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在附近等着我们，汇合了她以后，她把我们带到一个中菜馆。

进门的时候六点多一丢丢，苏艺秋和对方约好的时间则是七点钟，先喝喝茶吧，就我和苏艺秋两个，导游回家，苏艺秋给她电话她再出来接我们。

刷了好一会手机，有点闷，想抽烟，包间不给抽，我只好出去门外。

当时六点四十多分，我猛抽了半根赶紧丢了往回走。转身的刹那，似乎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男人的脸，大大的圆咕碌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眼神，大蒜鼻子，左下唇有一颗大大的肉痣。这人坐在出租车里面，车子疾驰而过没看的清楚，所以不太确定是不是相识。

我前脚回到包间，后脚有人敲门进来，是个大块头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西装笔挺，精神焕发。这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徐老板，中国人，说的是带闽南口音的国语。

他坐下来以后，主要是和苏艺秋说话，但他有顾及我。找到空档就会和我说两句，问我对马来西亚的印象，有没有想去走走玩玩的地方。哪里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买，他都会介绍，他说出一趟国，无论是旅游还是谈生意，最好不要空手而归，不知道这话是不是一语相关。

我觉得很可能，他对合作很有诚意。

我原来觉得这一场谈话会是苏艺秋更主动，竟然反过来，他更主动。他说我们的食品送过来，从进工厂上标到出厂，中间的环节，他们可以免费给我们做。只要货到码头，他们甚至可以自己派车去提，做好再送回码头。我们所要付出的是，帮助他们进国内市场，把他们的货上到我们代理商的仓库，和我们的产品一起上架。

他刚提出来的时候，我和苏艺秋对视一眼，我们都很惊讶。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不用费劲自己谈，而且还不花钱，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当然你说徐老板这样很吃亏，还真就没有。如果他们的产品能跟进国内共享我们的资源，他们能起死回生，毕竟市场很难建立，你懂生产能生产没用，市场做不好照样完蛋。这是一个世界性难题，许多行业都产能过剩，不知道怎样才能在市场上面消化掉自己的产品。换句话说，你找到消化的渠道，或者说你有消化的渠道，你就是大王。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各自目的都能达到，心情嗨皮，吃饭，香的不行。

九点钟离开饭店，又在门口寒暄了一番才分别，徐老板开一辆老宝马先走一步，我们等导游来接。明天中午还有一顿，去徐老板家里吃，完了签合约，后天走人。

下面的事苏艺秋会让李小青跑一趟，把惠州的代理，香港的贸易公司，以及徐老板的工厂连接在一起。

看老宝马走远，我问苏艺秋：“我们这一趟算不算不费吹灰之力？”

苏艺秋说道：“对方是聪明人，眼光很辣。他们厂一直发展不起来，估计是有别的原因，被打压，或者是他两个当地的合作伙伴太猪头。”

“我看是你眼光很辣。”

“走运而已，就没试过这么容易谈。”她心情很愉悦，平常那双看谁都不友善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笑意，夜空的星星般闪亮迷人，“这外面的事搞定，我们就要好好收拾国内市场了。这边五百万的产品要先生产出来给惠州代理商，品控你回去了你找方依婷想想办法，一定要做严格。”

“由二号基地生产么？”

“我看见签发下来的分产单是给了二号基地。”

“哦。”我点点头，这方面没问题，就现在我和方依婷在二号生产基地的威望，王一茜都没有，“我问你一个问题，这种生意你打算长远做还是熬过这个月？”

“你把我当什么人？”苏艺秋突然愤怒起来。

“你别激动，我不是不知道才问么？”

“废话，当然是做长远，不然你以为我为了赢乱来吗？我想的是未来。”

“如果你输了呢？”

“输了就当我最后为公司做一个贡献，这本来该是钱三才他们部门的工作，他们吃干饭。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主席，我会毫不犹豫撤掉钱三才的部门，只留一个小组拼入销售部，改名销售策划部。总部我不要那么多人留着，设分部门店把人派下去时刻走市场。售后服务部那帮废物也要扯掉，娇生惯养，不懂处理问题，但凡有点事就让客户找厂家。既然这样，客户直接打厂家电话，要他们做什么吃？现在部门划分真的太乱，人员臃肿效率低，部门之间还不和谐，一点都不像私企，像国企，内斗严重，不务正业。再不改变，别说从市场上面吃肉，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吃不上。”

“你想的真多，我坐过你的位置，我就没想这些。”我很感慨的说道，和她比，我真的暂时还没有资格。

“你要是和我一样了我还能成天欺负你？”她颇为得意的说道。

“我去，你终于承认你成天欺负我了吧？”

“你别扯开话题。”她稍稍傻眼，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还扯开话题？”我要哭了，“我顺着你的话题在说。”

苏艺秋一本正经对我说道：“我跟你说正经问题，你能注意力集中吗？你知不知道你学习的路还很长？你要用点心把自己的境界提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自己的眼界狭隘，看问题要方方面面，多去想，是你该想的你要想，不是你该想的你也要想。不然你连准备都没有做好，忽然撞个大运，你有能力消受吗？总听见有人说自己多么多么不走运，就我看来是多么多么的懒，自己没抓住机会怨运气不好，我不希望你是这种人。”

我懒吗？好吧，按苏艺秋的标准，其实我还真的懒。但按她的标准活的也太累了，除了工作之外还有社交还有娱乐对么？她没社交圈，真心的朋友都只有一个。不过戳她痛处，我不太忍心，我对她说道：“是是是，谢谢苏总监的教诲，我会的，车来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