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巡抚一直犹豫不决,那边沈薇一直被软禁,心急如焚。

“也不知诸葛老头现在在做什么,孙爷爷知道我出事了没?”沈薇看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夜幕下,甜水井村一片戒备森严,包围学堂的衙役还没有撤离,反而是把进出村子的路全部封锁了,不让任何人出入。

学堂里的学生们和家长们抱在一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诸葛严嘴唇发干,一手拉着诸葛淮,与门口的衙役头头对峙。

“老夫要见你们巡抚大人!”诸葛严道。

那衙役头头瞪着眼睛:“死老头,都说了一下午了,我们大人不会见你这种糟老头的!”

诸葛严一直被拒绝,却不放弃,坚持要见巡抚大人。

衙役头头被磨的没办法,道:“唉,你这老头咋这么倔呢,行行,我带你去,但是你要是触怒了我们大人,那我可不负责。”

诸葛严见衙役答应了,急急道:“好,劳烦你这就带我去!”

那衙役头头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倔老头,比驴子还犟,真不知道去见巡抚大人干啥,找死么?”

衙役头头这边叫来了两个衙役,道:“带着老头去见咱们巡抚大人。”

那两个衙役领了命令,过来一左一右的跟在诸葛严身边走出学堂。

在走出学堂的一刹那,诸葛严回头,冲房梁上使了个眼色。

房梁上,王小虎小小的身子,灵活的像猴子,趁着那两个衙役走出去的空档,溜出了屋子,轻盈的跳在地上,朝着黑暗中一路狂奔。

“快看,那边有个人逃了出去!好像是个小孩子!”一个举着火把的衙役发现了王小虎。

王小虎咬牙,心说一声糟糕,他的武功还是太低,被发现了!

“你们两个,给我追!”衙役头头点了两个手下,去追王小虎。

诸葛严往镇子的方向走,默默的看了一眼王小虎逃走的方向,心里默念:小兔崽子,希望你激灵点,去山里找那人,只要那人来了……

诸葛严叹了口气,他一下午没吃东西了,村里到镇子的路那么远,不晓得他这老骨头能吃得消不。

可吃不消也得去啊,那丫头被抓走了,明显是别人要害她,他要是不去,她可怎么办?

诸葛严往镇子上去了,这边王小虎凭借地形优势,在村里来回转圈,想甩掉那两个衙役。

前头,就是老沈家的院子,屋里有灯亮着。

今个老沈家的人因为没有孩子入学,所以没人去学堂,于是没被软禁,只是待在家中,不让出村子。

钱氏嘴上的伤还没好,满脸幸灾乐祸:“沈薇那贱蹄子,让她得意,让她嚣张,翻车了吧!最好让她死在衙门才好!”

沈露在旁坐着,缩着脑袋不说话。

忽的,钱氏瞧见外头有个小小的黑影,怕是贼来偷鸡的,急忙出去看,却看见王小虎一脸的汗水,慌慌张张的在跑,远处还追着两个拿着火把的衙役。

王小虎看见了钱氏,钱氏也看见了王小虎,立刻明白了,王小虎是偷跑出来的,被官差追捕呢。

“别说话!嘘!”王小虎对钱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钱氏眨眨眼,眼里泛着恶毒神色,心说你个王小虎,可算栽在老娘手上了。

钱氏扯着嗓子大喊:“衙役哟,官爷哦,你们要找的逃犯在这呢哟!”

“该死的!”王小虎喘着粗气,狠狠瞪了钱氏一眼,调转方向朝着另一边跑去。

那两个衙役闻声立刻追了上来,钱氏跳着脚指着王小虎跑的方向:“官爷啊,逃犯往那边跑了,我亲眼看见的呀!”

衙役立刻顺着钱氏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色里,王小虎朝山脚下狂奔,他相信只要他跑进树林,就能凭借地形优势甩掉衙役了。

果真,王小虎提着一口气进了树林,那衙役找了一会,就不再追了。

王小虎只是个孩子,此时已经体力耗的差不多,喘着粗气靠在大树上,一咬牙:“老大对我那么好,现在老大媳妇出事了,我一定要去给孙大人报信!”

于是夜色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拼尽全力,朝着密林深处,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县衙。

“什么,一个自称姓诸葛的老头要见我?”巡抚大人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忙披着衣服下地。

门外,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道:“回大人的话,那老头就是甜水井村的教书先生,说自己姓诸葛,与大人是老相识。”

“姓诸葛的……老头?在甜水井村教书?”巡抚大人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大变,急忙回屋穿衣裳。

待再出屋子的时候,县令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二叔,这、这咋突然冒了个姓诸葛的老头出来,是不是冒牌的呀?”县令心里也有点慌。

“此人恐怕就是给沈氏令牌的人。”巡抚大人也慌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拥有诸葛令牌,那就说明他是诸葛世家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难不成,这次办了个小小的沈氏商人,还踢着铁板了?

巡抚大人满怀心事的去了书房,县令在后头跟着。

一进书房,看见了个穿着长袍的老头,干瘦干瘦,背着手站在书案前,盯着挂着的一副字画。

“清正廉洁……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这就是你所谓的清正廉洁!?”诸葛严的声音喊着压抑的怒气。

巡抚大人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将县令和其余人等全部撵了出去,回来关上门,走到诸葛严身后,噗通跪了下来,口里道:“学生许关,见过老师!”

“混账东西!把老夫的脸都丢尽了!”诸葛严回头,怒气冲冲的指着巡抚大人的鼻子骂:“好你个许关,官做的大的,良心都不要了!?老夫昔日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去了!?”“老师,学生不敢啊!”巡抚大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了个头:“学生蒙老师教诲,一手提拔,才有今时今日,老师的教导,学生时刻不敢忘记!只是如今这个案子,实在是……是那商户沈氏狡诈!老师切莫被那沈氏的巧舌如簧欺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