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她不记得了(1/1)

第406章 她不记得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冬至了。宁远侯已有许久没去军营,所有事务都交给夜魅和左都尉陆修,幸好之前那些僰人被打败后安分了,没有再来挑事。

然而,南越公主回国后,两国关系明显大不如前,西南边境也隐约有种大战前夕的气氛。只是因着要过小年的缘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公开挑事。

六皇子频繁来信,责问他究竟怎么回事,都被他撩到一旁不予理会。直到最后一次,六皇子说,再不回信交代清楚,他就要冲到西蜀来了!宁远侯想了想,此事终归要大白于天下,不如就此袒露心迹。于是给六皇子去信,说自己爱上一名女子,此生唯她不娶。

六皇子想必被他气昏了吧,连信也懒得回了。两人之间沉寂了许久,宁远侯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此生只怕就此打住,六皇子不会再相信他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要卿儿就够了,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

冬至这日,宁远侯驱车到郊外的陵寝,给父母上了香,又在享殿呆了许久。他将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事告诉了母亲,心里默默地说,我想像爹一样,终生只有一个妻子!谁知回到文德寺,就听闻下人来报,“柳姑娘被人带走了。”

“谁?洛隐吗?怎么回事?”宁远侯心急如焚,一边问一边往禅房赶。

“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柳姑娘醒了,然后大师就让他们走了。”

“醒了?卿儿醒了?”宁远侯心花怒放,却没想过她醒了为什么要走。直到赶到禅房,弘一法师的话如一个惊雷炸响。

“柳施主虽然醒了,却忘记了许多事,她还认得洛施主,执意要跟他走,故而老衲才放他们离开。”

宁远侯身子摇晃了两下,她忘了许多事,是什么意思?是忘了他的事吗?不然,为什么不选择等他回来,而是和洛隐离开?

压下胸口的烦闷,又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老衲不知。”

宁远侯也没再停留,紧急召集手下人,“通通给我去找!天涯海角都要给我找出来!”

这时,一名暗卫现身,“回主子,他们骑马出城往东边去了。”

宁远侯也顾不上其他人,抢来一匹马就翻上去,快马加鞭,朝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手下人面面相觑,主子走得这么急,他们怎么办?

“快追啊!”一名手下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于是,一干人等纷纷骑马朝城外奔去。

军营里,夜魅每日都翘首以待,等着侯爷来替换他。谁知等来的竟然宁远侯弃城而去的消息。他气得快吐血,主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知轻重!

“夜大哥,我们怎么办?”那名报信的手下问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夜魅气呼呼的,在营帐里来回踱了几圈,叹着气说道,“侯爷人在锦城都还好办,可现在他竟然离开锦城,万一被京城里那帮老头子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弹劾,唉!”

那名手下很识趣地站在一旁不说话,等夜魅牢骚发够了才说:“其实,其实我觉得,也快过年了,说不准侯爷是进京述职去了。”

“咦——好主意!”夜魅喜不自胜,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就这么说了。你马上去备马车,假装侯爷进京。”

“是!”

话说宁远侯一路追赶,终于在一座小镇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尾随着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挨着他们的房间,就等着他们分开。

可恨那洛隐,和柳晏卿进了屋以后,许久都不见出来。宁远侯躲在外面,耐性都快被磨光了,心里那团无名之火噌噌地往上冒。该死的洛隐,敢觊觎我的女人,小心我整死你!他咬牙切齿地把洛隐骂了几遍,忽然听见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胸腔那口气憋的快要爆炸了。

随后是柳晏卿娇柔的声音,“洛大哥,你是我见过最大仁大义的人了。”

“卿儿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聪明的女子。”洛隐声音柔了下来。

随后是一阵静谧。

宁远侯早被他们的话气得……能死过去又活过来。在他耳中,柳晏卿就是在对着另一个男人撒娇,而那个男人则是深情款款地对她说着情话。为什么后面没声音了?他手中一用力,拽着的一根树枝直接断成两截,啪的一声脆响。

饶是这般大的声音,依旧没能惊醒房中的两人,宁远侯实在忍无可忍了。脑中已经自动想象他们黏在一起的情形,他不敢再想下去。卿儿是他的,他决不允许别的男人碰!

一脚踹开门,却被房中的一幕震住了。那两人坐在桌子两头,离得远远的。一个在书写什么,另一个在看书。虽没有任何交流,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听见声响,柳晏卿诧异回头。惊讶地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怒气冲冲闯进来,直奔她面前。

“卿儿!”宁远侯不允许他们岁月静好,急奔过来。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却胆怯了,生怕她不记得他。

有时候人的恐惧很容易变成现实。宁远侯没有料到,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只见她睁着茫然的杏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卿儿,你,你不认得我了?”宁远侯只觉天旋地转,似乎这世间将要弃他而去,悲痛地说道,“我是你的阿染啊!”

“阿染?”柳晏卿思索了一下,又呢喃几遍,说道,“这个名字真熟悉,好像……一条狗的名字。”

噗!洛隐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柳晏卿白了他一眼。嗔道,“笑什么,我是这么认为的,哦,对了,就是刚才路过的那家人家,他们家的小狗就是这个名字。”

洛隐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以后才说:“卿儿,你听错啦,那条小狗不叫阿染,叫阿懒!”

“啊,是吗?”柳晏卿冲他讪讪一笑,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你的。”

宁远侯绝望,哪里笑得出来。眼中浓郁的哀伤令人见了都有落泪的冲动。他深吸口气,复问道:“卿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