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尘坐在紫绸雀上,与少挽歌和獠翾一道。
紫绸雀是紫襟衣借的,由寄奴掌控着。
少挽歌一脸的心事重重,靠着少忘尘的胳膊,闷声不响的。少忘尘便揉着她的小脑袋,无由地叹息一声。
少挽歌觉着自己的脖子里痒痒的,便抬头看了一眼少忘尘,道:“公子,你还在想方才的事啊?”
“嗯。”少忘尘也不否认,看了一眼寄奴,叹了口气道:“东来先生让我杀人,此事真是令人难办。虽然我最后以将此人带到他面前为最终的条件,但说到底还是做了他的打手的!”
“管他呢,不回去了便罢!什么三日必须回去,什么童叟无欺,其实都是虚头虚脑的东西,还是听自己的比较好!”少挽歌也看了一眼寄奴,眼睛一眨,对寄奴喊了一声:“对吧,寄奴阿叔?”
寄奴不语,只转头笑了笑,若非头天见他时他说过话,他更像是个哑巴,只会笑。
紫绸雀全速前进,飞快地在云霄穿梭着,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聊城城主府内,在中正殿门口停下。
“谢谢寄奴阿叔,有劳你了!”少忘尘三人对寄奴挥手告辞。
寄奴咧嘴一笑:“主人让我三日后的此时来接各位,请了!”
言罢这一句,寄奴催动紫绸雀一飞冲天,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姚军恰好从中正殿内走出来,见了少忘尘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抱着笑意迎了上来:“尘公子这样快就回来了?还以为跟随东来先生之后得要个把月呢!”
少挽歌便调笑道:“姚军阿叔莫不是不想见到挽歌呀?”
“哪里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姚军连忙道。
少忘尘则问姚军道:“师尊和师兄在里头吗?”
姚军收起笑容,正色道:“不在,军师昨日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大约是去了北方,北方有一头十八品的魔头正在扰乱百姓,周围的城池也不敢硬拼,便请了军师相助。”
“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要师尊前去?聊城也并没有多安全啊?”少忘尘狐疑着看了一眼日益浓厚扩大的魔云,不解道。
“这……”姚军皱着眉沉吟道:“这也不是我这样一个下属能知道的,不过军师与青槐将军说话之时我倒是听了一嘴,仿佛是军师打算与北方几座城池合众连横,相互牵制与相互保护。”
“哦!”少忘尘恍然大悟:“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倘若能成,起码有援兵救急。”
“是呢,不过听闻要签订什么条约,要让多座城池共同获利,又要保持均衡,这可并不容易。”
少忘尘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一笑:“这事情我也掺和不了,就不多说了,那青槐师兄呢?”
“青槐将军啊?他去打魔族去了!”姚军道:“这几日魔族似乎有些躁动,原先十品以下的魔头极少出现,前天你才离开不久就传来消息,东南方的一处瞭望台被魔族一头十四品的魔头和一千魔兵攻下了,青槐将军便去周旋去了。”
顿了顿,姚军问道:“尘公子找军师和青槐将军有事?”
“哦,没什么事,只是回来了想和师尊和师兄说一声,而且师兄曾嘱咐我要去书楼选功法,这会子师兄不在,我倒不知道如何去了!”少忘尘其实只是打听夙沙卿和青槐的下落,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姚军这样一问,他也就顺势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姚军顿时笑了,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件令牌递给少忘尘:“青槐将军早就有吩咐,说是上次你走得急,还没有挑选功法,便将书楼的入门令交在下保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给你。另外还有一句话要在下转达:什么样的功法适合就选什么样的功法,不要贪得无厌。”
少忘尘闻言一愣,随即点头,接过那令牌道:“是,我记下了,谢姚军阿叔!”
“噫,以后在下还要仰仗公子提携,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姚军笑道。
他这一句话倒是让少忘尘想起一件事来,忙对姚军说:“姚军阿叔,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想请阿叔帮忙,不知道阿叔是否能为我留意一二?”
姚军也不敢怠慢,忙道:“尘公子请说!”
少忘尘想了想措辞,才道:“我想请阿叔帮我查一查上次来中正殿换取太液丹的笏朝夕,不知道阿叔对他可还有印象?”
“那人?自然是记得!”姚军点头,又疑惑道:“怎么,他找你麻烦了?”
“是啊,这人四处散播我有什么太液丹的消息,此去在沿途探了些消息,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故意要挑起师尊、休遗姨娘和一些势力的争斗来,连义正山庄也包括进去了!”少忘尘道:“这一次我险些被义正山庄的人擒捉,好在有东来先生庇护才逃得一难,后来略微打听才知道是笏朝夕说的话。我想这个笏朝夕肯定不简单,若是针对我,我倒是有办法反击,可要是针对的是师尊,甚至是聊城,那我就做不了主了!”
姚军一听,又是狐疑又是惊奇,一手摸着下巴很是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那尘公子可见着了笏朝夕?”
“没有,正是因为没有,才无法查出一些具体的东西,需要姚军阿叔帮忙了!”少忘尘道。
“义正山庄不是之前与你有些过节么?要是以此被利用也是有可能的……”姚军想了想,便道:“不知道你急不急,笏朝夕的资料依我所知是散修一个,要查起来可能没有那么快。”
“无妨,阿叔尽管查就是,有一些是一些。”少忘尘连忙道。
“好,那此时我就记下了!”姚军点点头。
少忘尘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九天十地化神丹来,这一枚还是从少挽歌那里取来的,他原本的那一瓶早已经被罗松明暗中藏了。
“阿叔,这九天十地化神丹便权且当做是忘尘这些日子以来受到阿叔照顾之恩的谢礼吧!”少忘尘将那枚丹药塞入姚军的手里。
姚军一愣,当即又惊又喜,他一直想要得到这枚丹药,所以才汲汲营营帮衬着少忘尘。若非如此,他虽然要对少忘尘的身份保持尊重,事情可就不这样放在心上去做了。“这如何是好?这么贵重的丹药……”
好歹也要推辞的吧?毕竟是礼数啊?少忘尘见姚军虽然说着推辞,手却紧紧地握着丹药瓶子,也觉得颇为可笑,当下道:“阿叔拿着就是,只请阿叔以后多多照料!我们这一路有些风尘,就先回去洗漱休息了,就不与阿叔说了!”
“啊,那就多谢尘公子了!快去吧快去吧,哈哈!”姚军笑得满面红光,再也不推辞,连忙把丹药放好,生怕被人夺走。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灵泉旁的一品莲台居然又长出了个指甲盖大的花苞,只觉得这里的灵气又浓郁了些。而湖畔的沁黄梅也长高了不少,与一品莲台相互呼应。
少挽歌呼啸一声,跑去摘了一朵沁黄梅玩耍。
而少忘尘则沉了一张脸,心情不是很好。
“公子,你是为那紫衣前辈烦心吧?”少挽歌说。
“是啊,他这样分明是试探我。”少忘尘往灵泉旁一坐,托腮道:“我一直以为他大约也是为了太液丹才将我拉到他身边的,没想到原来是这一重原因。”
介于獠翾还在,少忘尘也没有明说。
少挽歌倒是心知肚明,点了点头,皱了皱鼻子,哼哼唧唧道:“就是,幸好我反应快,撒泼也似的将他的条件好歹是缓了缓,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獠翾大概也听出了一些端倪,沉声问少忘尘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少忘尘看着獠翾,道:“獠翾阿叔,如果我说我是少戎狄的儿子,你会怎样想?”
獠翾眯着眼睛看了少忘尘一会儿,随即朗声一笑,道:“无妨,我不问就是了。你的身份与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要紧不要紧,我獠翾在乎的向来是与人做朋友的真诚。你只真诚待我,我便报以相等的礼数!”
少忘尘闻听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觉得獠翾大概是猜到了一丝的,至少是有疑惑存在。帝江说獠翾可信任,可是这可信任的度是什么?底线是什么?他还没有把握去把握好。
但他又心觉得愧疚,毕竟獠翾待他的确很是不错,甚至比骨瑟还要好。他觉得人与人之间是要坦诚相见的,可若告知了他,对他好吗?
巫师啊巫师,这一重身份仿佛将他自己笼罩在一个鸟笼里,关在里面觉得无奈,可若是出去,就会被人抓去杀死。
“抱歉!”
良久,他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无妨,你哪天愿意说了,我洗耳恭听!”獠翾摆摆手,大步走进屋内:“你们继续!”
“獠翾阿叔人真好!”少挽歌也有些感动,看着獠翾的背影,撅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少忘尘道。
“哈哈!公子,你快夸我,我这样聪明!”少挽歌突然笑了起来,那是在分散少忘尘的注意力,活跃了气氛。
“哈哈,当然!”少忘尘也乐得打破这沉重的气氛,爽快地笑了两声,道:“我家挽歌向来比我聪明,连帝江也这样夸你呢!”
“那是!”
“幸好你还小,不然岂不是要纵横天下了?”
“去去去,公子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