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珞蓝像软脚虾般向地上倒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有力的大掌扶住了她,这才免了她与污泥亲吻的“福利”。
“原来是你!谢……”珞蓝努力看着救自己的男人,一声多谢尚未完全道尽,便歪斜他的胸膛处,眼睑瞬间阖拢。
“珞蓝小姐。”犹如天神降临的莫翔以轻唤着怀里晕眩过去的女人,黑眸里蓄着焦急与关切。
他将珞蓝拦腰抱上一辆停在马路边的银白色宾利,等自己在后座坐稳后,才以命令又不失亲和的口吻对前座的司机兼爱将说道:“郝克里,走吧!”
狭长的眸子凝视着躺在腿上的女人,莫翔以的脸上呈现出无法言明的爱怜,他在心里轻轻倾诉着:珞蓝,你知道吗?
要不是那次在宴会上我被你害羞的眼神和温婉的气质打动心房,我就不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你;
要不是我让郝里克时时刻刻关注你的动静,今天我就无法在雨幕里救下你,现在更不会静静的搂着你,享受这一刻与你相处的安宁与甜蜜。
夜晚的暮色愈发暗重,床上的人缓而慢地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象牙白的天花板,流苏点缀的硕圆吊灯,陌生的环境与场景让她始觉自己躺在未曾见识的房间里。
耳朵不时涌入那似乎没有停歇欲望的纷洒雨声,珞蓝腾然跃起,一脸恍惚地环顾着室内极具视觉冲击的布局与陈设。
“呵哧!”珞蓝倒吸一口凉气:谁?是谁替她换了干爽的浴衣?
“你醒啦?”一个低沉如魔的嗓音吸引住珞蓝的注意力,接着一张阴柔的美男面孔即展露在她眼底。
“你,帮我换了衣服?”关于衣服的困惑鲠在珞蓝喉口,不问清就会感到有根刺在心里,遂怔怔问道。
闻言,莫翔以微抿薄唇,良久,笑道:“我倒是想换,可就怕你醒后不依。所以为了让你依我,我隐忍住一颗贼心,吩咐女仆替你换了衣裳。”
听完莫翔以风趣的解释,珞蓝舒了口气:她是良家妇女一枚,若是被一个不太相熟的男人看遍自己的身子,那她就算不浸猪笼,她自己也不会有脸活下去。
“相信珞小姐还没用晚餐吧?”莫翔以望着脸色苍白的珞蓝,轻声说道,“如果力气足够就自己下床陪我一起吃饭吧,我的肚皮早就打鼓了,要不是为了体验一次与珞小姐共进晚餐的感觉,我早就泡在美食里不能自拔了。”
“我连没吃饭你都知道,神了。”小声赞叹莫翔以入微的观察力,珞蓝压根不知她的脸色是多么得惨白。
她扶着床沿跨下床,等确保自己平衡力稳定的情况下,不好意思地问道,“莫先生,请问我自己的衣服呢?”
“幸亏干了,要不然你冷不防管我索要,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说着,莫翔以双手一合,响脆的声音令一个佣人推门而入,她的手里抱着已叠齐整的衣服。
“谢谢!”从佣人手里接过干净清爽的衣服,珞蓝连声道谢。
她闪身进入洗盥室,用闪电的速度换好,并将完整的自己、正常的形象呈现在莫翔以的面前。
“珞小姐,请吧!”莫翔以伸出绅士式的邀请手势说道。
在步入餐厅的过程中,珞蓝扫视着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这座宝殿足有国际飞机场的那般宽敞,深檀木色系的石材地板和墙壁、奇高的镂空大厅、镀金的屋顶、射出璀璨华丽光芒的水晶吊灯。
一度怀疑自己涉身在偌大的皇宫宝殿内的珞蓝尽量克制自己惊奇的情绪,弱弱问道:“这里是你家?”
“是的,寒舍敝陋,让珞小姐见笑啦!”莫翔以回答的声音里张扬着谦虚的意味。
之所以用张扬来形容,是因为这就是珞蓝此刻的真实想法:楚家的别墅就够奢华了,没承想你这里的格调更显恢宏的气魄!你是有钱人的事实明眼人一看便知,你还非跟我装!
寒舍?你这样的宫殿楼宇要称寒舍的话,那普通人住的小区,贫穷人住的瓦房算什么?房海一粟么!
察觉出了珞蓝表情里的异色,感觉自讨没趣的莫翔以佯装漠视,尔后指着餐厅方向引荐道:“不清楚珞小姐的口味,我就吩咐下人准备了最寻常的餐点,还望你略施薄面品尝。”
“我是穷丫头出身,不挑食,只要管饱就……”迈着细步走进餐厅,当珞蓝将视线抛向屋中央的长形欧式餐桌时,活生生将喉口的话咽回肚内。
她觉得自己再把内心的话如实说出,真的有点俗气,因为在她的眼前呈现的是洋溢着罗曼蒂克浪漫气息的烛光晚餐。
天哪,莫先生,这是你口中最寻常的餐点?你不是耍我嘛!那一刻,珞蓝顿失食欲,她产生了逃离的念头,离开这个异度空间,回到自己的星球,过自己寻常的富贵人生。
可是不争气的脚就像被人用钉子桎梏住一般不听使唤,珞蓝暗呼:圣母玛利亚,快来救我出生天吧!虔诚的教徒无法自救呀!
耳边又响起几声节奏分明的掌声,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仆手捧一束玫瑰花向莫翔以走来。
他拿起散发出浓郁香气的玫瑰,递予珞蓝道:“鲜花赠美人,请珞小姐笑纳。”
珞蓝向来讨厌玫瑰,也对动辄就送女孩抑或女人玫瑰的男人,她觉得那种人最俗气,最没情趣。
冲鼻的气味让珞蓝浑身一震,她轻轻推开以前美艳无比的花束,耸耸肩无奈道:“不好意思,我对玫瑰花过敏,身体的一点小缺陷倒是辜负了莫先生的一片心意了。”
话一说完,珞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打了个贯彻耳扉的喷嚏,转而俏脸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那笑容呈露在她的眉梢眼角,恍若在说:瞧吧,我没骗你,赶紧把花拿走吧!
珞蓝的拒绝并未让莫翔以失去耐性,他毫不在意地将花重新塞进男仆的手里,动了动手指让其退下。
柔美却的五官带着丝缕笑意,莫翔以以褒扬的口吻说道:“这世上不喜欢玫瑰花的女人并不多,珞小姐却是为数极少的人之一,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
“特别这个形容词我配不上,如果说我不懂情调倒是真的。”珞蓝轻轻回应着,倏然间,她的小脑袋一阵转动,思索着离开莫家的推脱词。
“鲜花不喜欢,那美食,我想珞小姐应该不会忍心不享用的哦?”此话一出,莫翔以便以希盼的眼神凝视着珞蓝,显而易见他在试探身边的女人对烛光宴的态度。
“额,我以为莫先生是个挺会体贴人的谦谦君子,谁知你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珞蓝委婉的言辞蕴藏许多的涵义。
瞥了瞥莫翔以静待自己下句的脸孔,珞蓝努力用想好的话搪塞他那颗不知所谓的心:“我被雨淋得差点虚脱,苏醒后最应该吃些清淡的食物。所以我想你精心准备的晚餐不对我胃口,我还是等回去再吃吧!”
“既然请珞小姐到访,岂有让你空腹离开的道理。”明晓了珞蓝的态度,莫翔以仍旧安然自若。
面对眼前人的不依不饶,珞蓝冷静地说道:“莫先生肯收留我,并及时叫人为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那份善心就已让我感激不尽。如果我们真要在一起吃个饭,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机会!”
“话说回来,我是从路边将珞小姐带回来的,你那样的境地似乎在暗示我,你与楚总裁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将底牌打出,莫翔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变化。
那一刻,珞蓝怀疑莫翔以是不是学过卜卦术,连这种事也能猜测得出,她淡然的语气令欲说出口的话带上些凛然的意韵:“世间的事是不是没有逃过莫先生法眼的时候,感觉你身附通神的本领。”
“呵呵,你在大雨中失魂落魄的游晃,如若你们夫妻没有嫌隙,你的身旁怎会没有你丈夫的陪伴?”显而易见的事,莫翔以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讲了出来。
“也许是吧!”珞蓝有片刻的失神,随后回想起丈夫,她又强颜欢笑道,“不过夫妻岂会永远不拌嘴呢,床头吵架床尾合,互相沟通就没事了。”
“嗯,如果你自己觉得OK,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莫翔以温柔的黑眸静静望着珞蓝,随后带着一丝冷冽,疏离般侧首看向形如虚设的餐桌。
说话间,珞蓝缓缓面向莫翔以,并用略带疑虑的眼神紧视着他,问:“其实我不明白,我晕倒的那个地方很偏僻,你怎么会出现?”
初听珞蓝的措语,莫翔以的眼角一翘一聚间便显露出一朵邪气的笑花,他依旧淡然道:“或许上天悲天悯人,不舍得让你受雨淋的痛苦,所以派我前去解救。”
满副心思的珞蓝压根没有发觉莫翔以一掠而过的异样眼神,她对回家后如何面对丈夫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更加清楚莫家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遂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莫先生,我真的要走了,再次感谢你的款待。”
“等等。”莫翔以高声止住了珞蓝急欲跨出的脚步,尔后拍掌让爱将拿出一把伞,伸至她的面前,设想周到地说:“外面雨未停,还是拿着它妥当。”
接下来,他以默然的姿态看着珞蓝离去,冷魅的眸子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握紧拳头,上齿咬住下唇,直到沁出血丝,他在心底狠狠叫嚣道:不能轻易得到手的女人对我才更有吸引力,珞蓝,我一定会把你夺到手!
“既然心痛,为何不霸王硬上弓?”就在这时,一个头裹纱巾,身材高挑的女人从角落里慢慢走出,她那暴露在灯光下的左眼射出狠毒之色。
“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就范,我要她们一点一点的对我倾心。”说着,莫翔以避开女人拦在一侧的身体,径直走到桌边,拿起叉子将制作精美的蛋糕戳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