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演技精湛(1/1)

“好饿好虚弱。”拖着万般嫌弃的瘦弱身躯,沈文微打开已上天堂蹲坑的前世记忆,寻找有关食物的地图。

对于身处的沈俯,前世拥有的记忆少得可怜,甚至让沈文微嘴角直抽抽。

沈文微,沈俯四小姐,活了将近十三年,居然没有去过沈俯的厨房,更别提踏出府邸一步,她一辈子最多的记忆统统都在俯里东北角一个荒废的院子里。

无奈叹气,由于脑袋晕晕乎乎,她只能凭着点滴记忆加胡蒙乱猜走回那座小院,毕竟,她住的地方应该藏有储备干粮吧?

“天啊!诈尸啦诈尸啦!”

“地啊!她来了她来了!”

一路上,双腿无力的沈文微顺利无阻碍地飘回了寒碜的小院。

院前一棵树,院落两间房,干净得站在门口的沈文微都显得过份多余,尽管如此,不敢想象,这仅仅两间屋子的院子都不是前世居住的地方,往后走,她穿越了一片一年四季都半腰高的枯黄杂草,见到一座黄土泥浆建造而成的小屋,仿佛来个暴风雨它就得‘山体滑坡’,一旁,一口老井,一小块地。

习惯性动作,沈文微像前世那样蹲在井边,直接用手捧起木桶里一点清水,喝了两口,实在是忍不住困意,她挣扎着回了屋子倒头就睡。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沈文微如此想到,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没到她期望的明日,沈文微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起身,只见天色将暗,待声音消失,往外走,眼前的场景使得她的双眼瞬间模糊不清——受前世本身的影响,脑海里琐碎画面闪动,沈文微匆忙走了过去,却在靠近地上的女人前停下。

从小到大,沈文微对于自己的母亲几乎没有任何印象,那用一只手手指就可以数完见面次数的父亲就不提了,对她最好和她最亲的人,便是这崔妈妈。

五岁前,沈文微还享受着沈四小姐名义上的待遇,吃的用的住的,皆为其他小姐一般定制,不知为何,五岁后,她身边所有人都一夜之间莫名失踪,她也被丢到曾作关押犯错奴仆的废院。之后,崔妈妈出现了,抱着快饿死的沈文微哭,哭完教她砍柴、生火、做饭,再大点,偷带了菜种教她简单种植……如同她的母亲,崔妈妈给了她一辈子所有的温暖。

她,就是她的太阳。

尽管,她永生不配触摸阳光。

沈文微在墙缝之间活了下来,但崔妈妈却在那晚那事里为了救她失去了所有。

吸吸鼻子,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救她!

好在睡了一会儿,沈文微精神了许多,她回屋里抱着破旧的棉被跑回来,铺在崔妈妈身侧,再轻轻将昏迷中的她翻过,花了很大力气,沈文微才把崔妈妈整个人放在棉被上,因为太瘦太弱,她用了半个时辰把崔妈妈拖回屋,无法抬上床,只能盖上剩下一床被子,这中途她歇了四次,而天,彻底黑了。

打水,烧水,擦掉脸上血迹,沈文微见到一副慈祥的面容,崔妈妈看起来是挺随和一人。

可此刻,崔妈妈的表情十分痛苦,出气多于进气。

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虽说崔妈妈和现在的沈文微并无真正感情,但那些记忆里的真情,如同肌肤之下的脉络跳动,她清楚感知,无论如何,崔妈妈乃其前世唯一亲人。

“崔妈妈?崔妈妈……你别睡,睁开眼看看。”趴在她身旁,沈文微觉得不知所措,她不是医生,既不知崔妈妈伤势如何,也不知怎样救治她。

与此同时,沈俯里没有人能够或者说愿意帮助到她。

前面那些人把崔妈妈扔进来的时候,她听见了,院门被锁死,她出不去,院墙太高,她翻不了,而且他们不会给她任何食物,更何况药材?

眼前,仅剩一事。

两人,一起等死。

绝望,走投无路,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抚上她纤细的脖颈,为锁住喉咙,一根根承重的锁链束缚她的四肢,铁链的凉,刺入骨髓。

…………

…………

崔妈妈,病死?

沈文微,饿死?

脑子里一蹦出这几个字,沈文微简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是谁呀?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起起伏伏,就这样被几个后宅的女人玩死了?

搞笑!

太特么搞笑!

战斗力徒然暴增,沈文微一下子满血复活,天无绝人之路,看似山穷水尽,只要坚持不放弃,她一定可以找到那柳暗花明的世外桃源,给她一条缝,她都可以钻出去。

等等,缝儿?

记忆深处的一个小片段让沈文微给逮了出来,因为五岁过后,几乎无人踏足这座随时可能‘山体滑坡’的土房,所以,闲时无聊的前世曾发现却忘记了一个秘密。

站起来,沈文微靠在算不上门框的门框上朝外望了望,顺手合上门,蹑手蹑脚走到屋子角落里一水缸前,使出吃奶劲儿挪开,蹲着,刨开泥尘,她抠出一块方形木板。

回头瞅了瞅,一切无异,她深吸一口气拉启木板。

果真,地下有暗道!

还记得,沈文瑶曾经故意欺负沈文微,不让下人送食物,饿了好几天,她四处找吃食才发现缸子下垫了木板,那时的她哪儿想得到其他的事,便从未打开过木板。

未知的暗道,对于前世的姑娘来说并无用处,可对于现在的沈文微,意义大着去了,那是生的希望。然而,瞅着几步阶梯之下的无限黑暗,沈文微不确定地咽了咽唾沫,人类,总是恐惧未知和黑暗,她不知这条暗道是否真有出路,亦不知通往何处,更加不知,她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抛开所有,沈文微气馁起来,瘪嘴,她连第一步——走进黑漆漆的暗道都不敢!

有时候,想是一回事儿,做是另一回事儿。

无限纠结中,沈文微忽然抬起了小脸,耳朵动了动,她放回木板,努力快速安静地挪回缸子。

土房就在小院背后,她便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响。

…………

晚膳时间一过,天渐渐黑沉,俯里恢复应有的寂静。

四男子从沈俯侧门而进,直径走向后院角落,其中一人一脚踢起在树下打瞌睡的守门男仆。

“大,大公子?”男仆定睛一看,来者正是沈家大公子沈文麒,他顿感不妙,拎起灯笼,他耷拉着头。

“咳咳。”清了清嗓子,沈文麒一手负于身后,神态自若道。“本公子要在这儿赏赏月,你换个地儿玩去。”

男仆一听这话,本欲说些什么,但抬头一看另外两名男子,转念一想,他埋着头,默不作声退下了。

“哼!这哪儿个院里的奴才,太不懂事了点,你给我查查,明儿个非得——”沈文麒被伺候惯了,谁敢不笑脸相迎好语相送,他非得打断他的狗腿,可今天的情况,他实在没这心情,不过过过嘴瘾。

“好啦好啦,就是这儿了?”侧身,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子打断他的话。

“唉,我说贾兄……你真的要进去?”沈文麒本想打个岔岔过去,不料,他还是提到了。

“文麒,哈哈,你个胆小鬼,你哥哥我都不怕,你怕甚?”男子哈哈一笑,让沈文麒小厮拿出钥匙开了院门。

沈文麒称为贾兄的男子,名贾南,贾家最得宠的二公子,其父乃户部下金部司郎中,他比沈文麒大约两岁。虽说,沈文麒今日没有亲眼见到他四妹妹诈尸还魂的惊人一幕,但通过下人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在酒楼里‘无意’告诉了贾南,后者一听,酒醒了大半,嚷着要来看看,沈文麒后悔又无奈,只好壮着胆子带他来了。

“贾兄,你尽管笑话我,反正我不打算进去。”沈文麒坚决不会踏进一步那种肮脏破落的地方,他稳稳当当站着。

“哈哈,你哥哥我怎么舍得,去吧去吧,去赏月去!”贾南巴不得他别待在外面,上次的事儿,贾南可觉得一点儿都不过瘾,那小丫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让他给弄死了?这次,他得仔仔细细瞧瞧小丫头究竟如何‘死去活来’了?

今晚,如何让她‘死去活来’,如何让她‘跪地求饶’?

光想想,贾南便兴奋不已。

留下自己的小厮守在院外树下,见沈文麒往回走,贾南便如同回到自己府上一般惬意,大摇大摆走进,当然,他手里拎着盏灯笼。

“微微?小微微?你南南哥哥……来看你咯!”院里只有两间屋子,贾南直接靠近主屋。“我进来了?”

“哎哟,额地娘亲啊!”一推门,灯笼灯光一照过去,贾南吓得差点没把自己撞到门上去。

“南南……哥哥?”沈文微原来躲在旁边,可一听见他的声音,前世的那段噩梦就自动播放出来,而她立马做出了判断,翻了窗户,端坐在炕上等他。

就算胆子再大,贾南也不敢摸黑进行其他事项了,一推开门,见到一女子小脸煞白,双眼直勾勾看着他,任谁都得诈毛!

他立在门边顺手拿起身侧的一根蜡烛点燃,屋子亮了些许,他认真看了眼炕上的小丫头,笑了笑。

关于眼前的男子,沈文微不知他的任何身份信息,她只记得,前日下午,有人说沈老夫人让她去一趟,还送来一套她长那么大都不曾拥有过的漂亮衣裳,尚不知天下没有白吃午餐道理的她便去了,之后,她在被带去的屋子里差点被这男子吃干抹净,中途,崔妈妈闯了进来救了她,而她也记不清还发生了什么,只因她的额头一阵剧痛,随后没了意识。

同样的躯壳,换了个灵魂,沈文微忍不住略微诧异。

她不过十二岁一小姑娘,对面看上去如此斯斯文文的男子,竟然便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

没有肥油满面,没有大腹便便,没有贼眉鼠眼,没有色狼的双眼,也没有任何的恶心变态让人极其反感的猥琐,相反,他五官清秀,身材纤瘦,晃眼一瞧,多彬彬有礼一小伙,事实上,恐怕只有经历过他的魔爪的人才能体会他的表里不如一。

“你叫什么?”仅一眼,沈文微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比如说,他是谁,他为何当日出现在那个地方,问也不问一句就要那个什么她……再解决其他的事情。

“贾南。”看着她,贾南的双眼似乎就再也挪不开了,上次没看清,这次他可瞧了个清楚,小丫头瘦是瘦了点,但若是让他带回家好好疼惜着养大点,绝对水灵,特别是那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绝对勾人。

“把门关上。”沈文微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跟得了白内障一样,盘坐在炕上,一手支头,接着说道。

“好好好。”顺着小脸往下,贾南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一条火蛇逐渐爬上他的小腹。“小微微,我可以坐下吗?”

“你先站着,回答我的问题。”放在现代,凭他的长相,不是小受,就是全民好闺蜜,沈文微暂时没有一丝危机感。“那日,我们为何在同一间房里?”

“为何?”她一动,他的眼光顺着脖颈往下落在了锁骨上,同样的淡淡青紫,灼热感激烈。“哪儿有什么为何,我们约好的!”

“谁跟你约的?”沈文微一把拉紧衣领,皱眉。

“文麒他哪位妹妹,哥哥我不记得了!”说着,贾南不按常理出牌,忽然扑了过去。

小绵羊变身大色狼,仅需一秒。

沈文微着实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她可以应付,但她不知,自己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那条线,叫做身体素质!

贾南看上去并不壮实,可的的确确是十九岁的男子,而她才十二,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子虚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两步,他冲上了铺着一条薄被的炕,一时之间,他没精力注意到掀起的灰尘,同时也没发现炕上太凉,只因他太热,热得他精力充沛去轻而易举地扑倒了她,双手按住沈文微的肩膀,低头吻住那青紫印记,下半身俯进她的腿间。

不是惊吓,现在的她,已是惊恐。

尤其是因贾南而死的前世,一瞬间,所有的属于沈文微死去的前世的痛苦回忆蜂涌而出,不受控制,吞噬现在这副躯体控制者的大脑。

她,失去反抗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