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锦借着回家的名头要去找容虞仲。

出门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堆将军府的护卫。可容锦是要偷偷去找容虞仲的,自然不能让他们一直跟着。于是乖乖地先去了容家。恰好今日是她娘每月去寺庙上香的日子,她爹在朝廷忙公事,所以吩咐了府里下人不要打扰她休息,她偷偷带着小香和鸣音从窗户翻出去,技术娴熟地从无人的小门溜走。

“鸣音,我有点事情要办,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偷溜的事情啊。”上了街,容锦不太放心地叮嘱鸣音。

小香一把玩住鸣音的手臂,戏谑道:“对对,鸣音你习惯就好,小姐就是这样,从管不住自己的腿。”

鸣音清冷的脸上扯开一个淡笑。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

容虞仲的住处在城外。容锦只好让小香在车行租了车去城外,怕生出事端,特意挑选了一辆不起眼的普通小马车,颠簸摇晃着终于到了到了地方。

没想到,在那农家小院门口,遇上正从里面出来的紫玉。

容锦惊讶:“紫玉?你怎么在这?”

她纯属惊讶地随口一问,没想到紫玉心里很不高兴。看到容锦来找容虞仲她就已经觉得意外不爽,没想到她这位昔日小姐竟还问她怎么在这?

她当然要在这。她可是那神秘贵夫人亲口承诺过的未来容夫人,所以该问这句话的应该是她。

想着,紫玉还真这么问了:“容小姐怎么有空过来了?”女主人的口吻。

容锦暗自皱眉,对紫玉的态度不喜,更对昨日还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这话的容虞仲产生了一丝酸涩怨愤。

“我找容虞仲有正事。”容锦肃正脸回答一句。就打算进去找人。

紫玉挪了挪步子,高挑的身子就挡住了路,声音娇袅:“虞仲有事出去了,小姐还是先回吧。”

虞仲?叫得可真亲热。容锦更不高兴了。不喜紫玉的同时,更讨厌“花花肠子”满肚的容虞仲。不过他既然不在,她也不想在这等着容虞仲回来了,干脆转身打算早点回去。

紫玉盯着容锦被“击退”的背影,突然眼里一转,叫住容锦:“对了,容小姐,我还有些关于月儿的事情想问问您,不如咱们去茶楼一起坐坐?”

“月儿”就是容锦的死穴。

听到这名字,容锦脚步自然停了下来。浑身僵硬,血液加速,月儿的死已经成为制住她咽喉的利器。

紫玉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知道了什么,竟然又拿月儿说事,容锦跟着去茶楼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到了地方,紫玉却又不说月儿了。

“容小姐,缘分这东西说起来也真是奇妙。当初你买下我,隔了三天就又买了容虞仲,我们能相识,还真是多亏了您的搭桥。”

“啊,不过更有缘分的还是您和将军。您知不知道,将军当初还特意找我为你做了一批荷包。”说着,紫玉看向容锦腰间,“呀,看来容小姐对我的手艺很满意,到现在还戴呢。”

容锦腰间正好挂着当初紫玉亲手做的那些荷包之一。

容锦有些懵懂。她没记错的话,她戴的分明是当初府里采买进来的荷包,而且数量很多,所以她用到今天还偶尔在用,但,怎么就成紫玉做的,还是魏钊指定让她做来送给她容锦的?这也太……不可能了。

“看来容小姐还不知道将军对你的一番心意。他可是特意叮嘱我务必要在每个荷包里暗绣一个‘魏’字呢,这意味着他时时刻刻相伴于您呢,真是太浪漫了。现在您和将军终于修成正果,紫玉由衷替你们感到高兴。”

容锦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紫玉的样子不像撒谎,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而且魏钊还通过隐秘的办法,让这些荷包“被采买”到她身边,那还真是……用心了。

容锦心里突然虚了虚。

但想到容虞仲和他的“纠缠”,她又觉得头疼烦乱。

其实容虞仲对她的在意,说她完全没注意到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一直是个甚少言辞的人,而且他从最初就表现出对她忠心耿耿的样子,所以容锦一直没有深想。反而有时候因为自己对他的过度在意甚至产生占有欲而惶惑不安。而且就连他有时候对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她也只是觉得他可能性情古怪使然,并未太在意。

可是这样一直在她身边像个隐形人,曾经完全被她所“掌控”的人,竟然对她吐露妄语!

‘小姐,你是我的。’这句话又一次在脑海轰鸣,容锦心里很乱。

转而她又想到魏钊。他们最初就是冤家。那厮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甚至还谋害她落水!他们互相讨厌还来不及,他又,又怎么可能做出如紫玉所说这般,这般隐秘又羞耻的事情呢?这,这简直……容锦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反正,她竟然经常戴着绣了一个男人姓的荷包,这种事,光想想就已经让她觉得难以自容。

一时间,她脑子里两个男人的脸和与他们相处的片段不断交替出现。

容锦霍然起身,迫不及待想回家确认下这荷包里的字。如果,如果魏钊真的对她……容锦觉得自己还是要趁早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然心里太乱,太复杂,弄得她根本不像她自己了。

就在这时,魏尧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包厢的门口,声音沉沉地喊了一声:“容小姐!”

容锦和小香同时皱眉,怎么会在这遇上魏尧?真是路窄。

紫玉也站起了身,和魏尧对视了一眼。

只见魏尧看上去瘦了一大圈,眼窝青黑,看上去状态非常颓废。显然,他是被容锦的背信弃义、薄情寡幸给伤害狠了。她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同情与不忿,对于着人把魏尧叫来见容锦的事情,一万个理直气壮。

“魏公子和容小姐有话说吧,紫玉先告辞了。”她大方得体地打了招呼,仪态优雅美丽地往出走。经过魏尧身边的时候,还对他无奈而鼓励地一笑,看得魏尧眼神骤然发亮,但他很快敛去,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在才最重要。

紫玉出去后,魏尧反手关上了门。

容锦并不觉得和魏尧有什么好说的。她没有什么对不起魏尧的,他也说过,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魏尧当然不是来装可怜的。他半句废话都没有,突然掏出一块帕子,在容锦和小香面前一拂,两人只问闻到一股异香,大脑就昏沉起来。

站得稍远些的鸣音一惊,正要动作,就听魏尧慢悠悠地说道:“你喜欢魏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