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致给乔意柔带来了不错的感受,在漫天的白里,难得遇见这满目的红,似火焰一般的颜色,直唤醒了整个死寂冬天的生机。
心情极好,嘴边的笑意含着几分真挚。落在他人眼里,却是胜过这满园梅花的美景。
明辉相较于南辉,稚嫩些,有些情绪自是压制不住的,因此看到乔意柔的笑颜,一时晃了神。面上露出几分痴迷神采,就连身边乔越问自己话都没有听清楚。
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人家姑娘的面容走了神,尴尬的低头,又听见身旁的乔越聒噪不已:“明辉小弟,你方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今年春宴,你可是要参加的?”
“嗯……嗯嗯。”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便敷衍的答了几个音节。
乔越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该发现明辉的不对劲了,他饶有意味的扬眉,忽然凑到明辉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了什么。
乔意柔转头时,便看见这样一幕:乔越埋首在明辉耳边,背对着她,二人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可以看到的是,在乔越说完话之后,明辉脸上忽然腾起一片红云。
“……”
她愣了一瞬,而后露出了然的笑,等明辉再试图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乔意柔已经将目光转向别处了。
逛完了这一处园子,乔意柔准备回到自己父亲身边了。她知道长辈们有心撮合,但是却不能任由他们撮合。这杨府的两个年轻人,注定和她无缘。
南辉一直温文有礼,对乔意柔并无恋慕的心思,那一言一行的关怀,明显是将乔意柔当成了妹妹来看待的。至于明辉,这小子,似乎真的对乔意柔有意,她一笑,他便露出几分荡漾的神情来。这一切都被乔越看在眼里了,之前长媳可是叮嘱过他了,留心帮乔意柔相看,然后将他们之间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长媳。
“我们该回去了。”
回身之际,却见乔越已经率先走出了这片梅园,南辉落了小半步在后面,贴心跟随着她。好在记得来时的路,所以乔意柔一路走回去,倒没有表现出分毫的犹豫和不妥。
又见了杨府的长辈,其中有一个似乎就是那南辉俩兄弟的母亲。乔意柔一言一行,十分规矩,加上她容貌美丽,聪慧得体,那杨府的夫人一见便喜欢上了。
“过了这许多年,没想到你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杨夫人一脸的欣慰,她稍显柔和的面容上似乎在回忆过往。
于是乔意柔应道:“莫非您以前见过我?”
“那是自然,我与你母亲也算是相识一场,那时候你洗三,便是我帮你盖的衣裳。”无比肯定的语气,也有几分怀念。毕竟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谁能料想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最后竟然会走丢了,好在最后总算回来了。
因着她和自己母亲相识,乔意柔便倍感亲切,因此神态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这杨夫人忽然隐秘的笑了笑,然后凑近乔意柔的耳边,调笑似的语气,对乔意柔说:“我那两个儿子你见过了?”
犹豫了片刻,缓缓颔首:“嗯,见过了,二位表兄丰神俊朗,温文尔雅。”这是对南辉的评价,至于明辉,一路下来,还没有和她多说过一句话。
“那你若是从这二人中挑一个做丈夫,你……会选哪个?”
佯装被骇住了一番,乔意柔急急说道:“二位表兄真乃人中龙凤,能与之结识,已经很是荣幸,又岂敢有其他想法。”
杨夫人的话中不乏试探,乔意柔却不会轻易松口,那两位,只是远房表兄罢了,若真要强行被凑合到一块,那可真是……
好在杨夫人总算得知乔意柔的心思了,知她无意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准备强求了。虽然乔意柔的身份着实很特别,她自己对于这丫头也存着几分喜欢。
归家之时,路上又落了一场雪,冷冷清清的街道,不复热闹。二老爷他们骑着马,乔意柔和乔乔则坐在马车里,二老爷的眼神,像是欲言又止。
果然下了马车之后,他单独把乔意柔叫到一处,眸色隐晦,旁敲侧击道:“今日的杨府之行,你可还算快活?”
“自是惬意,杨府的梅花开得极好。”这话里头带着几分真心实意。
二老爷却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气氛冷凝了几秒,他斯文儒雅的面容上忽然弥漫着一股无奈。良久,方才憋出一口气,道:“柔儿,你再过不久,就该十八了……”
“……正是。到时候父亲是准备送一份大礼吗?”佯装听不懂二老爷的言外之意,她扯开了旁的话题。
想要开口的话戛然而止,梗在喉咙里,他本来也是想问那个问题的,猝不及防,从乔意柔口中冒出这一句话,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察觉到二老爷不自然的变化,她掩去眸中的笑意,调侃似的说道:“怎么,父亲不愿?好歹我是您的女儿,若是没有大礼,红包总少不了的吧~”是了,过年时她有红包拿,年后生辰,还有红包拿,其乐融融也。
面上神情趋于柔和,二老爷本不习惯和自己的女儿面对面相处的,每次都会紧张局促,他一个大男人,实在难以揣测自家女儿的心思。但是乔意柔恰到好处的调笑,一下子缓和了这股尴尬的气氛,他笑了笑,坚定道:“那是自然,你的生辰,必会让所有京中贵女艳羡。”这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失而复得女儿的补偿和疼爱,所以乔意柔笑着点头,她知道二老爷言出必行的。
之后去了老夫人那处,她又在喝药。乔意柔代替玉林嬷嬷侍候她喝完药,然后自主的绕到老夫人身后,不轻不重的帮她捏着肩膀。
这力道很是舒服,老夫人享受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放过乔意柔:“如何?杨府的公子可合你心意?”
这话便问得直白了,要是乔意柔脸皮子稍微薄些,恐怕这时候面上就是火烧云了。
“二位表兄谦逊有礼,把我当妹妹一样的疼爱,实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