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急促的呼吸。

这事我就跟阮青红说过,能不能蒙混过去,就看我的表现了。

我深吸一气,盯着领头的恶鬼。

“呵呵。”

我要是退了,那就是怕了,哪有阴官会怕鬼物的道理?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让开,刚才积攒的气势就会一下子泄掉。

对付鬼物,就讲究一个骑士。

我的沉默让对面躁动起来,好几个红眼已经不怀好意了,估计是觉得我心虚了吧。

“我们活着没有阴官帮助,死了也不要听你的话。”

“对啊,昨天那个好,今天这个不好。”

“杀了他。”

这个鬼很有心机,那我就拿你来开刀。

“住口。”

我把木杖重重一杵,喝道:“我好言相劝,你们居然不听。好,今天谁要是敢越过我的木杖,我就叫他魂飞魄散。”

这厮没想到我这么决绝,就有些迟疑了。

“别怕,我们人多,大家要一起上。”

我冷冷一笑,道:“冒犯阴官,罪当诛杀。我给了你们选择,不怕死,就来试试。”

我退后两步,就这么镇定地看着对面。

要么生,要么死,我表现的越镇定,他们就越迟疑。领头那个叫道:“他在骗人,陈端公说了,村里没有了神像,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我心里把陈端公骂翻了,这老东西跑了,还不忘坑我一把。

“他是人,难道会帮鬼?”

有个恶鬼走出来,头顶生着赤角,我心里一跳,这样的鬼物通常很厉害。他嗡嗡叫道:“我不信你是阴官,就算是,我就吃了你。”

他猛地跳起来,重重地朝我打来。

我躲也不躲,拿起木杖指着他。

“死。”我厉声喝道。

这鬼物一落地,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一道红光从地表迸发,把他给引燃了。一个火人翻滚着,这厮开始告饶。

我摇摇头,冷漠道:“冒犯我,是死罪。”

这厮被烧成了灰烬。

这是四方阵的威力。

我心里一松,高声喝道:“谁还要来试试?”

“后面还有。”

还有两个鬼物来了,我拿着木杖敲打。

四方阵的威力把他们烧成了飞灰。

这些终于鬼物怕了,领头的那个嘴脸变得最快,噗通就跪倒了,屁股撅的老高。

“大人恕罪,我们不敢了。”

“是陈端公,都是他蛊惑了我们。”

我心里好笑,这些鬼真是墙头草。本来我想把他们喝散就算了,不过恶鬼的话让我留了个心。我招来纸笔,让他们写下了陈端公的罪行,并且画了押。

阮青红走过来,舒了一口气。

这些鬼物没有退去。

我皱眉喝道:“怎么,你们还要来害人?”

“不,不是,大人,我们愿意跟着你。”

跟着我?我一个大活人带着这么多鬼物做什么?阮青红拉着我,我就明白了,他们是想跟着我,然后一起去地府呢?

我哪能去那儿啊。

我咳嗽下,就说道:“你们侵扰活人,就是犯了罪。如今我给你们机会,看守王家村,不许鬼物来捣乱。”

“是,”鬼物稀稀拉拉地说道。

我知道他们不愿意,就说道:“我不白使唤你们,明天我会叫金老汉修建一个祠堂供奉,初一十五都有香烛纸钱。只要消去罪孽,就能去往地府。”

鬼物散掉了,

阮青红说道:“鬼物是魂魄,发出的誓言是出自灵魂,没法子反悔地。”解决了王家村的危机,我心里总算放松了下来。

我们回到了小洋楼。

有个青皮慌乱道:“杜医生,你快来看看,屋子里有鬼啊。”

难道有漏网之鱼,我急忙跑进去,屋子里气温很低,就瞧见棺材旁边蹲着一团黑影。阮青红拿起一把香火,就要去点他。

这鬼物嗖地跑起来,躲到了墙角。

“杜医生,是我。”

他抬起头,居然是阿达。

“我,我不知道去哪儿?”

这个我也不懂,按照道理,人死后不是应该去地府报道吗?阮青红摇摇头,道:“地府只接引善人,如果有罪,就只能自己去黄泉路。”

这是什么破规矩?

“跟阳间一样,地府也是很乱地,但是他们有法度,所以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阿达没走,刚好解决了我的一个难题。我问道:“你知道神像是从哪儿来地?”阿达立刻点点头。

“那好,你带我去,我想法子送你去黄泉路。”

阮青红吃惊道:“你要去山里?”

我点点头,陈端公他们有了地图,就能得到符契。到时候回过头来,我更加抵挡不住了。阮青红焦急道:“可是山里头还有个大鬼呢?”

“他不是没有露面吗?”

这是李衍告诉我地,他没有必要骗我。

她神色担忧,硬是要我把红绳石头带上,要不然就要陪我一起去。我只好收下了东西,第二天我把金老汉找了来。

他听说恶鬼的事情被解决了,对我感激涕零。

“我们这就去建造祠堂,还要给你立个牌位。”

我急忙摆手,我可没有建生祠的资格,那是折我的寿啊。

金老汉给我寻来了一把竹伞,正面被我刷的漆黑,反面涂成了红色,然后把阿达的鬼魂收了进去。

“走,出发。”

有了他领路,我又来到了鸡冠山。

平吉观是道人的居所,但是神像却被供奉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头。这里是开山最严重的地方,塌陷很多,我走的提心吊胆地。

我是趁着天亮上山地,来到一片树林。

竹伞里头传来震动,就是这儿了。

树林旁边立着一块碑,已经倒塌半截,上头字迹风化严重,隐约瞧见“钦奉阴路大司官,镇守鸡冠”几个字。

我朝着树林进去。

明明是白天,但是一进来,头顶就变得昏暗下来。

我壮着胆子,朝里头走去。咔吧,古怪的声音响起来,仿佛有人靠来了,四周却看不到一点痕迹。

树林里涌来一股阴风。

有邪祟来了。

耳畔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然后有七八个骷髅头冲出来,眼里冒着绿火,就这么飘飞在空气里。

尖锐的啼叫让人头皮发炸。

我急忙跳开,这些骷髅追着我来了。

我抓起一把香灰,朝着骷髅头丢去。没用,它们根本不受影响,有个牙齿咔咔地,就来咬我的肩膀。

我拿起牛角刀,把它打的粉碎。

还有七八个骷髅,我扭头就跑。

树林里传来阴冷的笑声,是白城。他阴险地说道:“原来是杜医生来了,昨晚没有被鬼物咬死吗?”

我听得大怒,喝道:“你们是修道人,居然让鬼物害人,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嘿嘿,你可别乱扣帽子,是陈端公说漏了嘴,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想骂几句,但是被骷髅头追的狼狈。香灰没用,我就没有多少法子了。银针扎不了骷髅,祝由术呢?

树林里传来了白城两人的嬉笑声,看着我上蹿下跳,跟斗猴一样。

“师弟,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一个普通人还想来拿符契,真是找死。”

“让他被骷髅咬死好了,他身边那个小美女让咱们哥俩乐呵乐呵。”

这几个人嘴里说着污言秽语,虽然知道他们是故意激怒,但是我的脾气还是上来了。我抓起一把鹅卵石,就朝骷髅头打过去。

还是没用。

我嘴里念着符咒,就听卫少仓讥讽道:“这法术是长老布置地,这个三脚猫居然想要破解,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要是破了呢?”

“破了,我就喊你爷爷。”这两人为了激怒我,也算是够了。

我不跑了,抓起一块石头,就朝着鹅卵石拍下去。

咔嚓,鹅卵石碎了。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捏住脖子的老鸭,,满是错愕。

空中飞舞的一个骷颅头啪叽就碎掉了,我抓着石头,一个接着一个拍下去,骷髅头一个接着一个,全都变得粉碎。

“这,这不可能,快阻止他。”

“爷爷在此,乖孙快来。”

两人露了面,被我气得面皮通红,骂道:“这是什么诡异法术?这小子怎么能破了长老的法术。”

白城阴险多了。

“他自己不厉害,只是法术邪门儿罢了。抓住他,一刀捅死算了。”

我心里凛然。

魏少仓拿出一个碗,肉疼地拿出个符纸烧了化水,然后反过来扣在地上,大喝一声。树林里起了狂风,然后就有一股白雾飘荡开来。

“姓杜地,今天是你自己找死来着。”

看他这副架势,就知道这法术很厉害。

雾气越来越大,然后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群人抬着口黑色大棺材出来了。我心里冷哂,这是上次偷袭我的招数?

我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一个纸人挥舞着棍子,就把石头磕飞了。

“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纸傀儡,不是上次那种小儿科。”

我扭头就跑,一阵狂风吹过,纸人轻飘飘地腾空追来。我拿起牛角刀戳去,这纸人发出尖锐啼叫,里头有一团黑气消散了。

这是把鬼魂装进了纸人?我心里凛然。

“姓杜地,你有种别跑啊。”

“爷爷不陪你们两个孙子玩了。”

脚下忽然被绊了,摔了我一个跟头,一条白色绳索缠着我的脚。白城从树林里走出来,冷漠道:“砍死他。”

一个纸人飘飞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对准我的脖子就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