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

虽然秦獠说的比较的轻描淡写,而且比较含糊,但是赵雩还是听出来了,算一算,秦獠来到赵家的时候,也就是十一二岁,也就是说,秦獠在十岁上下的时候,干的活就是大人的活,做竹排木排,那可不是轻松的活。

赵雩长在常州,常州周围到处都是水乡,自然是看过不少做竹排木排的,那个辛苦就算是没亲眼见也知道,和纤夫差不多,都是玩命卖力气的活。

如果权且当成秦母真的是因为自尊心脸面的问题的话,那么,秦母为了自尊心,宁可叫年幼的儿子受这样的苦?也不去投靠亲戚?

又不是说亲戚就不收,那常州赵家不是收了吗?

到了现在,赵雩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婆婆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也许……真的是心理有问题?变态了……她偷偷的想着。

“我那时候觉着赵家特别好,深宅内院安安静静的,吃的也好睡得地方也好,那时候就觉着赵家的人都是心地慈善的大善人,”秦獠说到这里看着她,把她重新搂紧了:“直到慢慢的更加懂事,能看懂后宅的事情了,尤其是你的事,才发觉,那种深宅内院藏着的狠辣污垢,真真也是叫人惊悚。”

赵雩靠在他怀里,点点头轻声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小时候你也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她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不过现在好了,咱们俩的好日子来了,以后……从前的事情就忘了好了,反正小时候吃苦不算吃苦,叫磨练!”

秦獠一下子就笑了,并且马上低头吻住了她。

……

这一天虽然出发的时候不早了,但是走了不少的路,南直隶到北直隶,当今最重视的两个地方,因此官道修的也好,尤其是江南富庶,生意人云集,道路是非常宽展的,这一天天黑了停下的时候,已经是过了镇江、扬州,到了一个叫泗合水的镇子,在这里歇下了。

秦獠坐了一天的车,这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下了车到了官驿的屋里,就伸展手脚,弯腰跳跃,活动活动筋骨。

赵雩看到了也是失笑。

这一晚上住在这里,第二天早早起来重新上路。他们去北平府各自都有着急的事情,何况带着十几车的行李,因此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心,这一路上晨起赶路,天黑歇下,没有停歇过。

秦獠倒是也掌握着,走个五六天,六七天了,就找个大一点的城停下,歇个一两天,这样也不至于人太累。

走了半个月左右,到了济南府。济南府是重镇,又是衔接东西南北方向的大城池,在这里自然是住一天歇一歇,然后继续上路。

又走了半个来月,终于到了北平府。

从到了沧州的时候,赵雩心中就很激动了,一来这终于是快到了,这一路上着实的也叫她疲累的不行了,二来,北平府也是她真向往的地方,大明朝的北平府!

到了天津卫,还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往北平府赶,硬是到天都黑了的时候,终于到了北平府。

进城门的时候,赵雩还伸头出来看,北平府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修建的初具规模了,坚固结实的城门不亚于高祖爷重金修筑的应天府城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赵雩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只看到了城门楼垛口飘扬的旌旗,和城门角上那威严肃立的了望楼。

到了这边的宅子,都已经是戌时末了。

这个宅子是秦獠和她的指婚下来了之后,秦獠立刻叫人租的,他们今后要一直住在这边的,买宅子的事情自然不能随意,何况赵雩知道,这里今后就是都城,到时候搬过来的衙门、官府、大员府宅无数,她自然也要想好了到底住在哪里。

因此之前并没有叫秦獠就过来买,先租个宅子好了。

租的这个宅子自然是早有人来收拾打扫好了的,这一天也晚了,谁也没心情看看这个宅子什么样,洗漱了之后吃晚饭,然后就歇下了。

第二天赵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午时过了。这也难怪,一路上辛苦非常,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睡得也舒服,自然就醒来晚了。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秦獠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安安静静的瞅着她,好像在等她醒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赵雩刚要说话,秦獠已经笑着凑近了她:“你醒了?”手滑进了她的被子,在她身上抚摸着,人也马上移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赵雩问了一句,就感觉他的手在脱她的睡裙,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一直等着自己醒了好……

果然秦獠整个人都已经覆了上来,亲着她的唇,低低的笑:“醒了好半天了,就等着你呢……”

这一路上秦獠一直都没有和她做这事,说起来他也很能忍了,成亲第二天就上路了。有时候早晨赵雩比他早醒来,窝在他怀里每每都能感觉出来……

赵雩知道,他并不是不想,他又没毛病!他只是忍着,如此长途跋涉的艰辛路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疲累到了极限了,他没有再放纵他的欲望……

赵雩当然很感动,秦獠……说实话他这样真的很难得。赵雩觉着,给一般的人大约的都做不到,没有他这份忍耐力。这可不是开玩笑戏谑秦獠,赵雩是真的这样想的,秦獠是行武出身,这份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赵雩就觉着,自己是不是夸奖秦獠夸奖的太早了……他这会儿这劲头……忍了那么久终于爆发了,好像要把这些天的隐忍都找补回来一样,从午时醒了到现在窗户外面天都黑了,赵雩还没下床呢……

她也下不了床了,腿都是软的……

……

累狠了就睡,醒过来就被他拉着做……赵雩这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期间去了几次小屋洗洗,都是秦獠抱着她去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午时,才算是完全醒了。

醒了之后先转头看看秦獠在不在床上,一看不在,赵雩偷偷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浑身酸痛的几乎骨头架子都散了,说实话前天晚上上床还没这感觉呢,这简直比自己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还累!

趴在秦獠的枕头上,赵雩懒洋洋的伸手把帐子掀开了一点,看了看屋里。

这个屋子不大,陈设也非常的简单,窗户下一个长案几,上面摆这个空的青花瓷花瓶。挨着案几一张梳妆台,不过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显然,丫鬟们还没有进来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

里屋和堂屋相接的门是个月亮门,落地花罩前是个书架子,同样上面也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里外屋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雩看了一会儿,这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这才穿了内衫内裙,下了床去小屋。

这个小屋昨天倒是数次进来,还有些净面盆架子什么的就直接放在地上,显然是丫鬟们直接放下就出去了,并没有来得及收拾。赵雩翻找出来自己的洗漱用具,慢腾腾刷了牙洗了脸,这才重新出来,把衣服穿整齐了,在屋里转了转。这才打开了房门。

来到了屋檐下站着看这个小院,大约的丫鬟们谁也想不到她这会儿能醒来,而且才到这里,虽然不至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但是必要的平常用的东西还是要拿出来收拾摆好的,因此丫鬟们都很忙,居然没有人及时发现她醒了。

赵雩看了看这个小院,院子不大,从院门往外看,就能看到外面横穿的画廊,应该是整个府邸也不大,这边的建筑和常州那边就截然的不同了,如果是常州那边的风格,这小院子怎么也得点缀一两棵芭蕉,一块怪石什么的,布置的精精致致的。而这边,完全什么都没有,宽展的一条路一直往前延续,阔朗的很。

“奶……奶奶……”旁边突然的传来了一声怯怯的叫声。

赵雩看了过去,见一个女子手里端着一个大银盆,银盆里面还摞着两个小盆,从角门那边过来,一看到她就站住了。

赵雩认得,这个就是那个叫红缎的姨娘,她点了点头,还挺和蔼:“收拾吧,不用管我。”

“是。”红缎忙蹲蹲身,低着头急匆匆的过去了。她到底是服侍人的,过去了没一会儿,从那边就过来了兰妞和小招,两人颠颠的跑过来:“姑娘,您醒了?”

赵雩点头,又问道:“人都在哪里呢?”

小招就指了指自己过来的那个院子,还有对面的一个院子:“都在侧院呢,把常用的东西卸了下来,正收拾呢!”

正说着话,雁妞和喜妞也得到了消息过来了,雁妞过来就进来给赵雩梳头拾掇,兰妞收拾屋子,喜妞和小招忙将赵雩平常用的东西,瓶瓶罐罐盒盒的全都拿过来,一样一样的放在了该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