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遥的钱财来路一向不为人知,纵然他是个亲王当也没有如此之多的钱财才对。然而此次霸州难民一事,杨越遥投入钱财数不胜数,这不得不让程月棠和杨季修感到不解,当即根据调查到的黄金来路一路朝着北境奔去。
程月棠从未去过北境,一开始还是兴致盎然,路上与杨越遥说笑不断。然而越是深入北境,穷山恶水的本质便开始显露出来,不仅道路不通,尽是高山深壑,而且常有匪贼出没。
两人从霸州向西北而行,至善州转道北境,再至河禹州。
从河禹州到兖州,两人前后总共遇到过不下十波盗匪,虽然都被程月棠与杨季修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但是这正面说明了北境的民生艰苦。
面对如此烦不胜烦的匪贼,程月棠最后干脆来一波收一波,全都用来给自己当护卫。每到一处无法通行之地,程月棠便让他们在前面开路,自己和杨季修则在一旁歇息。
这些匪贼哪里知道看似两个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男少女竟有如此功夫,不仅拳脚过硬,而且轻功一流,他们想破脑袋也决然想不到会踢到如此铁板。
而当程月棠与杨季修达到兖州之时,只见这偌大的兖州城中人烟稀少异常,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是隔好远才能看见一个。哪里像是一座大城,分明便是一个村镇嘛。
程月棠与杨季修在城中找了整整一圈,发现居然只有一家客栈,当即上门问掌柜的还有没有房间。
不料那掌柜的见到有客入住,当即喜出望外的连连应到,“房间多的是,房间多的是。”
“掌柜的,怎么这么大一座城,却不见人呢?莫不是都出城务农去了?”程月棠走在掌柜的身后,一边上楼一边问到。
杨季修闻言也问到,“掌柜的,这城中发生了何事吗?”
上了二楼,那掌柜的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道,“我们这里向来没什么人来,能发生什么事啊。只是城中大部分人都往南边去了,有钱的拖家带口一起搬了出去,没钱的能走几个算几个,只留下一些孤儿寡母在城中。”
“这是为何?”
“咱们兖州啊,虽说是座大城,但是这里既不靠边,又不是商旅要道,来的人自然少了。兖州城附近全是大山,耕地少得可怜,哪里养的活那么多人,所以能走的早就走完了。”
掌柜的乃是土生土长的兖州人,自然对兖州之事门清。
程月棠与杨季修闻言不由面露疑色,程月棠问到,“朝廷每年拨付下来的救济款呢?”
“嘿我的姑娘,您可别提这事儿,要是被官府那帮人,非要了您的脑袋不可。”
说话时,掌柜的刻意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露出放心之色。
杨季修皱眉问道,“掌柜的,您说实话,朝廷每年拨付下来的救济款有实打实地发放下来吗?”
那掌柜的再度四下看了看,对着程月棠与杨季修道,“有啊,怎的没有,但是原本每家每户的十两银子,到了咱们手里就只剩下一两,您说咱们到底是说发了还是没发呢?”
杨季修闻言露出震惊之色,原本每家每户的十两救济款,能到老百姓手里的居然只剩下一两!
“若不是朝廷每年拨付下来救济款,只怕官府那帮人也早就没影了。”
掌柜的一边摇着头,一边替程月棠打开了房门。
程月棠走进房中问到,“难不成兖州城的官府就靠着这救济款过日子?”
掌柜的闻言道,“可不是吗?城中稍微有点能力有点钱的,早就南下去了,谁愿意待在这儿?官府那帮人从老百姓身上捞不到油水,可不得指着那救济款过日子嘛。”
“公子,您这边请。”掌柜的示意杨季修的房间在另一边,要带着杨季修去看看。
不料杨季修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怒气。
“当真是一群王八蛋,朝廷每年拨付下来的救济款至少达百万,居然只有一成到老百姓手里!我若不砍了这帮狗官的脑袋,杨季修三个字倒着写!”
杨季修当真是怒了,他当然知道宋明官府之中存在着不少蛀虫,但是当他亲眼见到如此恶劣的贪官之时,却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这分明是在败坏朝廷的名声,分明是在内耗宋明!
杨季修在京城中帮衬太子之时便是以中兴宋明为己任,此时得知如此恶劣的贪官,怎能袖手旁观。
那掌柜的闻言顿时吓得连连摆手,“公子可不能这般说啊,万一要是被那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杀头啊……”
“哼,我倒要看看这兖州城的官府到底有多少能耐。”
话音未落,杨季修已然转身下楼。
程月棠知道杨季修定然是去寻那兖州城府尹的晦气,当即也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楼下,掌柜的还要拉住杨季修不要意气用事,不料杨季修直言问到兖州府尹在哪个位置。
那掌柜的见杨季修与程月棠衣着打扮不想像普通之人,心中正在犹豫,程月棠却直接塞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掌柜的,你放心,此事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那掌柜的见状,急忙将银子揣了起来,而后告诉两人兖州府尹就在城东的襄公街上。
程月棠与杨季修闻言,当即朝着兖州府尹掠去。
眼见两人来去如飞,掌柜的当时就吓傻了眼,还以为两人是绿林中人,急忙打烊关门。
兖州府尹高松今日在府中正享受着刚从南境运来的紫晶葡萄,心情一片大好,时不时便去摸一把身旁的小妾。
那小妾脸上堆满了胭脂水粉,姿态甚为妩媚,时不时发出一声娇喘,直让高松心里痒痒。
然而正当两人准备回房寻乐之时,那前院的大门忽的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一男一女,都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正朝里面走来。
高松哪里识得这两人,当即叫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
但当他看到那女子生得貌美入仙之后立即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当即笑盈盈的问到,“二位前来本府有何贵干啊?”
那一男一女正是杨季修与程月棠。
两人见这兖州府尹生得这般猥琐,都是露出了厌恶之色,程月棠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府尹大堂,当即问到,“你便是兖州府尹高松?”
高松闻言露出愠色,两条粗黑浓眉微微一挤,“姑娘,此处乃是府尹大堂,你可知道?”
程月棠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道,“我知道,怎么了?”
“那姑娘竟直呼本府姓名,可是皮痒痒了吗?”说着,高松复又露出一脸猥琐之象,直盯着程月棠的一张俏脸瞧个不停。
“啪!”
程月棠还未说话,杨季修的耳光已然拍在了高松的脸上。
那高松顿时便懵了,一手捂着脸颊直盯着杨季修瞅个不停,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季修眯着眼看向高松,“怎么?这就懵了?这姑娘可是还等着你回话呢。”
“哇啊啊……来人啊!快将这两个贼人给我抓进大牢!”
高松猛的跳脚,指着程月棠与杨季修一阵咆哮。
外面的府兵听到大人呼喊当即拿着棍棒冲了进来,当却被程月棠与杨季修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掉了。
地上躺了一地的府兵,那高松见此情形,当即露出骇然之色,急忙对着两人拱手跪下,“两位好汉行行好,千万别杀我,您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哦?这么说你是很有钱了?”
程月棠闻言问到。
那高松听罢,以为程月棠当真对银子感兴趣,当即笑道,“好汉想要多少,开个价?”
杨季修忽的问到,“你有多少,报给我们听一下,这样我们心中才有数,不是吗?”
高松见状,脸上当即露出自豪无比之色,站起身来,正要说话。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不料杨季修忽的厉声大喝,那高松复又吓得跪了下去。
程月棠见杨季修有意捉弄此人,当即在一旁问到,“府尹大人,你倒是说说,你有多少银子,多了我们不要,但是少了,您也知道,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
说着,程月棠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晃了晃,而后笑盈盈的看向高松。
那高松本被杨季修吓得不轻不敢说话,听到程月棠如此一言,当即对着程月棠道,“不瞒好汉,本府别的没有,唯独这银子嘛,多少有一点,您若是手头紧……”
“别废话!老实说,你有多少!否则!”
杨季修哪里听得下他如此废话,当即将程月棠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放在了高松的脑袋上。
那高松见状急忙磕头,连连道,“五百万两,五百万两……”
“哦?五百万两?你当这兖州府尹多少年了?”
“回好汉,本府上任匆匆十载有余。”
那高松见程月棠比较好说话,当即对着程月棠直言道。
程月棠闻言一愣,皱眉问到,“不对啊府尹大人,这上任十年,怎才五百万两,那朝廷每年可都是拨付的一百万两白救济款啊,您这生财之道未免太狭窄了吧。”
不料高松闻言露出无奈之色,叹道,“好汉不知啊,这朝廷虽然每年都拨款下来,但那些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啊,本府如何能染指?”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