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百晓生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际上警惕性却相当高。郝四娘为了陈余宁,处心积虑的接近百晓生,到最后,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陈余宁体内的蛊虫,不知何时就会苏醒。到了那时,不知道等待着陈余宁的,又会是怎样的折磨与痛苦。
事关爱人的性命,郝四娘不敢有一星半点的马虎。
她甚至曾经想过,把百晓生绑架起来,用刑拷问,逼他说出蛊虫的真相。
可是郝四娘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她没有与百晓生交手过,不知道她与百晓生到武功孰强孰弱。如果她能打得过百晓生,那么一切好说。
可万一要是她打不过百晓生呢?连她也落入百晓生的毒手,到时候,可就没人能救他们两个了。
而且,郝四娘也无法确定,百晓生就是这一切的主谋。要是百晓生背后另有其人的话,她抓了百晓生,岂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晓生的名号在京城传得越来越响亮。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人士,都十分看重百晓生。
因为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给出能够打动百晓生的“诚意”,就能打听到你想知道的消息。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不仅仅是公平的交易,更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百晓生的名号越是响亮,郝四娘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陈余宁,郝四娘只能忍耐着,等待机会。她苦心经营酒馆,处心积虑的靠近百晓生,甚至和百晓生成为“朋友”……
可哪怕是做了这一切,她仍旧没能找到解决陈余宁身上蛊虫的办法。
陈余宁体内的蛊虫苏醒的是那样突然,打了郝四娘一个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逼出蛊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医术,尽量减轻陈余宁的痛苦,为他再争取一点时间。
想起隔壁房间里始终昏迷不醒的陈余宁,郝四娘不禁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郝四娘很快就恢复了仪态,她不允许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听了郝四娘的讲述,沈月等人俱是沉默。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看似平常的事背后,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的暗涌。
对往事的回忆,让郝四娘看起来有些疲惫。沈月等人也能分辨出来,郝四娘的确将她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见郝四娘面露疲色,沈月和段方成自然也不会为难于她,让人领着她下去休息了。
杨幂也继续去隔壁研究昏迷不醒的陈余宁,沈月和段方成知道了这些新消息,自然要好好消化一番,才能做出分析来。段方成没有留下来打扰沈月,也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段方成走到庭院,惊讶的发现,赵毅居然还站在这里。
今夜月色甚好,赵毅负手望天,像是在赏月。听到段方成走路的声音,赵毅转过头来,冷淡的瞥了段方成一眼。
段方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双手抱拳,匆匆行了一礼,急匆匆的走了,看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原以为赵毅已经走了,却不想他竟还守在这里。不知道沈月见到赵毅之后,会不会惊讶一番?
……
夜渐渐深了,天上的星子明明灭灭,沈月房中那一盏烛火始终亮着。沈月一点也不困,甚至有些精神抖擞。
听了郝四娘的讲述,她脑海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
为何百晓生会知道那么多的江湖传闻?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这些消息的呢?
对于这一点,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江湖中事的沈月百思不得其解。
这问题在沈月脑海中盘旋,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没有办法,沈月只好从案前起身,打算去找段方成请教一下。
才一走出房间,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清冷的月色下,那道颀长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沈月定睛一看,发现站着的那人竟然是她以为早就离开了的赵毅。
“赵毅?”
沈月试探着喊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毅看了她一眼,神色竟然有些委屈。
沈月忽然福至心灵,她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所以一直在这里守着吧?”
赵毅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可是他眼里的光彩,分明是默认了沈月的猜测。如果有大臣们见到赵毅这副模样,只怕会惊掉了下巴。
谁又能想到,在朝堂上能言善道,指点江山的小郡王,到了心爱的姑娘面前,居然也会变成一个锯嘴葫芦。
沈月心下一软,叹道:“真是个傻子。”
赵毅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都这个时辰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我记得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已经叫天宝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能送过来。”
“不管多忙,一定要好好吃饭。”瞧你瘦的,都让我心疼。
当然,后面这一句话,赵毅并没有说出来,他怕唐突了心上人。
沈月张了张嘴,那一声“谢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赵毅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是那等无心之人,赵毅的心意明明白白,她自然感受得到。
可是这份真情,沈月实在承受不起。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不是她想当然就可以的。
他值得和更好的姑娘在一起,他们门当户对,可以互相帮扶。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这份感情,沈月无法回应,也回应不起。
“王爷,您实在不必对我这么好。您引荐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沈月又在和他撇清关系了——赵毅听在耳中,痛在心上。
心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赵毅觉得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让沈月明白自己的心意的。他要让沈月知道,只要她想,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不用着急,慢慢来。
想到这里,赵毅脸上恢复了笑容。“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