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菲歪着头想了想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地方特别像我龙族的一个地方呢?”
何建勋道:“什么地方?”
“井龙宫啊。就是在井里面开辟一个水晶宫,关一些犯了错的龙族之人的禁闭,让他们在这狭小孤单的地方面壁个几十年。不过这种井龙宫已经很少见了,都是几百年前才有的东西。”
何建勋心想坏了,这蜃龙知道的百科知识实在太多,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瞧出了破绽来,自己和敖灵蓉还是见得世面不多,以为把东西藏在这种地方更安全一些呢,谁知倒更招摇了。
何建勋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天下间挖出来的井不知道有多少个,要是每一口井下面都有个井龙宫,那还得了。”
申菲摇头道:“当然不是什么井都能有井龙宫的,必须是高山名川大寺显观的地方,灵气本身不差,才值得建这么一座水晶宫。你说这里曾经是城隍庙,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有名的地方,我才这样说嘛。反正这块大石头难不住我,哦诺开来看一看!”说完话之后,她便撸着袖子想去搬动压在井口的大石头。如果她真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还没发育成熟的身躯又能有什么力气,肯定是搬不动的,但要是借助半龙化之身的话,挪这么块石头并不难。
申菲双手抱住石头,正想把龙化之身现出来好移动石头,何建勋突然叫道:“有人来了!”
申菲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还以为敖灵蓉如约来了此地,连忙松手说道:“她来得这么快。”
在暮霭蔼蔼之中,果真有一条人影迈步而来,且直奔何建勋和申菲二人。
何建勋满怀希望,还往前走了几步,但随即便发现来得那条人影虽然婀娜多姿,但明显比敖灵蓉的窈窕身影高大一些。既然不是敖灵蓉,难道是东渎的那位龙女不死心,又想来寻自己的麻烦,可是她也找的太准了吧,那个龙三公子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记号难道是公用的,只要东渎的龙都可以知道?
“不是敖灵蓉,快躲一躲。”何建勋掉头就跑,拉住申菲往井后面野草丛生的草堆里面钻。
可惜他走得实在是太慢了,等他和申菲二人的身影刚在草丛里蹲下,那人影已经到了井旁边,冷笑着道:“别藏了,我跟着你们来的,躲什么躲。”
何建勋心想原来自己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申菲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就没发现有人跟踪呢,除非来得那个人更是老江湖。而且何建勋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似乎自己听过。
“何建勋,你还不出来,是不是想我把你拖出来?我要是出手,就休怪我这力气有点大。”
来人甚至直接身子一软,坐在了压住井口的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建勋的藏身之处。
“你是林锦花!”何建勋终于从草丛之中站起,有些震惊的看着来人。这来的女子身影还真是那位白矖使林锦花,只是不知道她干嘛又寻到何建勋的头上来,而且特意在晚上跟踪,一直跟到了这里。难怪申菲没有发觉被人盯梢,以这位白矖使的水平,估计现在就算有两条蜃龙再加十个何建勋,都不可能胜得过这位姑奶奶。
“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何建勋尴尬的走了出来,他原本还想让蜃龙留下,结果林锦花又接着道:“还有一个也出来吧,继续藏着干嘛。”
申菲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她的演技实在了得,那站起来时扭扭捏捏低着头的样子,像极了一位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约会情郎的无知少女。
“我想你也没那么快忘了我,你还欠着我很多债没有还呢。”
“我欠你什么债啊?”何建勋边说边走了出来,站到离着林锦花起码还有七八米的距离之外。他可是记得这林锦花变身后的样子的,那如同缩小版女蜗娘娘的样子,虽然不如那位天狗尊者威猛,可也不是好惹的主,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你欠我的多了,首先,我的名声受损,因为我冒充过被你始乱终弃的弃妇,不但如此,你在深更半夜的还装鬼叫骚扰我,这精神损失费还没算。”
“第二,在暨阳湖时,你胳膊肘往外拐,亏我还带你去那个地方,本以为着就算你不帮忙也至少别添乱,结果你不但坏了我的好事,还轻薄了我,我很生气,这股怨气到现在还没有出。”
“第三,在长江时,如果不是我下来打一个岔,你恐怕已经死了。这样算来我又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看看,你欠我这么多,居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问欠了我什么债!”
这林锦花说得头头是道,让何建勋根本无法反驳,不过她所讲的还算比较有分寸,没有提到任何有关龙族或者龙宫的事,估计是因为有了申菲在场,她并不能确定这位‘小姑娘’也知道那么多,要是只是个无知少女,那就让她继续无知下去好了。
“林小姐……”
“叫我林姑娘,或者锦花,别加小姐两个字,因为我总觉得这两只字很刺耳,不中听,害怕有人骂我。”林锦花把脸一沉,打断了何建勋的话,似乎她十分忌讳小姐两个字。何建勋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很讨厌别人在她的姓名之后跟着小姐两个字,自己一时口快给忘了。
“哦,锦花姑娘,我承认是欠了你很多,如果能够补偿的话,我很愿意补偿给你。”其实别说林锦花真的对他有恩,就算没有,甚至打过他一顿,只要林锦花这样说了,也得顺着她的意思去办。人家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强权就是正义,要想不挨揍就得听话。
林锦花点了点头,她本想问当初跟着他的那位龙女上哪里去了,可是一见到申菲在现场,这话又不好开口了。她自然早就看出来申菲并非敖灵蓉,二者不但年纪不想当,连人也变得更稚嫩了些。她冷笑着道:“看不出你很会骗女孩子欢心的,真没想到堂堂演心大师的徒孙,到了这一代,竟然沦落为一介花花公子,更别奢谈什么弘扬佛法了。”
何建勋愕然道:“你也知道我是演心大师的徒孙?”
林锦花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亲耳听你说的嘛。当时我还很怀疑的,但是又有一位高僧作证,说的确有一位枫林大师是那演心大师的徒弟,而你又自称是枫林大师的弟子,那不就是演心大师的徒孙吗。可惜,如果演心大师还活着,看到你沾花惹草的模样,有这么不成器的徒孙,一定气得吐血而亡。”
听林锦花说有高僧作证,何建勋马上就想到了那位海会大师。何建勋有点脸红,自己确实水平差了些,原本是想拿师父的招牌救命的,结果成了给师门抹黑的勾当,而且演心大师的威名这么大,传出去的影响多不好。
何建勋道:“我又不是和尚,算不上是正式的传入。”
林锦花道:“是啊,我差点忘了,真正的和尚可是不会带着一位小姑娘偷偷跑到这里来谈情说爱的,你看你三天两头换一个,累不累?现在的女孩子也这真是的,这么弱智,遇见一位嘴上花花的人就当了宝贝,也不仔细想一想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申菲如今换了模样,那林锦花虽然当初见过蜃龙的样子,也绝对想不到现在的小姑娘就是那条蜃龙,还真把之当成了一位普通的小女孩,然后故意说那些十分刺耳的话打击她。
申菲却认得林锦花,要知道她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在暨阳湖断头逃生,其实就是拜林锦花所赐,所以认出来了之后早就心中恨的要命,但又自忖打不过人家,只能忍着。现在听到林锦花指桑骂槐的暗示后,她立刻红着眼瞪着何建勋道:“没想到你骗了一个又一个,居然是这样的人。”然后抡起小手,冲着何建勋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轻响后,申菲捂着脸撒开小脚一溜烟的走了。
何建勋有苦说不出,心道你这条蜃龙也不用演得这么像吧,你走了却把我留下,这待会的事怎么办?何建勋无奈的看着申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不知道她是否借此故意脱身,然后躲在一边,还是就此回去了坐等自己的消息。
林锦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活该。”
“什么活该,是你故意的,她是我表妹,我带着她出来兜兜风的,明明清清白白的,你却说这样的话,把她气跑了。”
“表妹?你当我眼瞎看不见,有天黑了还带表妹出来到没人的地方瞎逛的吗?怎么,那条龙女把你甩了,你就急不可耐想再找一个,就找自己的表妹下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真让我恶心。”
“林姑娘,不知道的事情你別乱说,你说要我陪你精神损失费,可当初是你自己说怀了我的孩子的,那根本就是你栽赃陷害。至于暨阳湖底的事,你其实就没准备让我下去,而是把我扔在上面不管不顾,是我自己找着方法进去的,到最后我迫不得已和你作对,只是想活命,不想死在那里面。其实真正说欠你的,也就长江江底的那一场,不过当初你也没想到我在场,本来只想阻止东渎的那些龙少取一些人命而已。现在你气跑了我的表妹,她还打我一巴掌,然后我表妹回去跟家长乱说一通,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你给我造成的精神伤害更多,我现在要反过来向你索赔。”何建勋的口才并不算差,兜兜转转的一通胡说,反过来扣林锦花一只黑锅。
林锦花道:“向我索赔,亏你想得到。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因为我听说有个很不好惹的家伙要来寻你算账,就想瞧一瞧看一看你是不是真是演心大师的徒孙,有没有真本领摆脱危难。结果让我很意外,你不但活蹦乱跳,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难道那位不好若的家伙没有来找你?”
何建勋一听就知她所指的是那位天狗尊者,同时无神会中的人,而她又是什么白矖使者,估计知道的消息比较多,不知从哪里听到那天狗尊者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过来看好戏来了。
“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么的好运气,昨天被人掐脖子差点窒息而亡,今天被人拿菜刀砍,差点脑袋分家,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我还是好生生的活在这里。这死人和活人相比,也就是一口气的区别,我就是那总有一口气的活人。”
林锦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然后正色道:“天狗尊者已经找过了你,而你居然还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听说他出马从来不空回的。”
何建勋道:“因为他没杀我,但是杀了别人,你知道死在他手里的是谁吗,就是那东渎的龙三公子,你在长江江底见过的,那条很拉风的黑龙。然而再拉风的黑龙如今也只是天狗尊者肚子里的一条死蛔虫了,也许这两天就会被彻底的消化掉。”
“天狗尊者杀了东渎的龙三公子?这可是大事,会跳起两方纷争的,除了你知道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何建勋道:“我是亲眼看见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凡是你想知道的事只要来问我,我就告诉给你听,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了。”其实申菲也知道此事,何建勋却瞒着林锦花没说,而他把这件事又告诉给林锦花知道,其实也没怀什么好心,这件事若总是何建勋一个人知道的话,谁晓得那位天狗尊者是不是会回来灭口,只有事情传开了,而且不是从何建勋的口中传出来的消息,人家天狗尊者才不会迁怒于自己。
林锦花怔怔的看着何建勋一会儿,叹道:“我是不是不应该问你这个事?现在我有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