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并不可怕,改正就是了。”听惯了严奇哲教练的口头禅,岬太郎没有细想,随口就直接拿来用了。
“改正?呵!你说得不错,后生可畏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之前为什么我就是想不明白呢……”不服老不行啊,南宫沐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如此钻牛角尖,竟一心只想帮助儿子掩饰!“那天,由美子从法国回来以后,犹豫迟疑了一个星期,终于决定像现在的你一样,告诉我这个道理……”
“妈咪?怎么可能?她回国、她回国是为了我啊!”
“或许一开始的初衷的确是,但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微笑地看着岬太郎不敢相信地皱眉摇头,南宫沐霖倒是想得很通透。“尤其是回到祈恋、真正了解了这场官司的前因后果之后。”
“您的意思是说,妈咪最后还是决定和您摊牌,站在南宫家族的对立面了?”
“对立面这个词,你用得太重了……”
“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既然是事实,就用不着砌词矫饰——笑容从岬太郎脸上完全消失,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母亲的境况。“请您告诉我,我妈咪她现在在哪里?”
虽然他并不认为南宫沐霖会丧心病狂到把母亲如何如何,但是一族之长为了家族的声誉做出一些额外的牺牲,也是无可厚非的。
再加上这十几天以来,为了尼斯发生的那场意外,岬和由美子彼此中断了联系。原想着自己快要回祈恋了,届时直接去探望母亲就是,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谁想等在这里的,却是他始料不及的意外。
不过被这样质问的南宫族长,心里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就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由美子她……失踪了!”满嘴苦涩,南宫沐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岬太郎的神情,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紧张的神情中并没有掺杂半分的刻意。“我以为她怎么样都会和你保持联络的,所以让人注意你的行踪。你一到祈恋我就赶来见你——岬,你告诉叔叔实话,你妈咪真的没有和你联络过吗?”
以南宫沐霖的精明,岂会看不出岬太郎的心思;只是即便看得再分明,他却仍不愿意相信。那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在求肯,那神情,连心中不忿的岬看着,都想给他肯定的答复了!
可想归想,奈何做母亲的确实没有和儿子联系过,此刻的岬太郎,心焦的程度绝不在南宫沐霖之下:“没有!我最后一次和母亲通电话,还是她在尼斯的时候……晴怜呢?妈咪和她也没有联系过吗?”
“我问过她了,”这个七月,女儿趁着暑假一直和她的导师同学一起在外“研习”,因为这件事,他特意电召她回了一次家,但旁敲侧击之下却仍一无所获。“怕她担心,我没敢告诉晴怜实情;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也不知道由美子的下落。”
“怎么可能?外公外婆他们都不在燕祈,妈咪她还能去哪?”
“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过了……现在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她应该还在燕祈,海关没有她出境的记录。”南宫家族引以为傲的情报网络,查了这么多天,竟然只能查到这点讯息,身为族长,他都觉得汗颜!
“您当时到底和妈咪说了些什么?”岬太郎的音调有明显的拔高,但还是用了敬称。要不是肯定自己的母亲绝不是那种受不了外界压力、有可能想不开的人,他怕是很难保持如今的平心静气。
“我就是什么都来不及说,才会让她……”当时他太震惊了,根本没有想到妻子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正面向自己表述她的态度。“你知道她的脾气,一急起来就会口不择言,发现自己说得过火了之后,她根本没有给我阻止的机会,转身就从我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跑了出去?”
“对!那时天还刚蒙蒙亮,徐特助想拉住她,却抵不过她的决绝;我当时、我当时又还在‘消化’她的说的话……”那时的南宫沐霖完全就愣住了,心里对于这场官司对错的纠结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他无法接受一向和自己默契无双的妻,这次竟选择站在了他的对面!
等他终于能理顺自己的思路,学着理解由美子心态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午夜时分了。理智回笼之后,担心自然也便接踵而来,南宫沐霖当即便想拨通妻子的电话,想请她回家深谈,不料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一开始他还不甚在意,派了下属去寻找妻子的下落,要求他们一旦找到就向自己报告。谁知一连派了三拨人,却什么消息都没能传回来。呼风唤雨惯了的南宫族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他知道南宫由美子的家人都不在燕祈,却还是抱着万一的念想,一一联络了他们,语带保留地询问她的行踪,不料所有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这样连续一星期过去,从来淡定沉稳的南宫沐霖也不能不开始心慌起来。
他无心工作,天天盯着南宫家族的情报部门彻查,把所有能派出的人员统统都派了出去,却仍无丝毫线索。要不是他也并没有接到什么恐吓、勒索之类的电话,他都要以为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他心爱的妻子了……
而南宫由美子一直捧在掌心呵护的岬太郎,似乎已经是他最后的希冀了。也因此,心中惴惴的南宫沐霖才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巴巴地找上门来。看到对方高枕无忧的那一刻,他还真以为岬知道了些什么;执意叫醒一问,却发现原来又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家族的情报人员反复详查了几遍,却只发现由美子离家后在一家咖啡馆里一直坐到傍晚时分,但她从那里离开以后,身影就好像完全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样……”
“怎么可能?那家咖啡馆在火星不成?!”以祈恋各处道路上密布的监控设施,岬太郎几乎无法相信这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