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娘的小偷,真他娘的是什么都要啊!”
杨辉在外面听见舅舅的悲呼,赶忙拖着行李走了进去。入眼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简陋小房间,房间的墙面贴满了报纸,在不大的白织灯照射下,发出昏暗的光亮。就着昏暗的灯光,杨辉看见房间内只有一个铁架子床,一张自制的木桌,一个自制的小木柜和一块搭在水泥砖上的木板。此时,铁架子床上的被子被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柜门被打开了,里面的锅碗瓢盆散落了一地;窗户边的木板下也是一片狼藉,各种调味料,油、盐、酱、醋等,洒落了一地。木板下的水泥地面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拖痕,一直蔓延到了门口。看情形,应该是煤气罐被拖走了。
“靠!这是怎么了,就这几样破东西有什么值得偷的?WZ的小偷都穷到了这种程度么?”杨辉看着坐在床上满脸沮丧的舅舅,凿壁地问道。
“靠!怎么是破东西了?这可是我八年来积攒下的全部家当啊!”听见杨辉不屑的话语,舅舅暴怒了,大声叫道:“你知道么?那台17寸的彩电,可是我大前年花了一百八十多块钱,好不容易才淘换来的啊!这才用了不到三年呐!还有那罐煤气,我年前才花60多块钱罐满的,到现在才只烧了两顿饭啊!最可气的就是我那辆去年年底刚刚花二十块钱买来的自行车了,这些天杀的,这可是我去年买的第五辆自行车啊!都被偷走了,都被偷走了啊!”
“……”
杨辉无语地看着坐在床上苦恼地揉着头发的舅舅,将行李箱靠在了墙边,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一片狼藉的房间来。
“舅!别沮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被偷的东西,明天我们再去买就是了,现在还是赶快睡觉吧!我可是要困死了。”杨辉收拾好房间,拍着舅舅的肩膀安慰着。说实话,杨辉是真的困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
“睡吧!睡吧!娘的!就当是给那帮龟儿子买药吃了。”舅舅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甩掉鞋子,衣服也懒得脱,就拖过被揉成一团的被子盖在身上。还没等杨辉反应过来,嘴里就发出了一阵阵鼾声。
“……”
杨辉无语地看着倒在床上,鼾声如雷的舅舅,也无奈地合衣躺在了床边。闭上眼,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也不知道梅梅睡了没?”杨辉想着,就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报了一下平安。
“滴滴!”短信刚刚发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来梅梅还在等着我呢!”杨辉赶紧点开信息查看了起来。
“到了吗?一路还顺利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杨辉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温情。赶紧回道:“哈哈!顺利着呢!就是路上坐车有点难受。”
“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很脏很乱?”
“哈哈!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差啦!我跟你说……”
…………
两人聊了一会,杨辉再也扛不住睡意,抱着手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嘣嘣嘣嘣……”
第二天一早,杨辉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敲打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破旧的绿色木门大开着,阳光照在床头,发出耀眼的光芒。微眯着眼,杨辉好一阵才适应明亮的光线,此时,舅舅正拿着一个铁榔头钉着门套呢!
“小辉!醒啦?昨天累了一天,就多睡会呗!反正今天也没啥事!”
“晕!你这样敲法,我能睡着才怪了。”杨辉翻翻白眼,看着依旧卖力地钉着钉子的舅舅,无语到了极点。
“舅!需要我帮忙么?”杨辉穿上鞋,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走到舅舅旁边问道。
舅舅停下了手里的锤子,笑着道:“不用!不用!你去刷牙洗脸吧!水池在门口。洗好了可以去东边的路口吃点早点。你昨天也没怎么吃饭,想来已经很饿了吧?”
杨辉闻言也不啰嗦,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牙刷、毛巾,走到房门外的水池边洗涑了起来。
“舅!钉好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早点吧!”杨辉洗涑好,看着仍在加固房门的舅舅,询问道。
舅舅抬起头,微笑着道:“我刚才吃过了,你快去吃吧!吃好了早点回来,我带你到处转转。”
“那好,我去了。”杨辉点点头,就顺着舅舅指引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片平房,是一个柏油十字路口,路口边有两个买早点的小推车,一个是卖煮粉干的,一个是卖油条的。杨辉走到卖油条的推车旁,要了两根油条一碗稀饭,就坐在塑料桌边开始吃起来。
此时的大街上一片冷清,只有许多的破方便袋、废纸在寒风中飞舞。对面的几个厂房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响动。杨辉一边吃着稀饭泡油条,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厂房。
厂房是那种铁皮包裹的足有六七米高的巨大房屋,每个厂房大门边都树立着一个牌匾,上面都是“XX阀门有限公司”的字样。粗略的看了一下,单单是这个路口,就有不下于二十家的阀门厂。
“还真的不愧是泵阀之乡啊!”杨辉感叹了一句,就加紧速度吃完了早点,在路口边闲逛起来。
“招聘CW6140、C6163熟练车工,装配工、普工。工资面谈,XX阀门厂欢迎您的加入。”逛到一个三叉路口旁时,杨辉看见一个厂房门口贴着一张红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招工的字样。
“这么早就开工啦?看来这个厂的生意不错嘛!”怀着好奇的心情,杨辉左顾右盼地走进了大门。巨大的车间里,到处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工件,杂乱的工件中间围着十来台破破烂烂的机床,机床虽然不多,品种倒是很齐全。车床、钻床、铣床,一样不缺。此时,车间里正有两三个满身油腻的工人,扒在车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喂!干什么的?”杨辉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忽然从一堆杂乱的工件后面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