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莫要这样说，既然大姐姐与宇文将军情投意合，就该成全他们，若是生生拆散了，这才是丢了谢府之人的脸呢！”谢婉君若有所思地说着，将从前的事情更头换面。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若不然，谢云欢又怎么会在那天晚上去见了宇文清？

众人心头都明白谢云欢与宇文清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碍于她大小姐的身份不好大肆宣扬罢了。

谢云欢咬牙切齿，却什么都无法反驳。

“祖母，是云欢辜负了您的一片期望！”

“诶，可别那么说，祖母可没有期望你什么，今后在宇文府好好过日子，别将后院搅和得鸡飞狗跳，便是祖母最大的心愿了。”蒋氏将谢府从前所有的恩怨都归结在了谢云欢与柳絮二人之身。

若是没有她们，从前自己又怎么会在别的老夫人那儿抬不起头来？明明，明明谢昊天可是相爷！

皆是气话，皆是气话。

谢云欢兀自安慰着自己，抬起头来，满是讨喜之色：“祖母，是云欢错了，还望祖母能够责罚！”

可她话还未完，蒋氏就已经拨开帘子踏了进去，厅堂之中顿时只剩下谢婉君与她，两个人。

谢婉君挤眉弄眼，颇有一副挑衅之姿。谢云欢攥紧粉拳，却无力抗争。

“刘姨娘，我还有些话要同祖母说说，你先去，把那个同柳姨娘一块儿回来的丫鬟好好问问话，柳姨娘之死，最大的嫌疑便是她。若是不太清楚，便是去紫萝院寻黄莺，她明白这些。”谢婉君小心翼翼地交代着，回眸扫了谢云欢一眼，嗤了一声后便与刘氏擦肩而过。

刘氏只得是点头。

让她来管理事情，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样一来，待谢婉君出嫁之后，在这府中，地位最高的人可真的就是她了！

兀自窃喜着，刘氏却不知晓，谢婉君将一个烫手山芋砸在了她的手里。

无论有谁在背后打算将这件事情弄成这么样子，都不再与谢婉君有关系。谢婉君只需接手刘氏处理过后的状况，不是吗？

只要让蒋氏看到刘氏办事的能力，蒋氏一定不会再有将整个谢府交到她手里的意思。

她们一走，卧间顿时安静着。蒋氏气势汹汹，可看着谢婉君，动着的唇又停歇了下来。

半晌儿过去，蒋氏才是出了声，声音之小，让谢婉君一时听不出那是怎么样一种态度。

“婉君，你与四殿下的婚事，怎么又往后推迟了？你可要知晓，四殿下身为皇子，觊觎皇妃之位的小姐数之不尽，虽说咱们是相府，可是，在这朝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大官啊！”

紧接着的一句询问，谢婉君自然是听明白了。

让她赶紧争取将婚事给办了？为什么，自个儿可真欢喜这样的结局呢！

可谢婉君依旧是面露苦色，稍稍哽咽一下，这才回复道：“祖母，实则婉君也不知晓是为什么，可陛下已然这样下了圣旨，婉君不可阻止，要不，待爹爹回府，婉君问问爹爹，是不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是因为谢昊天官场上的问题才影响了她的婚事。

而蒋氏心头恰好也是这般想着，但总归不会直接点明。

“婉君，你也要和萧淑妃多亲近亲近，今后她可就是你的母妃了，以后在王府之中，虽说不怎么入宫，可算起来，仍旧是受她管束。”蒋氏所思量的事情倒还真是全面，“你也明白，子嗣对你在府中的的重要性。”

当真是口无遮拦。

谢婉君面露羞赧之色，不好意思般搔了搔脑袋：“是，婉君明白，可祖母，婉君尚未葵水，当下就谈子嗣问题，是不是过早了些呢？”

一句话便将其反驳。

蒋氏一愣，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对于皇子而言，不可能只有正妃这一个女人，而一般在成亲之前，又会有各种侍奉的宫人，呵，也不知晓顾常远祸害了多少姑娘。

谢婉君稍咬牙，不露声色。

“祖母，咱们还是说说关于柳姨娘的事情，婉君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轿夫们都说，当时搀扶着柳姨娘走出轿子的，是那个丫鬟，而独自回来的，也是那个丫鬟，婉君觉得，那个丫鬟谋害柳姨娘的可能性最大。”

谢婉君镇定自若，眼底虽然露出了少许的惶恐，但也有着主位之人该有的凛然。

蒋氏最为欣赏她这种模样，也早已习惯。

“婉君，应当还有其他原因吧，一并说来。”

谢婉君怎么可能会单单因为这等表面原因去怀疑一个丫鬟？蒋氏心里自然是清楚。

而对于谢婉君的信任已经超过了所有，蒋氏边询问着，边百无聊赖。

“祖母，菩提庵发生了些事情，其中的师父已经被屠尽了。”谢婉君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这是被她死死压在记忆之下的害怕之事，“婉君与苏姐姐所幸遇到了媛儿姐姐，这次能够逃脱，所以婉君当时先行去了一趟程府。”

蒋氏若有所思，像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可目光之中闪烁着的茫然仍旧提醒着谢婉君，蒋氏不过是在让她说出更多的秘密罢了。

纵然她什么都不想管，可平时练就的不服输性子总让她不甘心败给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呵，蒋氏就是这样。

“而婉君当时瞧着柳姨娘身怀六甲，寻了机会就让丫鬟带着她早一步归来，没想到路上就出了事情。”谢婉君长叹一声，仰头望着深黑色的木板，好似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上苍注定，而她什么都更改不了。

蒋氏微微点头，挑着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手边的佛珠，继而将那佛珠又在手里捻着：“听闻你还带了个小师父回来，恐怕就是为此吧？”

“是。”谢婉君沉闷地应答了一声，“还望祖母恕婉君先斩后奏之罪。”

“祖母怎么会怪你？你可比云欢聪慧多了，云欢嫁了人，怎么越来越搞不清楚事情？我得去看看，她是不是有孕了。”蒋氏后些话语声音低了下来，更像是自言自语，一个人呢喃了半晌儿，这才猛地抬头看向谢婉君，“婉君，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告诉旁人，免得他们又要猜测到底是谁屠了菩提庵。”

为什么蒋氏对有人屠了菩提庵一点儿心惊胆战都没有呢？

谢婉君稍有几分不明白，却又不能询问。只得是趁着她垂首的片刻狐疑地扫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