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案子进展如何了?”薛亦晚问道。
冯远摇了摇头,“抓不到主犯,只能先压着,县主有何高见?”
薛亦晚看了眼薛安兰,“薛家死的死,散的散,这件案子早日结了吧。”
冯远点点头,“也好。”
其实这案子还不是看薛亦晚的眼色行事,冯远倒是看得开。
“走吧。”薛亦晚转身要走。
她却没有看见,这一瞬,墙角的薛安兰怨恨的眼神,还有一抹满意的笑意。
出了大牢,薛亦晚问道:“按照律法,她该判流放是么?”
冯远点头,“县主说得对,流放三千里。”
“既然这样,早一点判案吧。”
薛亦晚说完,离开了大理寺。
现在薛家是真的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薛正平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再回来了,陈氏也死了,薛安兰疯了。
而当初被自己废了的薛安邦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五大世家之一的薛家,是真的毁了。
可自己的身世还一时没有头绪,薛亦晚微蹙起了眉,前世自己一无所知,可现在她却有种浓浓的遗憾。
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完整的家,父母疼惜,和睦恬淡,哪怕只是平凡的小门小户,那也是一种福气。
“小姐?你看,那个竹篮好看,买给追影当窝吧!”如意眼巴巴地看着薛亦晚。
薛亦晚笑了笑,吩咐停车,“买两只来,小白也能用。”
小白就是中秋那日捡到的兔子,现在干脆和追影养在了一块儿。
没一会儿,如意就捧着两只小巧精致的竹篮回来,薛亦晚刚要开口,没想到马车前突然喧闹起来。
如意一掀车帘,“小姐,是告示啊。”
薛亦晚派了个随从去看了看,没一会儿就明白了,是减少苛捐杂税的告示。
想到那一日在御书房大概看到了减税的草拟文案,没想到这么快就贴出了告示。
的确,这样是最高效地安稳民心的办法。
薛亦晚含笑道:“走吧,回府。”
三日后,任寒送来的消息依然是没有西岳五皇子的下落,薛亦晚想着过两日的宫宴,一时没了头绪。
如意捧着竹篮,逗着里面的白兔,愁眉不展道:“这好端端地丢了一国皇子……”
薛亦晚慢慢喝着茶,“的确蹊跷。”
突然李威赶来,“县主,来了一个婢女,说是封大小姐派来的。”
薛亦晚抬眸,“怎么回事?人呢?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婢女就匆匆走了进来,“奴婢给县主请安。”
薛亦晚忙道:“别多礼了,怎么回事?你家小姐呢?”
那婢女皱着眉,支支吾吾道:“我家小姐让奴婢来请县主帮忙……”
半个时辰后,薛亦晚已经赶到了一间客栈。
“小姐,县主来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
封玉起一看到薛亦晚几乎要扑上来了,“亦晚,你赶紧地来看看!”
薛亦晚被她拉着就往里面去,“到底怎么了?这么急,怎么还留在客栈了?”
“一言难尽啊!”封玉起一把拉开床上的纱帐,“你看看吧。”
薛亦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床上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仔细看他伤痕累累,看起来奄奄一息。
“我的天,阿起,这是谁?”薛亦晚惊愕地站在了原地。
“我也不知道啊,我路上顺手救得路人啊,他非缠着我把他带到京都,可刚到他就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也不敢轻易去请大夫,万一这事儿传开我哥非得来教训我不可。”
封玉起一脸郁闷。
薛亦晚立刻和如意说道:“这里没有药有些麻烦,如意,你现在去妙春堂一趟,让孙叔带应急的药箱来。”
如意连连点头,疾步往外去了。
薛亦晚走到床边替这人把了脉,还好还有气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阿起,这人什么身份?”
封玉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说,我只知道他叫什么……什么连城?”
薛亦晚摇摇头,“看着不像是个普通人,衣裳也是云锦所织,这玉看着很是熟悉。”
薛亦晚从这人的腰带上取下了一块玉佩,上面的花纹和南陵的风格格格不入,她顿时想起来,在西岳的云圣宗时见到过西岳的贵族佩戴过。
“这人应该是西岳来的。”
封玉起想了想,“应该吧,那地方靠近西岳边境。”
薛亦晚把玉佩放回去,“他只身一人?”
“他的手下全死了,要是我出手晚一点,他也没命了。”封玉起摊了摊手,“现在怎么办?亦晚。”
薛亦晚哭笑不得,“总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吧。”
封玉起扁了扁嘴,“我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没想着招来一个麻烦啊,看他这身板我还得给他找人伺候着。”
薛亦晚无奈地摇头一笑,“罢了,我府中空的院子也很多,让他先住进去吧。”
“亦晚,我可不能保证他是好是坏啊!”封玉起想到穆君毅,讪讪一笑。
要是穆君毅知道自己给县主府带了个男人去,万一立刻把自家哥哥招来,那自己也没好日子了。
薛亦晚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我会派人盯着他,现在他也没有能力做什么了,现在西岳和南陵的关系微妙,他的身份还是留意些好。”
封玉起一拍额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万一他是什么探子或者细作,那我岂不是惨了。”
薛亦晚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也赶了几天的路了,先回县主府去,院落给你收拾好了,这里交给我。”
封玉起一幅大恩不言谢的模样,就差给薛亦晚作揖了,“不瞒亦晚,我现在就想沐浴,然后睡他一天一夜!”
薛亦晚笑着把她送到了门口,让马车先将她送了回去。
很快,孙康成就赶来了,他看是家客栈,微微一愣,不过看到薛亦晚后他就忙走上前来了。
“县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亦晚把他往里引,“跟我来吧。”
等到薛亦晚回到县主府的时候,封玉起已经睡下了,薛亦晚知道她是累坏了,也没有去打搅,只是吩咐厨房温着一些吃食。
很快,那男人也被送进了偏僻的院子里,薛亦晚让任寒安排了十几人守着院子,的确这人是敌是友还没个定论,小心为上。
用过了午膳,杏姑就来了,“县主,太皇太后让奴婢来请县主。”
薛亦晚让如意留下照料府中,起身和杏姑出了门。
一路上,杏姑说了这几天宫中的事,提到了宁柔公主。
薛亦晚想到了这个宁柔公主,她是柳贵妃的小女儿,现在日子想必是不好过的。
“宁柔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杏姑脸色更差了,“宁柔公主还是住在春和殿,一应衣食也没有亏待了,只是天天哭闹要去秋临殿,太皇太后自然是不准。”
薛亦晚点点头,“柳贵妃还是没动静?”
“是,柳贵妃也是沉得住气,听说请了一尊佛像,日日礼佛,前阵子还向太皇太后递了书信,说要一心礼佛,想要搬出秋临殿。”
薛亦晚唇畔勾起一抹讽笑,柳贵妃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太皇太后允了么?”
杏姑点点头,“太皇太后趁着这次机会,就将秋临殿的人手减了一半,让柳贵妃在秋临殿清净礼佛。”
薛亦晚没有再说话,她想到了那一日穆余清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没一会儿就到了宫中,薛亦晚一进延禧殿就听到李太后和柳如烟在商议着宫宴。
看到薛亦晚,柳如烟忙起身相迎,“亦晚可算是来了,方才太皇太后说了要把宫宴办在御花园东边的向翠轩,你觉得如何?”
“御花园的向翠轩?”薛亦晚大致有了一些印象,好像是竹林旁,“之前听秦公公说,秋菊阁的菊如今开得不错,现在又是秋季,不如赏菊。”
李太后笑道:“的确,还是赏菊好。”
柳如烟也点了头,“那就办在秋菊阁,到时候让内务府再挑些花重新布置下。”
正说着,外头又响起了哭闹声。
薛亦晚不解地回了头,却见杏姑拦住了一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她是认得这张脸的,宁柔公主。
“皇祖母!求求您了,让我见一见母妃!”宁柔公主被拦着进不来,索性跪下了。
杏姑也没了法子,站在一旁。
李太后不悦地看了眼外头跪着的宁柔公主,“你母妃如今静心礼佛,你回去吧。”
宁柔公主哭喊着摇着头,“求求皇祖母,让我见一见母妃吧。”
柳如烟哼了一声,她本就不待见柳贵妃,别说宁柔公主了。
宁柔公主也是个没眼色的,见太皇太后不理自己,转头求起了柳如烟,“表姐帮帮宁柔吧!”
柳如烟脸色一变,紧紧攥着帕子的手都颤抖起来,她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到她的身份。
“公主,本宫帮不了你。”
宁柔公主抹着泪,就是不肯起来。
薛亦晚蹙着眉,“杏姑,带公主回去吧,别哭坏了身子,现在地上也凉的狠。”
“不用你管!”宁柔公主瞪了一眼薛亦晚,爬起来转身就跑开了。
柳如烟撇了撇嘴角,“果然是没教好。”
李太后也揉了揉额头,“这宁柔公主多大了?”
杏姑想了想,“应该快要及笄了。”
“派人去和皇上提一声,早些定下婚事。”
薛亦晚点了点头,“能嫁出去,这也是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