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遥知道秦国公府经历了上一次程月棠被掳之后已经加强的防备,程景况更是因此请求老皇帝恩准,将巡防营调到了秦国公府周围。
杨越遥几次想要对程月棠出手却都被这森严的防备所阻,只得无奈放弃。
那黑衣人见杨越遥怨怒交加实在可笑,当即摆手道,“殿下不必如此,纵然我们动不了程月棠,却还是可以继续与之周旋,只要她没有干涉到我们核心计划,那便任由她去闹腾罢了。”
可是杨越遥对此却不这么看,闻言冷笑道,“你倒是看得开,如此尤芷华失踪,单婉婉那贱人又赶回了乌苏,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是让单婉婉那贱人得了先机,本王这近十年谋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黑衣人闻言道,“单婉婉那里,在下可以替殿下去沟通,只是程月棠的话,还望殿下能不动便不动,若是惹急了程景况,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杨越遥自然知道黑衣人所言什么意思,如今他们的计划正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惹怒了程景况,这个计划随时都会面临失败的可能。
杨越遥看着眼前的烛火,脸上缓缓浮现一层寒意,“我花了近十年才斗垮杨越铭,谁也别想在这个时候阻挡我!”
在杨越遥正为今日之事恼羞成怒之际,程月棠却是忽的收到消息,杨季修也没能留住单婉婉,被她逃回了乌苏。
不过两日,杨季修便回到了京城。
“在鄞州之时,我本已经将之堵在了客栈之中,奈何当时百姓太多,被她混入百姓之中逃走了。”
杨季修在鄞州终于截住了单婉婉,可是单婉婉既能易容城乌苏公主,那自然也能易容城平头百姓。杨季修虽是冷面无情,但滥杀无辜却不是他的本性,在放走百姓之后,这单婉婉也随之逃走。
程月棠闻言不由懊恼道,“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杨季修摆手道,“单婉婉的奸诈狡猾,并非杨越遥那般简单。不过虽然没能留住她,但她却被我重伤,好歹讨回了一点利息。”
程月棠闻言问道,“燕无声去了乌苏?”
杨季修点头道,“没能留住单婉婉,那自然要派人去探听乌苏情况。”
程月棠应到,“如此最好,杨越遥此次在宫里少了贵妃这条臂膀,以后行事肯定不会再如以往一般大张旗鼓,我们也好从容应对。”
这时,芍药来报,说长公主登门拜访。
程月棠与杨季修相视一眼均是不知长公主此来何意。
待程月棠将长公主迎了进来以后,长公主这才看见杨季修也在,见状当即问到,“老七,你不是出京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季修笑道,“今日方回。”
长公主闻言一笑,看了看杨季修又看了看程月棠,“一回来便来秦国公府,看来你们二人好事将近了啊。”
程月棠闻言急忙请长公主先行坐下,而后才道,“长公主可别拿我们说笑了,此事还不知皇帝陛下能否允准呢。”
长公主知道程月棠是在说上次宴会上老皇帝曾道“容后再议”,不过那时是因为单婉婉和杨越遥共同阻止,所以老皇帝才没有恩准。
听到程月棠如此一言,长公主道,“今日我进宫给皇兄请安,也曾听到皇兄提到此事。”
程月棠与杨季修闻言都是一怔,急忙看向长公主,想知道老皇帝是怎么说的。
长公主瞧得二人着急神色,当即掩嘴笑道,“你们二人可真是心急。”
程月棠见状当即脸上泛红,显得有些羞涩。
而杨季修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兀自问到,“皇兄怎么说的?”
长公主停下笑声道,“皇兄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赞成。”
程月棠与杨季修闻言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老皇帝是何用意。
不料长公主见状却又忽的笑了起来,“瞧你们二人……皇兄如何会不同意?如此佳缘难不成皇兄还能拒绝么?”
说着,长公主笑声更甚。
程月棠与杨季修这才明白长公主刚才所言乃是故意为之,老皇帝当是答应了,只是尚未传出旨意。
程月棠和杨季修闻言这才缓缓放心下来,程月棠道,“劳烦长公主为霄阳说项,霄阳实在受宠若惊……”
“诶,你怎又来了。既然是一家人,那自然说一家话了。”
长公主摆手打断程月棠,脸上满是不容置疑之色。
杨季修却是问到,“大姐,既然皇兄已然同意,可有说何时赐婚?”
长公主闻言道,“此事还尚不可知,不过以皇兄的心性,估计也等不了太久,毕竟你与皇兄乃是一母同胞,皇兄怎么着也的照顾照顾你不是?”
杨季修听罢,微微点头,而后看了看程月棠道,“如此说来,咱们也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程月棠不解道,“准备什么?”
长公主见状笑道,“当然是准备婚事啊!”
程月棠心中想着其他事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听到长公主一说这才应到,“是要准备一番才是。”
待长公主走后,杨季修看向程月棠问到,“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程月棠见他瞧出自己心中有事,当即疑惑道,“你难道不觉得今日长公主有些奇怪吗?”
杨季修不料程月棠如此一问,闻言当即回想了一遍,而后点头道,“确实有些怪异。”
“驸马与贵妃一事刚过不久,长公主不担心唐家的未来,却处处为我们考虑,还到陛下面前提及我们的婚事,实在让人有些不解。”
程月棠当然知道长公主所说的“今日到宫中请安,皇兄还提及此事”乃是长公主善意的谎言。
此事肯定是长公主自己对老皇帝提起的,只是为了不让程月棠觉得自己在帮她,所以说成是老皇帝自己提起的。
可是长公主为何要如此呢?
程月棠听到长公主如此言道之后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走神了。
杨季修想了想道,“莫非是大姐为了报答你对唐家的帮助?”
程月棠闻言摇头道,“就算是有心报答,但也不至于如此明显吧?”
言罢,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长公主在京城向来是保持中立的,谁的势力也不亲近,但谁的势力也不得罪。可是长公主今次做法却是摆明了偏向程月棠,彻底得罪了杨越遥。
两人思索再三终究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时,程月棠忽的想到一件事,当即问到,“尤芷华自上次在京城郊外的破庙现身以后便在也没有了消息,你曾打听过?”
杨季修点头道,“此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我多方打听也没有一点消息。”
“她在破庙之中故意放我逃命,也不知到底是何用意,不过她既然这般做法,于我们当没有什么坏处。倒是单婉婉,刚刚被长公主前来给打断了。此次她回到乌苏一定会让洛坎起兵,此事,我们不得不防。”
程月棠所担心的还是单婉婉,毕竟她在金州有着势力,而今又混入乌苏之中,天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季修道,“在鄞州堵截失败后我便派人去金州与晏楚提过醒了,南蛮那边该当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詹海关。”
程月棠点头道,“明日我便让父亲调集霸州附近的驻军向詹海关靠拢。”
程月棠自然不会等着乌苏大军到了霸州才行动,此次没有留住单婉婉,乌苏与宋明的微秒关系已然被打破,程月棠若不先行出手,只怕到时候会被乌苏打个措手不及。
第二日,程月棠向程景况说明了原因之后,程景况当即向老皇帝请旨,调集霸州附近四军靠拢詹海关。
杨越遥想要阻止却被老皇帝无视了,此乃关系宋明江山社稷,老皇帝心中自然有数,不会任由杨越遥胡来。
乌苏,帝都。
燕无声没能追查到单婉婉的踪迹,只能辗转来到乌苏帝都打听消息。为了进出方便,燕无声特意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套乌苏大军副将的军装。
从细作手中接过军装之时,燕无声不由得苦笑,看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根深蒂固的毛病,只是各有不同罢了。
燕无声走在乌苏帝都的大街上,所有乌苏百姓看到他都往后退了几步,给燕无声让出了一条道。
燕无声瞧得乌苏将领在乌苏竟有如此威严,当即昂首走进了乌苏兵部衙门。
乌苏兵部尚书乃是一个名叫宗马的中年汉子,看到燕无声一身副将打扮,但是却不识得燕无声,当即拜到,“未知将军是?”
燕无声将手中军刀狠狠往桌上一拍,喝道,“本将乃是夜行军鹰眼营副将卢苏!”
夜行军乃是乌苏的王牌军队,鹰眼营更是王牌中的王牌,那宗马闻言当即怔道,“可是下官却从未见过您……”
“本将月初才到鹰眼营,你不识得很正常,不过本将乃是托索大将军亲自提拔的,此次命令本将前来便是想问问宗大人到底如何打算。”
燕无声在东凉寻找常青山之时早已对乌苏军队里的情况一清二楚,此时娓娓道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那宗马听闻乃是托索将军提拔的,当即露出恭敬之色,“将军远归,幸苦来,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燕无声哪里有闲功夫坐下,闻言露出不耐烦之色,“坐什么坐!本将此次回来帝都乃是奉了将令!哪里有这闲功夫,快快如实道来,本将还要赶回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