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良玉又碰了一下我的酒杯，我不想和她说话了，没喝。
我从座位起来，走近护栏，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看一眼下面，李天佑站在大铁门左侧，背贴墙，目光偶尔看看上方，偶尔看看别墅里里外外和左右两侧，凝神戒备的状态十足。这家伙当保镖真的很负责，但整天神经绷紧，我都替他感觉累。我对他喊，我说你进去喝杯茶坐着等，我这里没问题，很安全。
他摇摇头，不去。
此时庞良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来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林毅夫，你人真好，这是弱点知道吗？好在心里就够了，不要随随便便就展示出来，不然让一些有心人看见了对你没好处。这些有心人是很注意细节的，能从你这个行为看出来你的弱点，等有什么事需要你妥协的时候，就会通过整你的人逼迫你去妥协。”
我说道：“你们真坏。”
潘良玉一声叹息：“不是我们坏，是人心坏。”
“我觉得和你谈话一点乐趣都没有，满满的负能量，你能积极点吗？”
“你身在坑里的时候你会和我谈积极吗？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当然这样说。”
“我在夜总会的时候算在坑里吧？这个坑还在外面被人包围了，一个个虎视眈眈想杀了我，你看你和我谈的当时我很痛苦？你别找那么多借口，你自己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
潘良玉稍微一愣：“好吧，我承认你真的很特别，有一份大人物才有的淡定气质，真想看看你慌张的时候是什么样。”
“你看不见。”
“你不会慌张？”
“会，但你就是看不见。”
“明白了，各有各的风格，你可以展示你的弱点，你也会隐藏你的长处。难怪我背后那些大老板对你那么感兴趣，并且那个给你视频的人也对你感兴趣，你确实是个奇才。”
“别夸我，我不吃这一套，我觉得自己很糟，虽然我总是能赢，但这和你们说的一样吗？我认为只是因为我不懂，我实际上没那么大的价值。不想多说了，就这样吧，以后再谈，我找你。”我转身就走。
“等等。”潘良玉拉住我的胳膊，太急了红酒洒在了我身上，“很抱歉，我带你去洗洗。”
“不需要，你有话说话。”我说道。
她放开我的胳膊，思索了一下说道：“谁给你的视频，我们有研究过。有几个人选，王家算是一个，另外就是钟楚楠那些兄弟姐妹的其中一个。就算不和我们合作，你都要搞清楚是谁，别被人利用了。”
我凌厉的说道：“如果都是利用，被你们或者被他们，对我而言有区别？”
“没区别，这涉及我们刚刚谈过的问题，自私。我们当然自私地希望，你能和我们坐同一条船。我多开一个条件吧，如果你答应，我们给你提供一个亿，让你去买一家房地产营销策划公司。然后我们通过操作，让这家公司和钟氏集团形成合作，手续绝对合法，就是招标嘛，让你的公司中标，你进来前钟楚楠都不会知道内情。等事成后，钟楚楠被赶走，这家公司增值了多少，我们都买下来，相当于白给你不用你付出。”
我冷笑：“对啊，前提是能成功，成功后我有命花。你们倒是舒服，通过这样一个操作，钟楚楠都不知道是你们把我招进来，还以为是我自己的能耐暗度了陈仓，专门进去整他。”忍不住给她竖了一只大拇指，“你们真厉害，我慌张了，内心很慌张，我要去安静安静，再见吧！”
潘良玉伸出手：“慢走，我等你的好消息。”
没和她握手，直接走。
回到半月湾，我立刻打开潘良玉发来的资料，研究一通以后联系曹允芳。
等了半天，她没给我回复，大概睡了吧，毕竟就快两点钟。
我自己想了一会，困，也只好先睡。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起床，打开房间门喊了一声李天佑。他早起了，就在沙发坐着，他说林总有什么吩咐？我说我们去中山，他连忙去拿车钥匙和我一起出门。
楼下吃了早餐，设好导航，出发。
李天佑开车，我在车里和曹允芳发短信，把我昨晚和潘良玉谈的大致内容告诉她。
我觉得她要疯了，她竟然不经思索就让我答应潘良玉。她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来钟世芳进入金城，弄的我们很痛苦，我们进入钟氏集团也能令钟家很痛苦，这是直接到肉的打法。
坦白说，我不太想，昨晚潘良玉给我的印象真的太阴损，这可是豺狼猛虎，我和他们合作容易，想上岸恐怕没那么容易，我需要谨慎些。
我的谨慎似乎让曹允芳误会了，她觉得我要拒绝，她蛮恼火：你要么离开深圳，要么留下来就继续搞，你必须要有盟友，谁能耐大你找谁，这才是正道，你还指望自己搞吗？你怎么搞？你凭什么？
我：我没说不合作，我是说，再仔细想一想，这不和你说吗？
曹允芳：那你去中山你想怎么样？
我：我去找欧阳靖问清楚她背后的老板是谁。
曹允芳：不知道你想什么，欧阳靖的老板是谁有关系吗？现在明显出现了比欧阳靖老板更强的盟友，你应该装傻。你跑去问她，你只会把自己搞混乱，最后不知该和谁合作，这本身就是抵触和潘良玉合作了不是吗？
我：她老板帮过我，如果不是有那些视频，我没办法从夜总会出来，我刚过了河就开始拆桥，我有良心没有？
曹允芳：帮？那是利用，如果没有视频，你会去夜总会？
我：人家也没让我那样用手里的视频。
曹允芳：是我让你那样用的，你是怪我呗？
我：我没有。
曹允芳：好，不讨论这个话题，我就问你，如果她背后的老板是王家人，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
曹允芳：这正是我不想你去问的原因，我认为至少有一半可能性是王家人，你不能和王家合作。你自己想清楚吧，我强调一遍我的意见，你不要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