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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郭嘉异常惊讶。

世间的事要论是非对错, 无疑是曹操屠城之举引人唾弃, 而孙县令的反抗, 和忠义为主是正义的一方, 此时, 却是有人又将屠刀指向这引人歌颂的正义一方, 无论是谁, 都会觉得这是更大的奸逆。可仔细想想,最终的目标是救全程人的性命, 却也让人无可指摘。 但是这样的脑回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出来的。

只怕这吕姑娘心中的善恶观并不明显, 甚至还有些不知世事的天真纯粹。

郭嘉问道:“孙县令何错之有?”

吕文媗沉默了。

确实,孙县令有什么错,对比王县尉,孙县令至少没有恶名,而且他忠义培养他的陶州牧,这有什么错了?现在反而恶人要活着,而这样的忠义之士会被杀了,这还真是不公平的紧。

吕文媗想了想, 说道:“将他绑走好了。”

郭嘉看着吕文媗,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的怜惜, 说道:“外面的人心复杂, 但是都通通逃不过名利, 尤其名, 可以以性命换之,只要夏县降了,哪怕不是他的罪过,他也必定以死谢罪。”

吕文媗顿时觉得头疼,她现在觉得这群古人的脑子都是有坑的。

这是什么道理?

孙县令也是无能为力,一切怪不得他,他竟然会以死谢罪?

她瞅着郭嘉,说道:“如果你是孙县令,你会如何?”

郭嘉这次说这些,其实也只是想让吕文媗早些了解人心和是非。

“陶谦若是我主公,必以死相报。”

随后,他说道:“在下一生,若投明主,日后便是不管面对任何敌人,都会竭尽全力助他完成大业,生死无悔。”

吕文媗心神一震,这就是这个年代人的价值观吗?她以为郭嘉和别人不一样的,因为他看起来不大正派,如今,连他也是如此,怕是那些正常人都是如此了。

吕文媗微微一笑,却是什么都不曾说,然后转身走了。

而她走的方向,赫然是孙县令的府里。

这已可见她的抉择。

郭嘉目送她离开,他脸上流出不同寻常的潮红,然后不断咳嗽,最后打开酒喝了两个,才感觉好些。

“八两,去看看。”

***

孙府。

孙县令已经召集了自身部将,随时准备今晚发动兵变,见有投靠曹操的贼子王县尉拿下。

他一个文士也终于穿上他之前从所未曾穿过的战袍铠甲。

因为,这次若不是亲自指挥,他的部将是不敢对王县尉出手的,毕竟,王县尉是官,而且在夏县树大根深。

“大人,夫人和二公子过来求见。”

孙县令正是而立之年,但是长子早逝,膝下如今就这一子,所以格外偏宠了一些,今晚虽然有了妙计,能让他兵变成功,但是也不是没有危险的,所以,哪怕夫人和儿子不过来看看,他也会去看下再准备出征。

孙夫人孟氏,是孙县令青梅竹马,两人成亲十五年,感情相当恩爱,孙县令虽有妾室,却都是上官送的,而且他重嫡庶,哪怕夫人在长子死后多年无出,也未曾生出庶出子。

孙孟氏因为郎君如此,也是尽心尽意地侍奉,对郎君也极其的爱重。

她在后院并不知道前院的事,只是郎君到了时辰,都不曾陪她和二郎吃食,所以,就过来看看。

她牵着二郎的手一进来,看到一身戎装的孙县令,白皙秀气的脸上有了些发白,眼里也是有些惊恐。

“郎君,你怎换上这身了?可是曹操大军即将到来?”

孙孟氏这么多日,也是清楚一些局势的,曹操攻徐州,现在已经破了彭州城,而彭州城后面的郡城就是郯城,他们夏县隶属郯城,郎君一直担心郯城被攻破,然后自己守不住夏县而发愁。

孙县令忙伸手去扶夫人,又一手抱过才三岁的小儿,然后安抚说道:“夫人不必担忧,曹操大军并不曾过来,州牧大人还守在郯城,郯城现在被守得滴水不漏,已然听说曹操损失千余兵马都未攻上城墙,郯城未破,他们对夏县并无威胁。”

孙孟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她温声说道:“那郎君这身……”

孙县令说道:“夏县反骨众多,我怕是过上一些时日,就会主动带兵去驰援郯城,若还留着王连福在夏县,为夫实在不能放心。”

孙孟氏眉目含情,说道:“原来如此,那妾身在这预祝郎君得胜归来,明日也当为郎君准备庆功酒宴。”

孙县令笑了笑,说道:“有劳夫人。”

孙孟氏摇了摇头。

“二郎也要向阿爹一眼英武不凡,战无不胜。”

孙县令哑然一笑,看下小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了。

“你教的?”

孙孟氏抿嘴笑了笑,嗔道:“妾身知晓郎君一直在忧心曹州牧大军攻来之事,便日日多祈福了些,未曾想到二郎在一旁听到了。”

孙县令连忙摸了摸小儿的发髻,脸上慈爱之色清晰可见。

“夫人,为夫明日得胜归来,便送你和二郎前去徐州岳父家里吧!”

孙孟氏见郎君不是要舍弃她,当下就破涕而笑。

“妾身听夫君的。”

吕文媗看到这里,终究是无法下手,她默默地退出了孙府,这个孙知县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他也有妻儿要护,可以明白,只要他一封信送于岳父一家,他的夫人和孩子真去了徐州,必然就再也出不来了。

对于这样温情的家庭,吕文媗至少现在是没法下手。

或许,她就应该是做一个旁观者,何必多事?

郭嘉等了一会儿,他虽然是静坐在官驿的酒桌旁,但是目光却是时不时地看向外头的。

他也数不清看了多少回了。

终于,他看到了吕文媗的身影。

夜色下的吕文媗走过来,仿佛已经融入了夜景,孤寂清冷。

郭嘉不由起身去接,吕文媗也没看他,缓缓说道:“我们启程去徐州。”

郭嘉也不问她是否杀了孙县令,因为他早已经预料到她不会杀孙县令的。正如他之前说说,孙县令又何错之有?

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去杀一个好人的时候,心里总是会面临挣扎的。

这位姑娘连张闿都不杀,更别说孙县令了。

“八两,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八两连忙提出两大包裹出来,说道:“早就准备妥当,公子,吕恩公,可以启程了,马车也准备好了。”

吕文媗瞧见八两前后挂着的大包袱,配上他微胖的身姿,嘴角难得扯了扯,因为实在滑稽。

吕文媗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马车?”

郭嘉笑说:“孙知县送的。”

吕文媗这才没有任何意义,吕文媗有一点好,她若是真的放下一件事,这事也就真的是一个尾声了,她不会再挂念在心上。

八两见行李搬进了马车收拾好,然后请吕文媗和郭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