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龙的蛇毒确然是天下奇毒,甚至已然达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然而杨越遥当日在北境已经中过一次毒,而且事后还命人找来了宋明大量毒师为其研制百毒不侵的药液用以浸泡身子。
事后,杨越遥虽然无法全然抵抗白玉龙的蛇毒,但他的身体却多少有了一些抗性,再加之程月棠给他服下的解毒药丸,杨越遥体内的白玉龙蛇毒并未取其性命。
程月棠在与之打斗的过程中便发觉了杨越遥体内的毒抗,所以让其服下解毒药丸之后便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这其中原因并不难猜,以杨越遥那惜命如金的性格,上次在北境差点中毒身亡,回到京城之后肯定会有所防范。程月棠对其了如指掌,自然一猜之下便想到了其中原因。
果然,没过两日,杨越遥便醒了过来,得知程月棠并未离开京城以后,当即将此事禀奏了上去,还在老皇帝面前添油加醋了一番。
然而此事的老皇帝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朝廷大事已完全交由三省六部主持,当然,杨越遥在这三省六部之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朝堂之上,杨越遥将程月棠勾结乌苏国师一事公之于众,而后命中书令下旨传召程月棠进宫。
程月棠乃是老皇帝亲封的霄阳公主,除了老皇帝之外,无人能定其罪。所以中书令的旨令也很明确,没有明言程月棠是否与乌苏国师有所勾结,而是婉言邀请程月棠进宫商议国事。
程景况在朝堂之上与杨越遥发生争执,这是无可厚非的。然而程景况在朝堂之上本就势单力薄,再加之此时老皇帝病危,所有大臣都把目光聚焦在杨越遥身上,认定了杨越遥会成为国主,所以程景况与其一番争执下来,丝毫没有占得便宜。
“宁王殿下,大不了就玉石俱焚,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可还从未怕过谁。”
程景况急了,他知道程月棠进宫以后会发生什么,杨越遥在秦国公府已然没打算让程月棠活着进宫,那程月棠一旦进宫,还有命活着离开吗?
程景况手握宋明军权,乃是他唯一的底牌,杨越遥想要继承皇位,多多少少还要看程景况的脸色。
然而此时杨越遥却似乎并不担心程景况与自己玉石俱焚,阴冷的笑意跃然脸上,对着程景况道,“程大人,如此说来,您是要学您女婿,走前太子的老路咯?”
“杨越遥!你莫要得寸进尺!”
“程景况,你胆敢直呼殿下大名!来人!来我拿下!”
忙着在杨越遥面前立功的禁军副将已然迫不及待地呼喝,殿外一众禁军急急入内,将程景况围了起来。
殿内的大臣们见到这一幕,已然明了杨越遥与程景况之间肯定要硬拼,当即纷纷往后退开。
程景况看着这一干禁军,又看了看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杨越遥,不由冷冷笑道,“杨越遥,难道你还想凭着这三万禁军镇守京城?”
程景况安排在京城外的驻军已达十万,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杨越遥闻言道,“程大人,本王知道你在京城外有十万大军,但是你大可进攻进程看看,看看究竟能不能攻进来。”
杨越遥好似根本没把程景况的十万大军放在眼里,直言让程景况进攻京城试试。
这时,殿中大臣急忙对着程景况喝道,“程景况,你要造反么?!”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杨越遥是在逼着程景况造反,但是程景况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到了如今已然无法继续忍下去,因为一再后退,秦国公府便难以保全。
这些大臣自然不希望在此时发生这等大事,毕竟老皇帝病危,朝中能够主持大局的人少得可怜,再加之宋明与乌苏边境最近传来消息,乌苏四十多万大军已然开赴边境,内忧外患之际,宋明如何禁得起这般折腾?
程景况看着满朝文武,虎眼之中满是愤慨,一张老脸已然涨得通红,“尔等都是宋明子民,如今宋明这般形势,你们竟还想着明哲保身,也不怕伤了祖宗阴德吗?!”
程景况所能做的事只能强行震住朝中情势,毕竟他手握大军。然而一旦朝中形势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他也无能为力,难不成当真要他起兵造反吗?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老皇帝对他的恩德,他知道。他与老皇帝之间的情谊,也只有他与老皇帝两人心中清楚。老皇帝一日未死,他便一日不能做出愧对老皇帝的事,这是大丈夫之间的承诺。
一众大臣听闻程景况如何义正严词的喝问,闻言都是一怔。
杨越遥却是“哈哈”一笑,“程景况,本王不是宣霄阳公主进宫来查明事实,不知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难不成霄阳公主当真是乌苏的奸细?”
“是啊……”
“程大人……莫非令女当真是乌苏派来的奸细?”
“是啊程大人,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查明!”
一众大臣听到杨越遥的话,当即附和道。
程景况拂袖冷哼,“杨越遥,你与乌苏大将军托索勾结一事,难道以为老夫不知吗?”
程景况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一片死静。
而后群臣哗然!
“什么?!”
“程景况,你莫要血口喷人,诬陷宁王殿下!”
“程景况,你有何证据!”
杨越遥的党羽自然是心急火燎的为杨越遥辩解,他们不信,也无知。他们不知道杨越遥有没有勾结乌苏大将军托索,只是以为程景况是被杨越遥逼急了,所以血口喷人。
群臣激愤之时,杨越遥却仍是淡然摆手,对着程景况问到,“程景况,你说本王勾结乌苏大将军托索,先不说托索已经死无对证,即便是托索还活着,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本王勾结托索?难不成你能去将托索生擒,带回宋明审问吗?”
一众大臣闻言,均皆点头称是。
托索已经死无对证,即便没死,程景况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程景况闻言喝道,“杨越遥!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程景况!本王一再容忍,你当本王当真不敢动你?来人!给我拿下!”
杨越遥亲自发话,殿中禁军当即便将程景况拿下,捆绑之后押倒在地。
程景况大声喝道,“杨越遥!你通敌卖国定然不得好死!”
杨越遥闻言恼羞成怒,飞身上前,一脚踢中了程景况的心口,恶狠狠的道,“程景况,你莫要以为本王当真不敢杀你!本王要杀你,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杨越遥此时可谓已经完全掌控了宋明朝廷,只要能将程景况攥在手里,那便不担心宋明的军队不听自己号令。所以,杨越遥所缺的,无非是一道老皇帝金口玉言的诏书,他便可以从容不迫堂而皇之的登上至尊之位。
殿中大臣看到程景况被缚,当即对着杨越遥道,“殿下,而今陛下龙体欠安,还是暂将此人带下来,待陛下上朝之时再做决议吧。”
杨越遥知道就这样杀了程景况定然难挡悠悠之口,毕竟程景况位列三公,又是朝中重臣,他一个亲王,就算在朝中势力再大也无法擅自定夺这样一位大臣的生死。
闻言,杨越遥当即摆手道,“打进天牢,来日三司会审!”
程景况看着趾高气昂的杨越遥,心中激愤无以往复,一口牙齿咬得“嘣嘣”直响。
他也知道杨越遥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擒下,可是自己一旦身陷牢狱,程月棠和程夜朗却如何是好?他不敢想像当程月棠进宫之后会怎么样。即便是程月棠一口咬定那乌苏国师与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以杨越遥的恶性,会放过程月棠吗?
程景况厉声吼道,“杨越遥……”
可是他话音未落,便被身旁的禁军副将一拳殴打在了胸膛之上,顿时嘴角喷出一口鲜血。
杨越遥看着被禁军拖走的程景况,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这时,殿外忽的传来一道侍监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杨越遥闻声一怔,心中暗想,此人这时前来作甚。
昌平长公主乃是老皇帝的亲妹妹,也是老皇帝之下,在朝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人。长公主此时前来,定然不是简单的给老皇帝请安,杨越遥即便是再蠢,也能从中想到一二。
昌平长公主走到殿门,看着被禁军押着的程景况,不由皱眉问到,“何事如此?”
那禁军副将见到长公主急忙拜倒,此时闻得长公主问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扭头看向殿内的杨越遥。
杨越遥闻声走来,看着禁军手中的程景况,而后对长公主拱手道,“小侄见过姑母。”
长公主还是那句话,“何事?”
杨越遥闻言道,“此贼在朝堂之上公然对本王不敬,还口出狂言诬陷本王,满朝文武俱皆可以作证,还望姑母能够……”
杨越遥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有说完。但是其中深意十分明显,杨越遥这般言语,无非是想让长公主对此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长公主却好似没有明白杨越遥的意思一般,仍是皱眉问到,“能够什么?查明实情么?”
言罢,长公主不给杨越遥说话的机会,径直对着那副将道,“放开程大人。”
那副将没有杨越遥的指令哪里敢放下程景况,当即动也不敢动的看向杨越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