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件不是别的,正是那曾经叱咤风云,名震明夏大地的啸风枪,这啸风枪出自玄宗山,据说是玄宗祖上之物,是用异域金属锻造,枪头锋利无比,枪身可抵万斤,后玄宗将其传给了爱徒西水国的长安公主慕长安。
这慕长安将这啸风枪使到了出神入化,人枪合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明夏大地上人人闻风丧胆。
君临曾经远远地看过一次长安公主身穿银甲、手持啸风枪的英姿飒爽,却为世间女中豪杰。
听闻长安公主曾说过枪在人在,枪王人亡,这柄啸风枪着实是长安公主极为重要的东西,后来她归顺顾云池后,这柄啸风枪便失去了消息,君临曾动用阁里所有的线子去寻找,却无果,今日居然让顾云城找到了!
长安茫然的看着那病闪烁着寒光的啸风枪,竟也不自觉的走过去,一伸手从李展手中接过来,这阁里里不大,却也足够长安舞动几下。
拿枪拿在长安手中,似是意识里一样,挥舞起来,拿枪像是有灵魂一般,见到了主人一样的呼呼生风,真是得心应手极了,那些个招式也是随便就舞出来。
长安舞枪得兴奋,坐在一旁的君临却如临大敌,这枪法是长安公主的……而如今长安却挥舞自如,莫不是想起来了?相比君临,顾云城却满眼的期待,看样子是起作用了,见到原来比命还要重要的啸风枪,长安恢复记忆了?
两个人都灼灼的看着长安,直到长安舞完后,满眼喜爱的看着手里拿着的枪,爽朗的笑着问顾云城:“兄长,这枪是送给长安的么?”
一句话,顾云城失落至极,君临的心放了下来,依旧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棋子。
长安满眼期许的看着顾云城,顾云城抬头有些不死心的说道:“这本就是你的枪,为兄只是为你找回来罢了。”
长安婆娑着那啸风枪琢磨了一下,原来这是长安公主的兵器,怪不得这么顺手。
长安将啸风枪放在一旁,然后也坐下来一起品茶看二人下棋,也没有多说什么,顾云城的失望更是扩大。
一旁的君临指尖噙黑子,啪的落在棋局里,淡淡的说道:“啸风枪这等宝物都能让云兄寻来,真是让我逍遥阁汗颜……”
顾云城没从刚刚的失落中走出来,顺口说着:“要是没有人指点,朕也找不到……”
“哦?还是云兄身边那位谋人?还真是刮目相看。”君临抬眼,眸子一动,说道。
顾云城给长安拿着茶点,说道:“她也不算是谋人……”
正说着低头一看这棋局,完了……又输给君临了。
君临抬头不高兴的看着君临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冷哼道:“明日来宫里,我有高人能赢你。”
“高人?可是谋人?”君临啪的展开扇子摇晃着,笑得有些不屑。
顾云池嗤之以鼻。
长安拖着下巴,喝着茶,吃着点心,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斗法,笑的天真烂漫,这样的日子真好。
……
第二日,君临便真的去了宫里,一般顾云城邀请十次,他都不会来一次,更多的是顾云城到浮生茶楼来寻他对弈。
而今日进宫,倒真的是要会会这位谋人。
宫人领着君临来到了御花园里的水榭凉亭,除了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外,只见顾云城一袭便服坐在玉石桌旁,一边做着一个面容姣好低垂了眉眼的女子,想来这便是睿妃,乍一看的确是个平凡的角色,君临心里琢磨着。
简单的施礼后,君临也坐了下来,一旁宫女上茶。
“久闻逍遥阁阁主大名,今日相见真如陛下所说的英雄气概。”睿妃微笑着说着。
“娘娘过奖了,陛下夸赞娘娘棋艺高超,今日特来请教一二。”君临有礼的说道。
睿妃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便开始对弈起来。
一旁的顾云城观战,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全神贯注,再到后来的敬佩至极。
只见睿妃和君临黑白交错,前者攻守自如,步步沉稳,后者以退为进,紧紧相逼,真是精彩绝伦。
这对弈从中午烈日当空到午后夕阳斜下,二人不分胜负。
最后,竟进入了绝境,二人终于放下了棋子,这局对弈成了和棋。
“睿妃娘娘果真好棋艺,君某佩服至极,是一个好对手。”君临眼眸幽深的说道,话里带话。
睿妃忙摇头,笑道:“君阁主说笑了,我家是开棋社的从小耳濡目染,而且我这棋艺都是雕虫小技,哪有君阁主的大气恢弘,今日也是侥幸,若不然怎会是阁主的对手。”
顾云城笑的得意极了,道:“爱妃,你不用自谦,今日朕就是要杀杀他的威风,别以为我东陵无能人。”
君临面容上甚是诚恳,道:“陛下说的是,日后君某不敢称在东陵棋艺无对手了……”
顾云城听了,笑的满足极了。
从宫里出来后,一直等在门口的平江看着君临的脸上神情不明。
“阁主……可是那睿妃?”平江小心的问道。
“这睿妃心思缜密,不输于我……”君临深沉的说道。
那话一出,让平江着实吓了一跳。
棋局如人生,那睿妃从容镇定,心思沉稳,权衡大局,精于细节,想来定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个角色若是只是一门心思在这东陵皇宫里施展还好,若是还有别的……还真的需要多加小心。
而且君临总是觉得,这个睿妃为顾云城出主意让长安就范,绝不是想要讨好顾云城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君临有些不安。
他上了马车,沉思了一下,然后对平江说:“去三王府。”
平江一愣,平日里都是晚上才去,今日天色还尚早,只是刚刚擦黑而已,但也不敢多言语,马车直奔那个通向长安别苑后身的小巷。
长安刚刚用过了晚膳有一会儿了,正在院子里舞着啸风枪,自从昨天拿回来后,长安便喜欢极了这柄啸风枪,锦绣也说以前公主也是珍爱极了。
舞了一阵子枪后,长安收身,舒缓气息,侧目却看到君临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来的?”长安放下枪,四下看了看,笑着跑到君临身边。
君临为长安擦了擦汗,拉着她进来房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她喜欢吃的糖粘子,道:“城西胡记的。”
“只有他们家的不粘牙,真好。”长安笑的满足极了。
君临看着长安小心翼翼的吃着那糖粘子,生怕那挂糖掉下来,样子可爱生动极了,真的太想让她永远如此,不想往事,不忧现在,不畏将来。
长安抬起头拿起一个糖粘子递给君临,笑了。
君临摇摇头,然后看着长安嘴角沾染的糖,心里一动,一把将她拉近怀里深深的吻了上去,长安的唇口满是酸甜之味,让君临迷失其中。
直到长安有些喘不上起来,君临才放开她,然后紧紧的拥着她,轻柔的说道:“我有事要回阁里一阵子,交代平江让他保护你了。”
“我有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的,况且还有锦绣。”长安抬头,看着君临下颚上冒出的青茬说道。
“你们两个终究都是在这虎狼之地,多注意些好。”君临毋庸置疑的说道。
长安笑了,然后乖巧的点着头。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君临更是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自己,生怕出现一点儿事情,好像是从上次自己被玄宗老人打伤以后,他就像是要把自己放在自己衣兜里守护起来一样,这样的感觉让长安心里幸福满满的。
两个人久久的相拥后,君临才离开,然后再三叮嘱长安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遇事要冷静,莫要冲动,凡事等他回来再做打算,保护好自己。
看着那样絮叨的君临,长安都觉得他有些不真实,虽然即使是絮叨也是惜字如金,但同那个外人眼里的君临,已然不是一人,这样的君临似乎只为她慕长安自己存在而已。
君临出了长安别苑后,没有上马车,而是直接对平江说:“我回去阁里,查一下睿妃的事情,我离开这段时间保证长安的安全。”
平江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了,说道:“阁主,要不我回去吧。”
君临摇摇头,这件事还要自己亲自去查,他人查了也是徒劳,他绝不相信逍遥阁苦苦找了快一年的东西,就那么凑巧让睿妃给说中了,随便就找到了?
一定要查出睿妃的底细,否则日后必有后患。
君临走了有几日了,长安同顾云城喝了几次茶,倒也轻松欢乐,除了他每次都询问自己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扰的长安有些心里不安宁意外,一切都很好。
这一日,锦绣有些疲倦,长安便没让她跟着出来,换了男装,独自一人来到了风月居。
台上正跳着舞蹈,看着倒是新编的舞蹈,长安饶有兴趣的看着,旁边人一看是第一公子,忙给长安让座,讨好的谄笑着。
长安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摇着折扇,喝着茶水,欣赏起来。
姑娘们正舞得水袖纷飞,唯美曼妙,却从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跑上去一个穿着翠绿缎子面的男子,一脸色相的拉着其中两个姑娘,嬉笑道:“两个小美人儿,别走啊,陪大爷我快活快活……”
两个姑娘吓得不行,一旁的赵妈妈忙上来,说着:“安大爷,姑娘们要去换装了,一会儿再陪你……”
那位叫安大爷的男子推开赵妈妈,依旧拉着两个姑娘道:“怎么着,你这妓院改成贞洁坊了,有一个玲珑不接人还不够……我今儿就要她俩现在就陪大爷我……”
说着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叫嚷着拉着两个女子不让离开,众人着实生气,好好的歌舞让他给搅合了,但却也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这府尹家的大公子安大爷,谁敢得罪。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着大花富贵锦缎长袍的白面男子爬上了台,去阻止那安大爷,笑着好声劝道:“这为兄台,咱们要尊重美人儿……”
那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安大爷一脚踹飞,直直的飞向台下,长安眉头一蹙,飞身迎了上去,稳稳的将那花袍男子扶住,否则看着他没有武功的样子必然受伤。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管老子的好事……”那安大爷骂道。
却正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那人跑进来的脚步带动着地面都跟着震动。
那人大吼着:“哪个敢伤我家公子?”
这声如洪钟,嗡嗡人耳朵疼。
长安也同众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那冲进来之人。
长安一愣,这冲进来的大汉……不是那天被自己推下楼梯摔了个人仰马翻的拔了毛的丛林野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