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最后,程月棠还是成功了劝服了杨季修。
用程月棠的话来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杨季修需要在外带领影卫策应自己,所以他不能进去。反而是程月棠,轻功已然有了几分火候,此时在这深林大山之中最适合施展不过。
程月棠看着杨季修饶有深意的问到,“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吗?”
杨季修闻言一怔,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为何这里失踪的都是年轻男子?”程月棠站在山尖朝下方的几个村子望了望,而后意味深长的问到。
杨季修听罢,细思片刻恍然道,“你是说此处有杨越遥有关系?”
程月棠点头道,“虽然不太确定,但杨越遥的黄金来路便是在这北境深山之中,说不定当真有些关系也未可知。”
杨季修这才明白程月棠为何执意要假扮男子去引蛇出洞。
倘若此处怪事当真与杨越遥有关系,那说明程月棠和杨季修已然来到了杨越遥黄金来路的源头,只要能深入进去调查,那便一定会有所发现。
程月棠眸子之中透出一丝冷意,“断了杨越遥的黄金之路,那便相当于斩断了杨越遥的一条臂膀。”
杨季修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有把握?”
程月棠笑着道,“我们做的没把握的事还少吗?”
当日,程月棠与杨季修回到客栈之后立刻找掌柜的借来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程月棠一番乔装打扮之后立刻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饶是杨季修也看着有些意外。
“你又不是没看过……”
程月棠玉瓷一般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有些害羞的看了杨季修一眼。
不料杨季修却是一板正经的道,“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说着,杨季修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而后转身走进了后厨。
不多时杨季修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来,看着程月棠,喃喃道,“还差点什么呢?”
程月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解问到,“还差什么?”
杨季修故作沉思状,片刻之后恍然笑道,“哦,我知道了!”
这时,杨季修忽的伸出双手在程月棠的脸上摸一把,只见程月棠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瞬间便多了几道黑印,便如一个花脸猫一般。
程月棠见他如此轻薄,哪里还像是当初在京城中冷面冷情的齐王,当即脸上再是一红。
然而她却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变化,而杨季修却也是面不改色一板正经的道,“此去多加小心,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程月棠被他这么一带,哪里还记得刚才杨季修说的“差点什么”,当即低着脑袋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出门去了。
程月棠虽然已经在山头上仔细看过这玉阳树,但是当她来到这玉阳树之下时才感到一股沧桑之意迎面扑来。
只见那玉阳树树干之上沟壑丛生,一条顺着一条,便似褶皱般起伏。而深褐色的树干之上,不知留下了多少风霜雪雨的痕迹,也不知留下了多少刀劈斧砍的伤痕。可是这巍巍大树犹如一座大山般仍是矗立在这片山坡之上。
程月棠缓缓走进玉阳树,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整片山坡都残阳余晖染得一片金黄,而此时的玉阳树树冠便似一个巨大的黄金盖子一般在闪闪发光。
程月棠装作迷路的样子在玉阳树下团团转,时而东走几步,时而西走几步,反正就是不离这玉阳树的覆盖范围。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程月棠忽的想起杨季修所言,女鬼。
鬼怪一说程月棠当然是不信的,然而身在此处,程月棠却忽的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谐之道,阳极必阴,阴极必阳。
这时她自己所提出的理论,按照如此来看,这阳气极为旺盛的玉阳树下生出一丝阴气也不是不可能。而有了这种可能,那女鬼一说……
想到这里,程月棠不由四下看了看,双手不由自主的互相抱着自己的臂膀。
太阳终是落下了山坡,湛蓝的天空开始缓缓落下黑幕。然而让程月棠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山坡之上她居然听不到一丝虫鸣!
整个山坡之上尽是死静,一丝声响也无,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
然而这更让程月棠觉得惊悚,如此阳气旺盛的玉阳树下居然一个活物也无!
程月棠转眼抬头看向树干之上的树冠,只见此时的树冠在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之下显得异常阴森,甚至透出一股诡异的影子。然而程月棠却不能分辨出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这树冠到了晚上本来就是。
又过了一会儿,山坡之上居然吹过一阵凉风,确切的说是程月棠感觉到了凉风。那风缓缓吹过程月棠的脸颊,程月棠顿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时,程月棠正准备再去瞧瞧那树冠之时,却忽的看到了树枝之上有一丝黑影晃动。
不是鸟,也不是飞虫,那是什么?
程月棠的神经顿时就紧绷了起来,当即后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而当程月棠再度去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原来那黑影晃动的地方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树叶。
程月棠心中稍安,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但就在程月棠放松了一丝警惕之时,却忽的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像是吃了蒙汗药一般提不起精神,四肢顿时变得乏力异常,便连站都站不住。
程月棠顿时坐在了地上使劲的摇着头,但却感到背后有一阵冷风吹过。她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树干的另一边平地之上忽的出现了一个黑发盖头的之人,一袭白衣正缓缓朝自己凌空走来。
程月棠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想要大声呼喊却又不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孤魂野鬼似的东西朝自己走来。
而就在此时,程月棠终是忍不住脑中晕眩,一头倒在了地上。
当程月棠再度醒来之时,只觉浑身冰凉,脑袋一阵胀痛。而在她眼前,借着身后拳头大小的洞口中投射而来的月光可以看见,几根巨大的木桩矗立在身前。她前后看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个牢房之中!
程月棠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木桩前朝外面看去,只见不远处有灯火闪动,隐约间像是有人,
程月棠想要大声呼喊,但是却又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比如那令人惊恐的白衣女鬼。
正当程月棠犹豫不决之时,不远处的灯光忽的消失了,而再度出现时却已经到了眼前。
接着灯光可以看到,拿着烛台走来的乃是一个人,是人,活物,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程月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即问到,“你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程月棠说话时语气急促,像是一个受惊的少年一般。
那人看了看程月棠冷哼一声道,“既然来了,那就把活干完了再回去,咱们这地儿可不是随便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说着,那人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程月棠身前的木门。
“出来!”
“我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程月棠双手紧紧抓着木桩,口中不断大喊。
然而那人却是大力将程月棠的手从木桩上掰了下来,而后一手拎着程月棠的细胳膊就走。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远,那人像是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一般,一会儿左转一会右转,半盏茶后才停下来。
程月棠听到前面那人敲门的声音,而后只听那人道,“开门,又来一个。”
“泥腿子,今天你可只送来了一个啊。”
“滚蛋,快给老子开门。”
话音落下,程月棠只看到那人身前的一片黑暗中忽的传出一道光线,而后便听到了一阵热闹的呼喊之声。
那人将程月棠拖了进去后扔到一旁,对着先前那个开门的人道,“老子让你开门就开门,怎他娘的那么多废话!”
说着,那人就要动手,但却被一旁的几人拦住了。
“大胳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先前开门那人急忙露出畏缩模样,不住的对着大胳膊拱手低头。
程月棠趁着几人窝里斗的时间抬眼看了看这里,只见这里乃是一个巨大的石洞,里面摆着几张桌子,此时这些桌子上围了不下五十人,正各自赌着,时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呼喊之声。
程月棠转眼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乃是一个岔口,正对着自己的乃是一面石壁,看不到另外两边通向何处。
这时,先前开门那人走到程月棠旁边,用脚踢了踢她,“走吧,还等着老子请你啊。”
程月棠低着头站了起来,跟着那人往先前看到的岔口走去。
来到岔口处,那人拉着程月棠的胳膊直接转进了左边。
程月棠借着石洞两边的烛火看到,山洞很长,很深,山洞里的地面上铺着两排木棍,却不知是何用处。
两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程月棠隐约听到一阵铁器敲击的声音,“叮叮叮”不断作响。
正当程月棠就要到了的时候,却不料那人忽的一个转弯,又在一个岔路口转进了右边的一个山洞。
“他妈的,不就是胳膊粗一点吗?不还是泥腿子!”程月棠前面那人似乎对刚才带程月棠进山洞那人很是不满,此时正在嘴里低声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