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应该说出的问题
李武旺、张小嘎和马丽妮受上级指派，到事故现场查看。
事发地点在县政府刚刚出资修建的一条柏油马路上，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躺在马路右边，全身是血。
报警的人是早上出摊的商贩，他在电话里说，有人被撞死在马路上了，肇事司机不见踪影，应该是逃逸了。
但是，根据在现场的勘察，李武旺很快得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的刹车痕迹，也就是说，如果死者死于车祸，那么车子撞向死者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撞向死者，并驾车逃离。
李武旺在脑海里勾勒了车祸情景，夜晚，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走在柏油马路上，从后面开来一辆轿车，因为看不清前面有人在走，一下子撞了上去，从现场没有看到玻璃碎片的情况看，死者直接被撞飞，掉落在地上，死亡。
那么，问题来了，死者为什么要深夜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柏油马路上行走呢。
死者的身份是破案的关键。
“咳咳咳！”
“没事吧？”
旁边的咳嗽声和关心的声音打断了李武旺的思路，他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小嘎，和刚刚因为看到尸体吐了一地的马丽妮，皱了皱眉头。
“我说咱俩来就够了，你非要带她来，你看看，吐成这样，耽误事。”李武旺有些生气地说，他最痛恨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忍不住直截了当地诉说了自己的不满。
“你……”马丽妮没想到李武旺会这么直白地说她，刚见面时的一点点好印象，顿时荡然无存，她捂着嘴，一边痛恨自己的软弱，一边生气李武旺看不起她。
“李法师，你少说两句啊。”张小嘎赶紧做和事佬，又对马丽妮说，“没事。这很正常，不要说你一个女同志了，就是我们大老爷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现场的时候，也会吐，真的。”
“可是他……”
“别理他。别看他平时平易近人，可千万别在他工作的时候触动他的神经，要不然，搞不好跟上次一样，扔出一把椅子。”张小嘎坏笑着冲李武旺挤了挤眼睛。
他说的是早上因为郭庆明随便把尸体扔在地上，被他臭骂了一顿，生气之余还扔出一把椅子的壮举。
李武旺不理会张小嘎，独自带了塑料手套，仔细检查尸体，他发现尸体头面部有明显的被击打痕迹，面部因为损伤而面目模糊，在死者左脸下方，像是有一个切痕。
他皱起眉头，开始的设想是这是一起恶性肇事逃逸案，但是现在，通过这些伤痕，可以推测，这并非是肇事逃逸，而是谋杀。
回到局里，李武旺立刻对尸体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可以看出，死者为女性，约五十岁左右，在死者的腹部发现撞击伤痕，面部头部有被击打创伤，面部被基本损毁，在死者左脸下方有切割痕迹，造成皮肤组织残缺。死者的腹部有一处手术伤痕，疑似阑尾手术疤痕。
在检查死者的遗物时，发现在死者的上衣口袋里有一张身份证，上面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王某，本县人。
警方很快联系到了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
来的是死者的丈夫和女儿，两个人见到尸体立马认定死的人正是他们的亲人王翠花，父女俩因为悲伤抱头痛哭。
张小嘎等父女两人情绪平稳一些，将二人带到办公室，询问情况。
原来陈老头的老婆王翠花昨天说要去省城探亲，但是一去未返，直到今天接到警方的电话，才匆匆赶来认尸。
“她昨天没回家，你们不着急？”张小嘎拿着笔在本上划了个问号。
“没有。因为省城离着远，所以，俺们以为，她可能住在省城她妹子家了，没想过会出事，以前她也有过住在她妹妹家没回来。”死者的男人陈老头摸了摸眼角的眼屎说。
“你怎么能一眼就认定，死者就是你老婆？她的脸被破坏成那个样子了，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小嘎皱紧眉头，两只鹰眼在陈老头身上扫来扫去。
“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就是俺媳妇走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还是我前年，她闺女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呢。”陈老头抹了把鼻子。
他女儿陈小蝶立马证实道：“是我送给我妈的，没想到。呜呜呜。”
“节哀顺变。”站在一边的马丽妮赶紧递过去抽纸，给两个人擦了擦泪水。
“我，我们可以把尸体领走了吗？”陈老头抬起头问道。
“这个……”张小嘎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要领走尸体，皱了一下眉头。
“你妈妈做过什么手术？”一直没吱声的李武旺突然问了一句，他默默地看向死者的女儿小蝶。
这个十几岁的女孩明显一愣，紧接着看向自己的父亲，然后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吧。我，我不知道啊。”
李武旺又看向陈老头，“你知道你老婆做过什么手术吗？”
陈老头也是愣愣的，慢慢摇了摇头，“俺，俺不知道。可能，可能做过什么小手术吧。”
李武旺看向张小嘎，“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件，其中还有很多疑点，尸体需要进一步检查，我不同意家属现在把遗体领走。”
“喂，你有没有人性啊？他们死了老婆和母亲，他们想领走遗体有什么不对？”马丽妮有些气愤地看向李武旺，这个冷血动物，怎么可以拒绝死者家属领走遗体的请求？
“嗯。我也觉得这件案子还有很多问题。大叔，您先回家，等我们的通知再来领走遗体。”张小嘎说道。
陈老头和小蝶对望了一眼，好像也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精神上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没有力气再争辩下去，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马丽妮捅了捅张小嘎，“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问一个问题吧？”张小嘎的眼睛看向李武旺。
李武旺淡淡地望向马丽妮，“会问，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