正在地上疼的打滚。
关大派人来请我,说道:“杜先生,您给看看。”
我给捏了脉。
都是一样的症状。
中毒了。
最严重的两个人脸色发紫,眼珠里瞳孔已经涣散了。
没救了。
还有几个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
怎么这么多人中毒了。
我心里灵光一闪,抓着一个人,问道:“是不是吃过肉地出了事?其他人,没有吃的,有没有事?”
真被我说准了。
中招地都是先吃饭地。那些没吃饭地一个都没事。
那个负责做菜的汉子吓得脸都白了。
关大骂道:“我对你不好?你居然敢下毒?”
“不,不是我,老大,真的不是我。”
他慌了。
这人没有说谎。
下毒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