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什么好谈的呀!
徐哲回答的理直气壮。
黄药师将信甩到了徐哲手中,道:“当年你与那欧……叶枫晚一同坠崖,你的父族救了你,又护你这么多年,而那叶枫晚,如今又身在何处?”
徐哲:“…………”我怎么知道儿砸如今在哪里啊qaq!
一句话,不知道。
徐哲心里纠结片刻,替换意义,暗示着替儿砸再说说好话,老实答了。
“师父,当日坠崖半途,叶枫晚有心救我,半途将重剑插入峭壁,斜跃数尺,以求缓速…………然,二人急坠之重何其可怕,此举不止是杯水车薪,更是无意中好心做遭,偏了轨道,当日哲儿跳崖之位置,是经过多次校准测量的,坠地之时,误差必在百米之内,而下方早已有人部署数米软垫,以做缓冲,但……”
“但”之一字一出,黄药师眼底一沉,已料到徐哲所言,道:“如此说来,你当时伤的很重?”
徐哲苦笑一声,拱手道:“叶枫晚的胳膊伤的厉害,哲儿的五脏六腑又遭了殃,两人坠到崖底之时,哪怕恰有苍天巨木多次颠簸缓冲,加之两人为求活命也是互相扶持………但那时,虽是侥幸落地不死,也几乎是半死不活了。”
就算徐哲当下完好无损,可思及华山之险,云端之高………想想那等鬼斧神工的自然之巅,黄药师的脸色不由难看了三分。
他不由厉声问起:“当时,是你垫在了叶枫晚身下?!”
这语气难以捉摸,徐哲心下一跳,这会如果直白说“是”,叶枫晚在黄药师心中的形象当真好不了!
黑人本就不对,更何况黑的还是自家儿砸!
二叽不能黑。
于是徐哲道:“这……那时,叶枫晚有心将我抱在身上,而让自己先行坠地,无奈他胳膊已伤,实在拧不过哲儿,于是……”
你知道徒儿是个倔的,最讨厌欠人情了,那时候可不就是硬要让自己当垫子了!
徐哲小心翼翼的瞅了黄药师一眼,见黄药师面色仍旧不好,急忙叹了一声,跳过此点,继续道:“总之,两人侥幸坠崖不死后,搀扶着走了许久,终在即将踉跄倒地之时,遇到了久久碰不到人,而在四处秘密搜寻的人。”
“我那时心神一松,手臂一软,再也撑不住叶枫晚,叶枫晚便重重一声响后趴倒在地,昏迷不醒。”
“有人快步走到我身前,我勉强撑着说了句:这人不能死,好好救他。便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然是五日之后…………对不起,师父,具体在哪里修养,请恕哲儿无法明说。”
“那时,我方才醒来,问了两句话。”
“第一:如今过了几日?”
“第二:叶枫晚当下如何?”
“那人答:世……公子你已昏迷五日。又答:你那友人臂膀伤的厉害,内伤却出奇不重,昏迷一日一夜后就已醒了。”
“之后,我与叶枫晚二人耐心静养,期间多番谈剑吹箫,抚琴鸣笛,长谈天文地理,阔论历史古今,如此,五月过后,叶枫晚与我道别。”
“我那时问他:你要去往何处?”
“他笑答:不知。”
“我笑他:你可是要四处游历,再行千里之路?”
“他苦笑,答:天下人皆知,我叶枫晚陪着血衣童子一同跳崖,若我再次出现……”
“我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拱手再笑:无妨,又不是你逼我如此,换个身份也别有一番乐趣!江湖之大,天空之辽,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徐哲的故事讲完了,人证的儿砸不在这里,自然是任他随意编编编,再者,就算当着黄药师的面巧遇儿砸,第一眼见面时的急切与激动定然是免不了的,到时他趁着拥抱碰拳时,趁机吃吃豆腐摸摸背,叶枫晚多半就会秒懂,暂时不要多说话了。
恩,毕竟那么些年来,行舟与任哲哲的默契,可不是白练的。
而如果是黄药师巧遇叶枫晚,他不在场的话呢——
血衣童子与金衣剑客一同跳崖,叶枫晚跳崖半途便以剑插峭以缓速之举,是真的。
到时候若是再来对峙,徐哲哲只需悲痛欲绝脸道——
枫晚!你怎么了啊枫晚!你之后的记忆呢!我们踉跄前行、相互扶持,继而养伤数月、知己交心的记忆呢!都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些年都是遭遇了些什么啊!见你如此,我心痛至极啊!
——恩,反正随机应变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总是能编出点事情来的_(:3」∠)_。
最重要的是,儿砸是一定会配合他,不会揭穿他的啊!
……完了,总感觉一点都不以身作则的粑粑要把儿砸教歪了。
徐哲的故事是告一段落了,但黄药师的问题还没完,狮虎虎这会当真如查户口般,又开口问了:“人人都知金衣剑客誓死追杀血衣童子,两人之间有仇无情,但为何在你讲来,就成了性命相依的生死之交了?”
徐哲老实巴交的答道:“师父,江湖人说的也不算错,这金衣剑客,的确是在真情实感的在追杀血衣童子,但他那时不知血衣童子就是我,而我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也正因此,我——血衣童子从未对金衣剑客下过重手,只是次次躲着他。”
“我做的那些事…………实在不算光彩,我亦是有心瞒他。”
“不料,叶枫晚却不知在何时猜到了血衣童子的真实身份………说来滑稽,当日华山之巅,我从未想过他竟然会隐去身形,暗暗藏在人群之中,而当众人围攻之时,他却突然跑出来,举剑站在我的身前,一是放声护我,二是低声对我说,他知晓我就是‘徐哲’——那时,我当真是心神一乱,大大吃了一惊。”
此处说的是“徐哲”,而并非“徐哲风”,便是在暗示,两人的相遇,是在徐哲与黄药师相遇之前。
徐哲叹息的表情不假,眸中的追忆感慨亦是丝毫不假,真实的让黄药师都不禁一时生疑,那叶枫晚…………欧阳晚,当真从未离开过西域?
“你二人……”黄药师沉着声问,“如何认识的?”
所谓幼时相遇,乞丐兄弟,徐哲把先前所想的那番话答了,还额外补充了一句:“师父,当时哲儿年幼,流浪时也就这么一个兄弟,那时我们两人,皆是贴心贴肺的对对方好……”
徐哲咬咬牙,声音小了几分,一分心虚,三分懊恼,六分感慨,道:“…而哲儿的身世秘籍……当初也不免透露了几句。”
“师父,哲儿看你当下脸色,便知你对这叶枫晚,不知为何没太多好感!可你想想,若是这叶枫晚当真别有用心,想对哲儿不利,早在《九阴真经》现世不久时,这江湖上便必定会传起‘徐哲身世与《九阴真经》’小道消息——然而并没有!”
所以这叶枫晚当真是个好人啊!狮虎虎你信我啊!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和儿砸各种互帮互助啊!到时候狮虎虎你可千万别像对待靖哥哥一样,让婉♂儿妹妹远离哲哥哥啊!
而黄药师听后,微微闭起眼,蹙眉不语,徐哲再看其面,却是一时难辨其心。
黄药师想的更深,从徐哲的所表所述,黄药师肯定了两点。
一:徐哲是当真信着“叶枫晚”的。
二:徐哲是当真不知叶枫晚的真名是欧阳晚的。
肯定有哪里不对,黄药师沉沉思索,哲儿在六岁那年遇到他,而那欧阳少主则比哲儿小上两岁,哪怕是徐哲在遇到他的前夕,才方才与他的“乞丐小兄弟”分开……
区区四岁便远离白驼山庄的欧阳大少爷,欧阳锋怎会允许?!
哲儿在说谎?但这种事有何谎可说?还是说…………这期间确实是有着什么哲儿自己也并未意识到的误会?他所认识的小乞丐,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叶枫晚,而这个欧阳晚,却是………
一时之间,种种可能纷飞错杂,种种阴谋交替不断。
与此同时,中原内地,僻静小村,溪流边旁。
这是一座山村,村庄的北方有一座极高的山峰,山峰的半山腰有着一处瀑布,而这个村子,便建在了瀑布下游的水流交汇处。
正逢初春日暖,太阳高照,溪水微凉,却是沁人飒爽。
小女童扎着羊角辫,挽着红裤脚,在浅岸溪边开开心心的踩着水,每当凉飕飕的水贱到脸上,一张小脸便乐开了花,嘴中“咿咿呀呀”的笑个不停。
突的,小女童揉揉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要不清澈的溪水怎的变成了红色?
但她没揉几秒,就忽的惊叫一声,急忙跳出小溪,匆忙大叫:“爷爷!这里有个人!从上流飘来的!…………血、还流了好多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