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漠掐申屠离人中将他弄醒,并将古建霖递给他的少半瓶水喂给他。申屠离清醒后,四处张望发现墓室的各个角落倒着骨架畸形的女尸,他的心顿时放下。再看那追魂荷花灯发觉花瓣和花蕊四散,好像被人踢坏一样。
“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间墓室,现在饮用水全部消耗完毕,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队员,或许他们身上还有饮用水。”
古建霖的脸上没显露任何感情。但是,队员们在见到第一具已经死亡的队友尸体时,就知道丢弃他们率先进入回形墓道的队员们恐怕凶多吉少。
陆漠接着问:“往哪儿走?我们不能再走回形墓道。”
黑慕突然道:“陆哥,我们也试试撬墓顶的黄金线,下层墓道顶的黄金线被人撬走后,才塌出个口子来。”
陆漠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古建霖,古建霖思考后点头。
说干就干,陆漠示意黑慕站在棺椁沿上,自己要骑他脖子上用短柄锤去撬黄金线。黑慕体力一般,陆漠身体健壮至少有七十五公斤,黑慕被吓得躲在申屠离身后。
古建霖分开众人,单手压棺椁石沿翻身一跃人已经站在棺椁沿边。陆漠后撤时示意申屠离搭起手臂,申屠离照做,陆漠踏着他的手腕踩着棺椁沿和古建霖的腰带一下子跃到古建霖的肩头。他一伸手,黑慕将短柄锤朝他抛去,被他顺手够到。
强健的手臂猛烈挥动,短柄锤很快将黄金线旁边的肉石砸碎,接着陆漠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去撬,黄金线被撬得翘起来。
陆漠用力拽着往下扯,黄金很粗,被他扯到稍微变形。古建霖的脚步在棺椁沿上移动,用来方便陆漠扯动。
黑慕在底下出主意道:“陆哥,你用锤子再砸两下,就砸那个菱形套纹。”
陆漠依他所言,将在左手的短柄锤移到右手,大力狠砸菱形套纹。
“砰砰砰”菱形套纹诡异地立在墓顶,接着,一枚硕大的五铢钱在套纹上滑动。陆漠看到菱形套纹只有三个点与墓顶相连,不管突然出现的五铢钱,单手攥住菱形套纹使劲拧掰。古建霖觉得不妙,弯腰将陆漠甩到石椁,接着他也跳入石椁。陆漠反应极快在棺椁内前滚翻。古建霖屈膝做缓冲。
这时,由菱形套纹的第二个中心点为圆心,肉石墓顶像是被切割般,裂开一个圆形顶盖,顶盖脱离墓顶砸在棺椁上,将石椁全部覆盖。在棺椁内部的古建霖和陆漠几乎同一时间去掀那顶盖,顶盖纹丝未动,他俩被困在石椁内。
在棺椁外面的队员,看到墓顶上方的圆孔边,降下三条黄金菱形链条,它们极像软梯。
申屠离和黑慕招呼没受伤的队友去搬盖住棺椁的圆形顶盖,队员急忙过去搬它。
在棺椁内的陆漠突然感到那枚很大的五铢钱套住他的脖子,之后,五铢钱在他身上诡异地消失。棺椁内伸手不见五指,况且内里的空气不足,陆漠没有将他的感觉告知一旁的古建霖。
李运达看见申屠离他们着急抬顶盖,他的心没来由地狂跳,伸手拦截却因为心口不舒服没说出话来。
顶盖被几个男人合力搬开,古建霖和陆漠从棺椁内跳到地面。他们看到从圆形孔洞落下的三条黄金菱形链条,伸出手来分别扽了扽,发现它们非常结实。
这时,由下层墓道涨起的百花护尸液漫过墓室,受伤的队员全都泡在护尸液中,液体寒冷刺骨,对伤员的患处十分不利。
古建霖做手势,让受伤队员蹬菱形链条爬上上层墓室,没受伤的队员都从中协助。费了好大的劲儿,所有队员才爬到上层墓室。
上层墓室的凌乱程度让队员们心惊,十一只棺椁散乱的放置着,内里空空如也,看来它们就是下层墓室躺着的十一个女魅的栖身地。只是奇怪,古时尊卑有序没有道理地位高的那个耳戴玳瑁的女魅在十一个女魅的下方埋葬,像是因为某种原因人为造成。
在东边的墓墙上嵌着七枚呈漏勺状的五铢钱,钱币的边缘绿锈斑斑,中心位置点着一点朱砂。
申屠离看到钱币图案十分不解,它到底代表着什么?香气四溢的护尸液漫过下层墓室直接涨到这层,古建霖下令没受伤的队员,背起队友,往已经开了半扇的圆月门外的墓道跑,所幸的是,墓道突然倾斜向上,护尸液暂时漫不上去。在过了一个转弯处又发现一具队员尸体,尸体立在墓道墙与肉石碑间,他被挤压致死,肉石碑太过沉重,古建霖下令放弃挪动石碑,奇怪的是,尸体的背包却撇在一边。
黑慕愧疚地探过背包,包内有少量食物和水,他将它们均分给队员。队员们心情极度复杂,他们哽咽着吞下一点食物和水,默默祈祷后,离开墓道转弯处。
迎面一堵高大的汉白玉石门堵在墓道尽头。石门中心位置有一把巨型铜锁,锁芯朝外,看来已经有人来过此地,根据推测那名死去的队员与队友发生争执,他想返回去找队长和其他队员,却不幸被肉石碑挤压致死。
陆漠哀叹两声后,要申屠离将液压钳递给他,他要钳开铜锁。
古建霖盯着汉白玉石门道:“陆漠,小心机关!”
“放心吧,队长!”他冲古建霖张扬地挑眉。
液压钳剪切物体接近无声,队员们都盯着紧紧闭合的汉白玉石门,害怕铜锁打开,比女魅更强大的对手会猝不及防地窜出来咬人。
陆漠也是有所防备,手拿匕首侧身躲在一侧石门边,并示意所有队员躲在一边。片刻后,门内没有异动,陆漠冲身后摆手,古建霖、申屠离、黑慕还有几位队员合力去推一扇汉白玉石门。
门轴转动,汉白玉石门缓慢被推开,墓室内静悄悄的。黑慕将短柄锤扔入墓室,片刻后,没有触动任何机关。所有队员皆掏出匕首防备,悄悄潜入墓室中。
手电光一晃动,这间墓室很是空旷,所有墓墙都是汉白玉打造,墓墙有云龙花纹,很是尊贵,比女魅的那两间墓室等级高。只是墓室空无一物,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用途。
如此空旷的环境让人有了退缩感,尤其是受伤队员,他们纷纷要求下来自己走,队员依他们后,他们一瘸一拐地退出这间墓室。
古建霖呵斥队员,让他们回来,但是退出的队员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申屠离脚尖在地上旋转,户外运动鞋摩擦出什么东西来,他想弯腰捡起它时,陆漠却用手指着前方。
紫色的流星雨在汉白玉墙上倾斜陨落,之后,一枚很大的五铢钱在墙壁转动,其它九枚小巧的五铢钱围成一圈与它反方向转动。流星雨逐渐减少,只剩零星几点,有一颗小流星,击中五铢钱的边缘,五铢钱的转速疾速加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度。大五铢钱的中心,那原本不起眼的朱砂变得鲜红欲滴,突然,它直射入陆漠的眉心。接着墓室旋起强烈阴风,将寻鸽队员们掀到墓墙壁,而陆漠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墓室的中心位置。
古建霖艰难地对申屠离和黑慕道:“我们互相牵着爬过去,将他拉出来,他这是中了蛊术!”
李运达在一侧叹气,他觉得为时已晚,陆漠救不回来了!果然,古建霖等人还没过去,脚下的墓室地面,飞起很多五铢钱,那些钱币像刀片一样插在陆漠的各个关节处,陆漠好像并未感到疼痛,他张开手臂叉开腿,摆出“大”字形,任五铢钱插入自己的关节。“咔咔咔……”一连串惊心动魄关节异响。陆漠的每个关节皆被五铢钱垫高四厘米左右,他霎时成为手长、脚长、脖子长、躯干也长的巨形怪人。
“撤退――”古建霖见此情景心惊胆战,吼声在阴风中抖动,做为经验丰富的队长,他头一次看到如此险恶的蛊术,他心疼陆漠的同时,也感到强烈的恐惧。
“后退――他要袭击我们……”黑慕看到陆漠的短发在阴风中冲天,他那张没有痛苦的脸露出高深莫测的危险笑容,而他的手部关节上插入的五铢钱在不停地抖动,跃跃欲出的状态持续很长时间。
队员们爬行朝汉白玉石门处挪动,阴风旋转加强,汉白玉石门轰然闭合。
陆漠将手一甩,他手指关节中的五铢钱像刀片一样射入队员集中的古建霖处。申屠离将黑慕护在身后,他拿匕首快速挥动,“当当当……”五铢钱币被挥到汉白玉石地板上。
陆漠受蛊术支配,不间断地甩动身体的各个关节,无数五铢钱币朝队员甩切过来。有的队员被锋利的钱币割断静脉,血流不止。古建霖上前护住受伤队员,他拿出绳鞭疯狂甩动,可还是无法抵挡源源不断射来的五铢钱币。
李运达躲在墙角,用队员的几个背包护住身体。
一枚五铢钱斜着向申屠离胸口射来,钱币接近他胸口时,被内里的心形石吊坠上的仙气弹开,五铢钱滚落到李运达处。
黑慕在申屠离身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附在申屠离耳畔将这一情况告诉他,申屠离只顾抵挡刀片一样的五铢钱,没注意到心形石的异常状态。不过,他曾在沙洲长城与黑慕看到同样的情景,他十分信任黑慕,当下将心形石从脖子上拽下。
“古哥――”
申屠离将心形石扔往古建霖处,也是凑巧,这时古建霖将绳鞭一甩,心形石飞过被鞭梢上的戾气弹往陆漠脑后,陆漠受蛊术驱使,转身回头,没想到心形石上的仙气直击它眉心用来作蛊的朱砂,朱砂在他眉心散开一片,他那被五铢钱垫高各个关节的可怖躯体,即时崩塌为一个个散碎骨头,“砰砰砰……”骨头崩落在汉白玉地面上,阴风嘎然而止。
古建霖、申屠离、黑慕、李运达等人的脸上都流下失去兄弟的热泪,前一刻那个健壮、贪财,时时维护兄弟的哥们还在,这一刻,他碎为拼凑不起的碎骨,连头颅都碎成很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