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华他们林家呢,出的人都还是挺有模有样的。林俊凡就是个高大英俊的种,而这林永华作为他的叔呢,也是高大硬朗,四十出头,看起来还是很干练的。到汝南这样的穷地方来当书技,这家伙不想出成绩吗,倒也不可能。
可是,他一来就要去考察我的漂流计划河段,这实在让人头疼。董学武那个老油条都没招,我能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特么是脑子要发挥作用才对,我还是想起宋香梅的话来,跟这种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下,我陪了个笑,说:“林书记啊,您这刚一到任上没几天,我们能见着您,也是一种荣幸。您想实地考察我们的漂流计划河段,那更是我们的荣幸啊!作为投资人,我表示热烈的欢迎啊!”
妈的,这话一出,我见董学武的表情都有些崩溃,抚了抚额头,也不得不配合我,表示热烈的欢迎。
林永华那张看起来很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点点头:“挺好挺好。欢迎就不必了,这也是我应该去关心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对于发展我汝南的经济,也是有很大好处的嘛!”
我马上就有些犯难,说:“林书技啊,您明天就要去,只怕还有些难度。一呢,那一片河段现在还是未开发地带,河流险滩比较多;二呢,山路是基本没有的,流域附近的自然村早都搬迁掉了;三呢,原始森林地带,凶兽出没,确实不够安全。现在呢,我们的计划也只是个计划,而且正在派专员到里面进行地形测量以及搞一搞开发远景规划。您看,要不然就等我们前期队伍把前战打完了,您再去?”
“这个……”林永华听得面色严肃起来,笑意都没有了。
董学武那货啊,隔着人家的办公桌,在底下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那眼神似乎在说:阳总,高啊!
他也马上说:“林书技啊,阳总说得一点都没错。咱们汝南现在在原始森林地带所剩下的乡镇都很少了,乌溪算是个比较大的了。我看呐,要不是阳总到这里投资,要不了几年,这乡都快没了。乡下条件差,主要是交通特别不便,您这么大福大贵的人下去,真是要吃苦头啊!”
然而,我没有想到,林永华倒是笑了笑,说:“吃苦头倒是没什么的。我这个人呢,也是吃过苦的。这么大的项目,也是个好项目,你们的前期勘测人员都在山里奋斗,我又怕什么呢?就这样吧,明天咱们就下去,先到鼎峰厂调研,然后进山里沿河段看看,带冲锋舟去就好。我可提前说好,我可是个愿意干实事的人,叫你们的人干自己的,不要来欢迎什么,我不讲这一套的。”
我日……
老子这里招数都想尽了,没想到这林永华就是头倔驴子啊,还真特么要下去!
没有办法,我和董学武虽然心头一片苦涩,但还是得陪笑,表示欢迎。同时,我还得跟他说鬼话,说:“林书技您这真是吃苦冲在前,是老百姓的福气啊!我们一定按您的指示去办,坚持不搞客套,不搞排场,让您了解最真实的情况。但刚才我们确实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理解啊!这年头,能有您这样真心为老百姓办事、真心扑在工作上的岭导,真是一件幸事!”
林永华很高兴,点点头,说:“阳总过奖了过奖了。行行行,那就这样,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就请两位先走一步,明天上午十点,我们乌溪乡上集合?”
说完,他起身来,跟我们分别握手,还叫我们不要惊动乌溪乡上,要保密。
我说明白,我们的林书技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随后,我和董学武出了林永华的办公室,离开了县萎的院子里。董学武一出来跟我苦逼道:“阳总啊,这下完了,要露馅儿啦!妈的,谁知道这个姓林的那么狠啊?装什么清廉啊,还非要霸道的选在明天,一点缓冲时间也不给咱们!”
我说:“别慌,咱们马上杀回乌溪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走!”
随后我俩分别上了各自的车,开得飞起来了,简直比那天晚上他开车拉徐向丽去医院还跑得快。我让他回厂里去安排,赶紧把所有在漂流下送的香杉木都收起来,然后尽量往上游奔,加快下漂的速度,晚天早上之前,所有的原木都得给我收纳进仓库里,存好。
而我呢,则是沿着省道疯狂的开,开到了一处离着采木地点最的地方,下了车,山里疯狂行走。
到了天黑的时候,老子皮鞋都烂掉了,脚上打起了泡,累得要死要活的,总算是赶到了毛子和一辉他们采木的地方。
我将情况一说,连毛子和工人们都心慌了,纷纷说这可怎么办?特别是工人们,一个比一个慌,都怕露了马脚,然后就被抓起来了。一伙人吵吵嚷嚷的,痛苦得没办法,一点干劲也没有了。
我看着大家,其实心里也焦急。这些人啊,为了钱,在山里风餐露宿的,确实挺辛苦,不容易啊!出了事,我当然不想他们被连累进去。
当场,我就表示说:“不用着急,出了事情,我来顶着,和大家没有关系。现在,我们还是把这些痕迹都连夜抹掉,放下去的原木,全部收纳起来。然后,是死是活,看明天什么情况了。”
话音落时,一辉坐在石头上,叼着烟,冷冰冰的说:“苏阳,我算你还是个挺有担当的人。这样吧,给五十万,我把这事儿给你摆平!”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都燃起了希望,纷纷看着一辉。毛子一拍一辉的肩膀,吼道:“不死鸟,你他妈要是有办法,咱阳哥一百万都给啊!”
我看着一辉:“兄弟,毛子说得没错!一百万我也愿意给!”
谁知一辉这家伙还说:“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不是兄弟。既然是雇佣,就得为雇主尽全力解决问题。”
好吧,我服了。毛子还说:“不死鸟,你妈的,这时候还装逼?到底要怎么搞?”
一辉说:“搞什么搞?所有采伐下来的原木,全部连夜送回厂里,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这里所有的痕迹,大家都别管了,跟着原木返回厂里就行。该休息就休息,明天继续伐木,只是不放木,屯集在这里就行。明天,林永华要来实地考察,就让他来吧!”
“我靠!不死鸟,你特么这是解决问题吗?还能挣一百万?然后被人家逮个现行?”毛子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实在没法相信一辉说的。
其他的工人呢,也是不敢相信。
我脑子里转了转,一辉这家伙本来就神秘,说不定真有他的办法。于是,我说:“毛子,别争了,一辉兄弟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的。走吧,咱们按他说的做就行了。来来来,把这一批原木放到乌溪里去,连夜送回厂里,该休息的还休息,明天继续。”
我呢,则是顺着来路往省道上返。一辉说:“苏阳,你要回去开车吗?”
我说是啊,怎么?
他说:“看你那脚上都打泡了吧,我都闻到血腥味了。把车钥匙给我,我给你开回厂里去,你就跟着原木回去吧!”
我愕然了一下,说:“你知道我车停哪里啊?”
他看了看河谷边的高山和我的来路,淡道:“你就是一路走一路撒尿,我也能顺着味儿找到你的车。”
好吧,这家伙看来是个追踪高手。
于是,我便随着一只原木筏子向乌溪下游漂去。那个季节,水势不太猛,一路无险,两个小时后回到厂里。
那时候,一辉都把我车开回厂里了,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看看我的脚上打的泡,血都出来了,真是疼。妈的,想来为了赚钱,也真是受累啊!但愿明天,一辉真能给我把问题解决了。
我到厂医办公室去,涂了点药水,上了纱布,然后才回去睡觉。
那一夜呢,怎么也没有睡好,心里有事儿悬着啊,谁能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