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

当我带着蝈蝈赶到父王的大帐时,明显感觉里面的氛围不对。

父王的身边是布布格和其木格两位王妃,我径直走向父王的王座前,稳稳地端坐下来。

大帐内已坐好一干远道而来的客人,想必是几天前,各部人马早已提前来到大漠。

按照大漠祖辈的盟约,每年的秋季,大漠都要举行部落会议,商量一些草原上的事情,这是祖辈定下的上百年的规则。

即便是对手,双方处于交战期,这个时候也要暂时停止争战,遵守盟约规定准时赴约。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几个部落之间,剑拔弩张、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时候。

有时候这边的部落首领尚未回到部落,那边的战事硝烟已经点燃。

大帐内,左边一排是丹丽国可汗哈斯,汗依国可汗庆格尔泰,宝力将军和他的前锋额尔敦。

右边一排则是汗巾国可汗查干和王子格根,四亲王阿如汗,在座的王族中,居然还有那个萨克图。

因萨克图是布布格的族亲,父王自然是奈何不得,上次萨克图图谋不轨的事情,父王其实早已心中了然。

但是,基于他有更深的谋算,按耐不发,所以,表面上,父王暂时还是装作不知道此事的样子。

特木尔已经拿掉宇文骏的面部伪装,就坐在萨克图的身边。

但即便坐在他的身边,萨克图也很难认出他来,他根本不会想到特木尔易容之事,只当是父王新晋推出的一名骁将。

因为每年秋季捕猎,需要大批的精锐人马。

靠近大帐门口的两边,分别站着大漠乌河旗和巴耶旗的两个统领鲁波和哈吉米尔及他们的一干随从。

整个大漠目前共有四个部落,汗巾国实力和地域可堪与我们克木尔部落不相上下,汗依国和丹丽国那两个部落,无论人口牛马和实力都不及我们这两个部落的一半。

所以,也只有汗巾国的可汗查干一直觊觎我们克木尔部落,想做草原上唯一的那只头狼。

“大汗,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和克木尔部族缔结百年之好!”

查干在草原上势力最大,这个时候,自然他最有话语权。

其实,在他们来到大漠之前,他已经派人跟父王提前沟通过,要求两家部落联姻,但是父王很委婉地回绝了他。

父王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说是过了白色之月之后,即为我和未来的驸马筹办婚事。

“查干大汗,草原人说过的话,就像雄鹰一样,一定要在天空里留下自己的影子,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父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理睬查干,自己喝了一口酒。

“你们克木尔族每年的牛羊骏马,都要沿着我们的河流,逆流而上。再肥沃的土地也需要水分的滋养,再多的牛马也需要肥嫩的鲜草。”

查干丝毫不在意父王的回复,他知道,只有这一着能够让父王屈服。

原来在我们的部族克木尔,由于受到特殊的地理条件限制,靠近大漠西部的大部分地域,都要依仗着汗巾国的一条河流水源。

要不然,我们成群的牛马和部族,都将会面临灭族的巨大灾难。

但是因为汗巾国的这些年,老可汗看在和我们克木尔族世代交好的份上,一直保持着这种水源供给,尚没有造成影响。

但在老可汗今年病逝后,汗巾国就只有查干可汗一个人说了算。

“除非等我不再是一只雄鹰的时候!”

父王并没有露出软弱的神色,这一点挟制,父王早已盘算过,他是希望通过另外两家部落,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眼前的局面好像并没有按照父王的意愿行事。

“汗依国的大汗和丹丽国的大汗,也希望我们两家交好呢!”

查干的这句话,倒令人感到非常的意外,就是说另外两家部落已经和他达成一致了。

那么,现在的父王就是孤家寡人,父王和整个克木尔部族,将面临着被孤立的危险。

眼看着秋季过去,冬天就要到了,我们的部族成群的牛马需要过冬。

而在这之前,需要大量的草料,才能确保牛羊骏马安全顺利地过冬。

“查干大汗,我想这件事,我们可以另外找个时间商量。”

宝力将军接过了查干的话题。

“今天的各部族首领都在,我想不要错过这样的机会,还是定下来吧!免得以后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来商量这件事。正好,汗巾国的王子格根也在,你们也看到了,他可是我们汗巾国最英勇的男子汉,他的力量和才能足以配得上公主。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说就这样定了吧。说完,查干站起身,衣服一撩,准备向大帐外走去。

“父王!”

王子格根叫住了查干可汗。

“是不是要等到他们点头?”

他看看父王,又看着查干的眼神,似乎他想找到一条共通的捷径,但是,查干的眼神令他很失望,他几乎能在他父王查干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杀机。

他马上明白了查干的意思,联姻是假,想夺取克木尔的土地却是其真实的意图。那时候,不仅公主是他的,连整个大漠都是他的。

就在两人想提前离开大帐的时候,特木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出来。

他将衣服的衣角撩起,然后慢慢地塞到了腰里,带着一副挑衅地眼神,看着格根。

“既然是汗巾国最优秀的男人,我们还是试完拳脚之后,你再离开吧。如果你把我赢了,你可以从这里大步走出去。如果你不能赢我,那么,克木尔族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休想打主意,再别说你们部族想跟公主联姻了。”

说完,他直直的眼光盯着查干。

“查干大汗,你意下如何呢?”

查干看看特木尔挑衅的神色,当然不愿意在这样公众的场合认输。

他点点头,朝格根看了看,然后重新坐下来,用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特木尔两腿收紧,把身体的真气提起,暗暗一运力,做好了迎战的姿势。

格根人高马大,身体结实。他的身体看上去远比特木尔的身体要威武有力,两人在外形和力量上已经明显看出悬殊。

特木尔的身体非常匀称,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一身练就的上等功夫,自然也不会把格根放在眼里。两人尚未交战前,已经在心里暗暗较量了起来。

摔跤骑射这些本就是草原人的拿手好戏,因为每个草原人都是在马上长大的。

格根几乎不用多想,他就感觉到,赢的一定会是他。像特木尔这样的人,他在草原上,不知让多少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今天,他当然更是不甘示弱。而公主,正是他想要取得胜利的无穷动力。因为,当公主一早把脚步轻轻迈进大帐的时候,他已经远远的瞧见了公主。

几乎一瞬间,他就被公主那修长而丰满匀称的身体给迷住了,他几乎能感觉出公主面纱背后隐藏的神秘和美丽。

那是整个大漠的月亮,他一定要得到她。而现在她就坐在王座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得到她,也是得到整个大漠的财富和荣耀。

格根暗自下定决心,非公主不娶,他要让公主知道,他才是草原上未来的驸马。

此时的特木尔,似乎于不经意间,朝公主深深看了一眼。

隔着面纱,他虽然不能看到公主的容貌和眼神,但是,他能感觉出公主的那颗心,一直牵系着他,等待着他。

希望他能够战胜这一切,让他能够征服眼前的这一切,那是公主对他默默的愛。

特木尔似乎已经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量,传遍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