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略嫌尴尬的气氛由于严主教练的发话而烟消云散。考虑到32名队员中的大部分,都是今天才刚刚赶到祈恋的,身体上的疲累和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严奇哲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未来两周具体训练的流程安排,再总结动员了一番,最后通知说明天一早在大厅集合,先空腹进行体检,随即开始正式训练的大致流程,便示意众人可以解散回去休息了。

领取了宿舍的钥匙,岬太郎独自一人提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这一路他一直和皓星翼在一起,现在是时候适时给对方一点空间了,否则好友非反弹不可——这个分寸,他还是会把握的!

反正在宿舍这么完备的监控设施下,也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岬太郎乐得放翼享受一番“自由”的空气。用踱步的悠闲姿态一路走回房间,窗明几净的环境让他看得心情愉悦。随手将行李箱推到角落,他全身放松地往床上一躺,整理的事,就等他睡醒过来再说吧!

***

“岬君!岬,快醒醒!”

好梦正酣的岬太郎被人硬生生地推醒,半睁半闭的眼睛判断进入视域的人影有些陌生,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倒时差。然而,对方显然不接受这样的待遇,继续轻柔但却异常坚定地推搡着他。

“岬,快醒醒,我有急事找你!”

再怎么困倦,在这样的打搅下想要继续安枕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人家已经表明有“急事”了!于是,岬太郎不甚情愿地双手握了握拳,心下暗叹一口气,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幸好他是和衣躺下的,倒也不尴尬。

摇晃了一下还有些晕眩的脑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定目望向来人。摆脱睡意的记忆不再像蒙了一层面纱,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岬笑着打招呼:“南宫叔叔,您怎么来了?”

来人——南宫沐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翩然的风度却掩不去眼底那抹深沉的忧虑。以南宫族长的深藏不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情景。

只见他勉强对岬太郎露出一丝微笑,询问的语气中有着隐隐的迟疑:“岬,告诉我,最近你和你母亲联络过吗?”

“妈咪?”一头雾水地反问,岬太郎不太明白南宫沐霖的用意。他和这位“继父”的关系一直都算得上相敬如宾,虽然不是太亲密,但彼此都相当欣赏对方。

当年世青赛前夕,出于由美子的坚持,车祸受伤的岬太郎一直都在南宫家的大宅里养伤。那段时间,尽管南宫沐霖每天的工作都相当忙碌,但却从不曾懈怠过对他的照顾和关心。在岬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位温和宽厚的长者。

认识那么长时间,岬太郎还没有见过他如今天这般焦虑,看上去坐立不安的。心下一凛,难道是母亲出了什么问题吗?

“南宫叔叔为什么这么问?这几天我在尼斯一直足不出户,也不曾和妈咪联系过,是妈咪她怎么了吗?没什么事吧?”岬太郎当然不会忘记南宫由美子之前长期滞留在法国的原因。为了自己那段莫名其妙的“绯闻”,母亲才不得不选择回国,难不成她为此和南宫家族闹翻了?!

听到对方连呼吸的频率都变了,南宫沐霖不由露出一抹苦笑,看来岬也是完全不知情的。心下黯然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你应该知道旭风这孩子这次闯下的祸端吧?”

“听说了,”点头表示肯定,岬太郎起身拉来一把椅子,示意南宫沐霖坐下来慢慢说。“您先坐,我和队友交代一声。”

说着,他随手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徐文辉的号码,三两句话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拜托对方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自己。

得到了文辉肯定的回复,挂上电话的岬先是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确定自己平心静气了之后,才搬来另一把椅子安放在南宫沐霖的对面,不带丝毫烟火气地坐了下来。

“南宫叔叔,妈咪这次决定回国,是因为我的关系。”岬太郎知道,虽然他的新闻在燕祈这里流传得远远没有欧洲那边广,但对南宫家族的情报网来说,却完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相信南宫沐霖也很清楚这一点。“或许她做得有些偏激,但请您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有什么不是,您尽管责备我就好!”

“哎,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摇头叹息,南宫沐霖连连摆手,“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旭风给招惹出来的——这混小子就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南宫叔叔又不是老糊涂,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在心里为他的明理喝了一声彩,不愧是南宫世家的掌舵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做到一视同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然而岬太郎心中的疑惑此时却是不减反增,如果南宫沐霖真的如他所说的这样认为,那他今天来宿舍特地找自己又是为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南宫叔叔特意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样的‘急事’呢?和我妈咪……有关吗?”

“呵……我很想否认,但是,呵……确实有关。”

“请您解释,我会很耐心地听。”岬太郎敛起了向来温润的表情,沉肃的面色透着不容错辨的坚持。

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保持冷静和应有的礼节,虽然明知道毫无意义,但南宫沐霖还是不由地在心里暗叹一声,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能像眼前的岬太郎一样,该有多好!深吸了一口气,他放下心里的包袱,开口向对方解释事情的始末。

“岬,你了解你的妈咪,她虽然在南宫家族做了多年的族长夫人,但她的脾气还和当年一样,”当年,正是那性烈如火的脾气迷了他的眼,让看尽天下美女的南宫沐霖再也移不开视线。费尽心机地追求,力排众议地迎娶,他没想到自己活到四十岁,才知道什么是真爱。“我不怕你笑话,这件事确实是旭风的错,而我这个老糊涂一开始也没想明白过来,竟跟着那孩子一起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