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声音很小,就像小猫挠门似的,他实在太累,也就懒的起来看是什么东西。第二天打开门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
睡到半夜这敲门声准时又来了,比前一天要大,就像什么东西在撞门似的,他紧张的用大被捂着脸,哆哆嗦嗦挨到天明,等到天亮,打开门一看,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昨天晚上的敲门声又来了,这次已经让他无法入睡了,他一方面感觉害怕,另一方面打电话给房东说要退租,房东叫包星,一听说楚流寒要退租,扔下句:爱住不住,反正租金是不退的。并告诉楚流寒可以随时搬走,说完就撂了电话。
钱在包星手里,租住的房子摆在这,楚流寒舍不得花这二百块冤枉钱,可又害怕这该死的敲门声还来,所以,不得已拿出积攒了几个月的二百块钱,到了我这。
看他可怜的样子,真不想收他的钱,可祖师爷的规矩摆在这。
不是我想赚他这二百块钱,只是这样一来太不符合规矩,爷爷以前办事时没收钱,但得带东西,这是酬劳,也是对我们工作的尊重,如果我开了这个不要钱的口子,那么许多同行会没饭吃,更是要得罪祖师爷。
听他说完,我告诉他,他那具体什么东西做怪,还是要到他的出租屋摸清情况才知道。
楚流寒一看我答应了,非常兴奋。
到了晚上,楚流寒带我来到他租住的出租屋,这是一间只有三十几平米的一居室,进门后是勉强能转过身来的一个小客厅,沙发电视等一应俱全,小客厅对面是厕所,厕所挨着北面卧室。
打开灯,发现灯不亮,楚流寒挠着头说忘记交电费了。
我心说,你不会和闵虹一样,是来坑我的吧,但怎么看楚流寒都不像坏人,当然坏人的脸上也没刻着字。
如果是为了二百块钱,我把命扔这,我也就成笑柄了,顿时我提起精神,在他的屋里转起来。
我问他害怕吗?他神经质的点点头,我让他回网吧睡,今天我在这看看情况,他一听,也没反对,把钥匙给我,扭头蹬蹬下楼了。
到了楼下,听着楚流寒喊‘大师,你要小心,不行,也撤吧!’。
听他这么一嗓子,我反而踏实起来,这家伙应该不是那个暗中想害我的势力派来的人。
我在他卧室中布了个简单的镇鬼局,今天我不仅要捉到敲门的东西,我还要审审他,问问他为什么来吓这么可怜的孩子。
我就坐在门边上,拿着手机跟程依依发短信聊天,正当聊的热乎的时候,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似的,‘哐’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收起手机,并没有着急开门。
这时开门,连个鬼影你都看不到,其实这是他在试探。
果然,一会又开始‘哐哐……’的响起连续的撞门声。
我抽冷迅速伸手拉开门,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没有防备,一下窜了进来,看它进来后,我迅速关上门,并在门上贴了张‘邪祟符’。
然后我就抱起肩膀冷冷的看着他,他好像发现我能看到他似的,一下朝窗户蹿去。
‘啊’一声被窗上的符弹了回来,他又想穿墙而去,结果还是被弹回来。
几次三番,他发现根本跑不出去,便‘嗷嗷’的向我撞来,“临兵斗者阵法皆列在前”等我的护身真言念出,他已经被我的护体金光弹飞,又落在地上。
这下他好像服了,逃又逃不掉,走又走不脱。
他坐在地上不动了,浑身的鬼气弥漫,却丝毫没有影响我打量他的眼神。
说实话,这只鬼丑的要命,虽然只有一只斗大的头,但从脸上看,五官搭配不是很合理,眼睛小,鼻子大,嘴大,青色的脸部上窄下宽,头上没几根头发,头顶有些秃,可能是撞门撞的。
看我如此细致的打量他,这个家伙好像害怕似的,‘嗖’一下蹿到床角,用一双鬼眼偷偷看我,好像我一动,他就非常害怕的样子。
“说说吧,现在只有我和你。”听我这么说,他突然愣了一下。
“能看……到我?你是……阴阳师?”
我点头,并拿出张符,‘我还可以收了你’。
‘好,你收了我吧,我也不想当鬼了,呜呜……’
他竟伤心的哭起来。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碰到不想当鬼的鬼,我收起符,但凡鬼,都是因为死时有怨,大多数鬼其实就是怨气所结,所以说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懂用什么方法对付他。
比鬼可怕的是人心——这是爷爷生前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和我说说,这样,你的怨也会小些。”
我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恨,我恨那个臭婆娘。”他咬牙说道,可说完,又叹起气来。
“其实我也不恨她,而是恨我自己,是我自己配不上人家,还非要和人家在一起。结果……”
这鬼应该是哭干眼泪,只剩‘呜呜’干嚎声。
“……结果她和房东好上了,呜呜……”
“你是怎么死的?”我有些疑惑。
“我是被他俩害死的。”说完,他的鬼眼圆睁,好像在回忆死亡时的记忆。
“那天,我刚回来,就听到屋里有动静,里面应该也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所以,我老婆跑了出来,看到是我,很是惊讶,问我不是加班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说今天正好串班,小李接我的班,我就提前回来了。
我迈步就想进屋换衣服,她就挡着我不让我进,说今天她有个姐妹来了,在里面,不方便我进去。
我也没进去,就坐在外面那个厅里抽烟,这时我发现门口只有一双女鞋,是我媳妇的,没有其它的鞋,我当时一愣,正当我想回过头来问她时,她拿着一把刀,已经目光冰冷的伸手把刀刺进我的心口。
当时我没感觉到疼,真的,一点也不疼,只是浑身冷的厉害,我想抓点什么取暖,可还没站起来,便一下仰面摔倒在地上,眼睛看着雪白的房顶。
这时,里面的人出来了,他走到我的头顶上,我一看是房东包星,这包星正搂着我媳妇,他俩乐呵呵的看着我。
看我盯着他们,这包星拿过把菜刀,冲着我的脖子割下来,顿时我感觉我的头已经被他提了起来,我甚至能看到我那没头的身子,血迹模糊的躺在地上。
接着,包星把我的头扔到厕所。可我仍然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包星亲了一下我老婆,我老婆也热烈的回应着……然后,他们拿起刀,一起动手,把我的尸体分解开来,一块一块的装进大袋子里。拖出屋去。
等包星再进来时,又看到了我,然后拎起我的头塞进马桶里,哗啦一声,马桶盖盖上,我就看不到一切了……”
听他说完,我反而有些心疼,无奈的对他说:“你别再出来害人了,现在在这里住的已经不是房东了,而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
“嗯,我说出这样,我也该走了,哎,我真配不上我老婆,她长的很漂亮,都怪我,怪我配不上她……”在他消失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嘟囔着这句话。
这是什么世道,人就这么死了?就是因为自己长的丑吗?
我要还他一个清白,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