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见战天的席位正好在太子的下首位,竟排在其他皇子前面。
看来,这战王爷果然不一般。
她眼光一溜烟过去,除了远在北疆的三皇子,武王南宫墨渊没有回朝,其它皇子此时皆陪同在列。
太子与曜王分别坐与战天上下位,此时正与战王畅谈豪饮,南宫长乐与南宫离夏正忙着应付各位文臣武将。
只有南宫极一人,垂目看着手中酒杯,安静地坐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依旧是那件淡青色不加点缀的束腰宽袖,如同一截冰山雪莲,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场,与殿中的热闹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因为隔着远,再加上角度的问题,左琴瑟并未看清南宫极的面容。
但就是这么一个模糊的轮廓,竟让她微微失神,莫名地生出一股高山仰止的绝尘之感。
左琴瑟蓦地甩甩头,真是奇怪!
方才那一刹那,她竟会觉得那丑王爷是个绝世美人!
再细细瞅去,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众人不理会这位七王爷,而是不管谁端着酒盏过去与他敬酒,南宫极都是一脸沉静地盯着自己的酒杯,仿若无人般将周遭想与他亲近的人都当作了空气。
左琴瑟看了他多久,他就盯着洒杯有多久。
她不禁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人长得丑,脾气也丑。”
哪知尾音才落下,那厢一直垂眉不动的南宫极突然抬起头,若有深意地朝左琴瑟的方向看来。
他眼眸漆黑沉凝,仿似有穿透力般,透过人群直直地望进她的双眼。
左琴瑟吓了一跳,立即心虚地撇开眼光。
哎呀妈呀!难道他有千里耳?
可是她听说这位王爷跟她一样,是个武学废柴呀!
“皇上驾到!”
此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
身着明黄龙袍的谨文帝在陈皇后和一众妃嫔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保和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琴瑟立即随众人起身,高呼口号跪伏在地。
“众爱卿平身。”
谨文帝高踞龙椅之上,龙颜不怒自威。
在皇帝对今晚的男主角――战王,好一番表彰之后,接风晏在缓缓响起的韶乐中拉开了序幕。
顿时,鼓乐齐鸣,酒香四溢。
左琴瑟正奋力与桌上的珍馐美馔斗争,忽听乐声一止。
陈皇后突然对皇帝说道:“陛下,如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妨让在座诸位小姐为今日宴会助助兴如何?”
皇帝看着底下盛装打扮的朝臣女眷,含笑点头,“好,就依皇后所言。”
“谢陛下!”陈皇后雍容一笑,随即转身对众人说道:“皇上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各位小姐有什么本事,且让本宫也开开眼吧。”
左琴瑟扫了一眼四周跃跃欲试的千金小姐们,嘴里吐出一颗鸡骨头。
得,男主角等候太久,女主角都迫不及待了。
她抓起一把瓜子细细嗑着,眼光瞟向大殿中央,首先上场的是一位鹅黄少女,一首琵琶如泣如诉,比孟姜女哭长城还要悲伤绝望。
左琴瑟摇摇头,叹息一声。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喂,你叹什么气?”
左琴瑟吐出瓜子皮,下意识脱口,“这丫哪是唱曲,分明是哭丧!”
说完嚯地一下转头,就见南宫长乐正嗤的笑出声来,左琴瑟愣住,“逸王,你怎么会在这?”
“本王不能在这吗?”
南宫长乐自来熟地在她身边坐下,立即有小厮上前将他的酒盏递上。
见左琴瑟怪异地望着他,他摆摆手,将杯中酒喝尽,“你这清静!”
左琴瑟看了看正四处找他的大臣们,心下了然。
也不顾他,继续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殿中央的才艺表演。
看到最后上场的楚媛时,左琴瑟不禁笑了。
楚御史打的好算盘,战王少年成名,又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陈国公养子,如今席位更是在众位皇子之上。
若是在这殿中拔得头筹,被指婚给战王,楚家和陈家联姻,那可真是蛇鼠一窝一家亲啊!
左琴瑟偷偷看了一眼上位的九五至尊,只怕,皇帝陛下未必应允。
楚媛今日穿着一袭绯红羽纱舞衣,将她虽稚嫩却发育甚好的身段勾勒得曲线玲珑。
虽与左琴瑟一样的年纪,但相较左琴瑟瘦弱的身板,明显地出落得亭亭玉立,阿娜多姿。
此时,笛声响起,楚媛一甩水袖娉婷而舞,她身姿轻盈,若飞燕出巢,倒真有几分瑞彩翩跹的感觉。
左琴瑟抓起一盏酒水骨碌碌灌下,看着楚媛在殿中旋转、跳跃、旋转、跳跃……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战王席位前。
然后一个倾身后仰,柔韧的腰肢弯成一把上弦月。
笛声停止,顿时满堂喝彩。
楚媛侧目,云眸水波荡漾地看向战王,正要起身,脚下突然一个踉呛。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身姿优美地倒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倒进了战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