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与谢婉君所期待的,也正是他们能说出那么一句话。
一百两,连一面都不够看的!
当初谢婉君本就想要将听风楼推向于富家子弟,可谁料娇娘安置,倒是处理得像是普通的花间柳巷,或许娇娘明白,底层之人口中才有更多的真话。可这些,赌场之中不全有了吗?
她想要的,何止是这些真话!
不论流言还是谎言,她都要一一把握住。
“呵呵,你们可别闹了!”当下在众人面前的玉玲珑,已然完全拥有一个青楼头牌架势,再加上她心思细腻,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这几个男人瞧着她的脸颊,迟迟不愿离开。
“既然你们这样说,我这样随意见你们,岂不是掉了身价?”玉玲珑出言揶揄,虽有讽刺,但带着娇俏的语气,那些沉浸在美色当中的男人哪里听得出来她在一层一层地为之后欲说之话做铺垫呢??
“那玉姑娘想要怎么样呢?”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往上迎着,仿佛不那样说话,自个儿就会丢了面子一般。
而玉玲珑所设计的恰恰也正是他们的面子。
“如你们所言,从今往后,欲听我玉玲珑一曲或是赏我一舞,皆往百两银子上加!”说罢,玉玲珑身形一闪,不知何时已然悄然移到了楼梯之上。
回眸之余,眼底仍旧摄人心魄的娇媚。
与娇娘同出一辙,可娇娘半老、风韵犹存,玉玲珑却是处在一个姑娘最为夺人眼球的花季,如此一来,谁高谁次,谢婉君心中自有定夺。
被专门教导出来的玉玲珑,怎么可能会比不过娇娘呢?
“哈哈,好啊!”谢婉君沉沉的声音打破了厅中的僵局,同时当着众多男人的面儿向玉玲珑丢掷了一个媚眼儿。其他男人眼见方才还在数落的谢婉君这样嚣张,当然不会甘拜下风。
一时之间,厅中叫好一片,可没过一刻钟,这摆着瓜果点心的小桌周围已然没了人。
相信五日之后,这听风楼中,也不可能再会出现这样的人了吧?
候在一旁的姑娘眼见谢婉君不紧不慢地吃着点心,还以为她是哪一户大家的少爷,仅仅是穿得陈旧了一些,正要上前逢迎,却被谢婉君猛地凛了一眼。
一行人猛地站定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僵局陡然而起,可玉玲珑看样子,应当不会再从房间里出来。
谢婉君趁着这个机会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门,不经意间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眼底全然皆是满意。
可她也明白,京城当中,大多数的人恐怕都在心中咒骂听风楼的玉玲珑不识好歹。可是,这偏偏就是造势!
玉玲珑那么聪明,在独孤寻那独有的思维协助之下,一定能想到一个引人注目的好主意。
抄了一条幽暗的小巷,谢婉君精明的眸子扫过了周围,待没有人后才悠悠往谢府后院方向而走,可谁料,巷中却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诶,麻烦让一让!”虽说这是通往谢府的小巷,可她一声粗鄙之装,佯装谢府一个下人,应当也不成问题。操着一口粗糙的地方话,她压低了嗓音随口说着,那离自个儿数步之远的人影却一动不动。
这种状况之下,她当然不能折回去。
警惕地往前迈了几步,谢婉君右手已然摸住了腕上的镯子,就待一个机会。
突然间一声破空之音猛地在她耳边划过,阴暗的小巷里,她什么都还没有看清,那把长剑冰冷的光泽就已经袭了过来。
千钧一发至极,“咔咔”几声,谢婉君陡然照独孤寻所教的那样按动机关触发之点,锁链下一息便戳在了不远处的土墙上,再一扯,她整个人立马往一边滑了数步。
站定身子,用力一拔,那锁链才应声而落。
不愧是独孤家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谢婉君眸间全是凌厉,锁链在她手中扯着,恍若待会儿就会成为鞭子一般,可是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这机关武器再厉害,她也不可能敌得过一个杀手。
那人手里的长剑在墙上“呲呲”地划着,谢婉君隐约看到了火星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背后已然是墙。
再无路可退!
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觉得长剑的光芒刺目。
“谢二小姐那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男人满是磁性的声音陡然入耳,谢婉君一边思量着,一边则是淡然应对。
“认不认识,你总要报上名号!”
“呵,难道谢二小姐忘了,白云山上的二当家吗?”男人冷笑了一声,抬手轻轻地抚弄了一下长剑。
白云山的土匪寨子?
当初上官录因丢失官职报复,将她和许玉衡二人掳上山,更想着暗中将他们给杀了。好在谢婉君急中生智,与大当家达成协议,这才金蝉脱壳。
而这二当家,当初便是帮着上官录的!
难不成,那么多个月了,他要回来报复?
谢婉君浑身的神经愈发紧了,她紧紧拉住了铁链,一双眸子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当初被大当家责罚,这会儿要来报仇?”谢婉君的话语之中满是嘲讽,她脊背靠着土墙,倒也有几分胸有成竹。
既然当初能够与大当家合作,现在,自然也有机会从二当家手里逃脱。
只是,那件事情过了那么久,假若有仇,他何不早早地就报了呢?
“报仇总是要报的,只是,不是为了这个!”说着,男人抬手又将长剑给劈了过来,谢婉君双手一抬,长剑正巧砍在铁链上,铁链猛地一颤,她只觉双手一下被震麻了。
“就算是死,你也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死吧?”
“呵,你不是未来的四皇妃吗?难道你不知道,四皇子带人灭了白云山所有的土匪吗?”男人旋了一下双脚,整个人一下站定了,或许是觉得这样就将谢婉君杀了,太过于无趣。
顾常远带人屠杀了土匪?
前世好像也有这样的事儿,似是因为这件事情,顾常远愈发被病重的皇帝信任。要知道这白云山的土匪隐藏极深,一般人根本就寻不到,这才遗留下了祸患。
“呵,土匪难道不该杀吗?”谢婉君本想与顾常远撇清关系,再与这红了眼的二当家说上几句“心里话”。
可是耳朵机敏的她,陡然间感觉身边多了些奇怪的声响,就像是有人踩在砖瓦上,不停地顺着他们所在之地而来。
罢了罢了,大不了让顾璟璿的暗卫出手。
这样无脑的二当家,自己得了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