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霸州之行(1/1)

因为程月棠早就有所谋划,故此这次东去霸州詹海关一事进行得格外顺利。燕无声前脚刚走不过两日,程月棠与杨季修便将东去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

杨越遥想要将这一大批难民收为已用,程月棠定然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的。可是要想破坏他的“好事”,那便要等他动手了之后再去破坏,这样才能让杨越遥痛心疾首。

杨越遥没有亲自东去,想来是在京城之中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可是程月棠知道,无论什么事都无法阻止杨越遥亲去霸州。

趁着这一两日的空暇,程月棠先去了一趟长公主府,暗里透露给了长公主一些消息,然后又去了一趟东宫。

太子自年节以后就没怎么露过面,想来是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所以太子便一直守在太子妃身边,须臾不离半步。

对此,程月棠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

于情于理,在此关键时刻太子都应该守在太子妃身边。可是太子终究是太子,是整个宋明未来的皇帝,是将来要中兴宋明的国之储君。

而如今是什么情况?

乌苏侵灭东凉,南蛮又虎视眈眈,宋明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然而太子却这些似乎都无动于衷,朝堂之上也是心不在焉,整日就知守着妻儿。

程月棠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是咽了回去。

杨季修已然很久没去过东宫,程月棠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打算,可是既然杨季修没有说,她自也是不会去问。因为她知道,杨季修总会告诉她。

临走时,太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程月棠皱眉问到,“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霄阳帮忙?”

程月棠知道,一般的事,太子不会开口,东宫本身就具有很强的势力。

太子看了看程月棠,最终还是忍不住叹道,“本宫只是有些牵挂那些涌进我宋明边境的东凉难民,不知霸州与周边几州可有妥善安排。”

程月棠闻言安慰道,“殿下不必多虑,此次霄阳前去霸州,定将此事办妥。”

“那便有劳霄阳了。”说着,太子对着程月棠深深一躬。

离开东宫后,程月棠始终觉得这次见的太子有些不对劲,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次所见到的太子,那双眸子中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可是具体是什么,程月棠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太子好像有事在瞒着自己和杨季修。不过转念一想,太子马上就要身为人父,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当此京城,风云变幻,诡异莫测,天晓得明天将会是怎么样的一天。太子有所准备,程月棠自然安心。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杨季修便赶着马车到了秦国公府门前。

程月棠与程景况好一番告别之后这才缓缓上车。

东去霸州并非近途,杨季修安排了一切人手前后接应,奈何这越是往东,这天气就越发炙热得厉害,饶是程月棠也是十分难耐。

等好不容易捱到了霸州,却已经是十日之后。

燕无声前来霸州西城门接应,见程月棠脸上满是疲乏,当即将口中的情报咽了下去。

杨季修看了一眼燕无声,径直将马车赶进了城内。

安排了住宿之后,程月棠当即好生的清洗了一番,这才倒在了床上,痛痛快快的睡了过去。

杨季修看着床上的程月棠,脸上露出一丝不忍,而后微微叹息。

“情况如何?”出得房外,杨季修当即问到燕无声。

燕无声恭声道,“大部分难民已然入关,还有少部分仍在关外等待,只怕还要等过三四日才能全部入关。”

“这些难民入关以后去向何处?”

“大部分都停留在了霸州,只有少部分朝京城去了。”

这些东凉涌来的难民,自乌苏侵略到东凉灭国,前后不过一个月不到。到现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们长途跋涉千里迢迢赶来霸州已是疲累已极,哪里还有多的力气再四处乱逃,当即就地留在了霸州。

杨季修闻言,眉头微皱道,“杨越遥的人还没有动静?”

“他们似乎在等人,自来到霸州以后便一直没有动静。”

“哼,莫不是等杨越遥亲来。”

杨季修转念一想,便立刻明白了这些人在等什么。他们是在等杨越遥亲来霸州后才开始动手。

收编如此之多的难免岂是一件易事?而且此事还要进行得异常秘密才行,倘若消息传到京城,老皇帝会怎么样?所以便是杨越遥也不放心放手下处理,须得自己亲来。

只是杨季修与程月棠赶来霸州可谓花了不少时间,杨越遥便是骑着骡子也该到了,然而他到现在都还未在霸州现身。

“戌乙,杨越遥现如今到了何处?”

“回主上,不过刚出廊州。”

戌乙乃是杨季修的贴身影卫,此次东来,杨季修有了金州之行的教训,自不会再让程月棠涉险,故此将戌乙一直带着身边。

得知杨越遥刚刚离开廊州,杨季修的眉头皱得更紧,当即吩咐道,“去打探清楚杨越遥走得为何这么慢,莫不是带了什么重物?”

戌乙得令去了,燕无声在一旁道,“王爷,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季修看了看燕无声,露出一丝疑惑,当即问到,“何事?”

“属下在金州的朋友告知属下,南蛮最近调动频繁,当不是演练吧?”

燕无声去年离开金州之事特意交代了金州的人留意南蛮动静,故此南蛮一有动作,燕无声当即就知道。只是根据程月棠的计策,宋明当派人前去与南蛮交涉,以达到离间南蛮与乌苏的目的,然而此时看来却并非如此。

杨季修闻言一笑,冷哼道,“南蛮与宋明有着不解之仇,朝廷派去的人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我们真正要下功夫的是乌苏,而不是南蛮。”

杨季修也知道燕无声是在担心程月棠,因为一旦程月棠献给老皇帝的计策没有作用,那老皇帝一定会将责任堆在程月棠头上,故此燕无声才担心南蛮最近动静频繁是不是有犯境的意图。

然而老皇帝和程月棠其实都心知肚明,想要从南蛮入手离间乌苏与南蛮,那几乎不可能。因为南蛮与宋明之间的仇恨大了去了,岂是简单几句话可以将南蛮说服的?

因此宋明要想离间乌苏与南蛮,只能从乌苏入手。而刚好,宋明有乌苏平乱这个借口,可以以此接近乌苏军队的核心,甚至可以把话传到洛坎耳里。如此一来,只要洛坎对南蛮有所怀疑,那乌苏与南蛮之间微秒的关系也就随之瓦解。

只是这些事老皇帝自然不能对着文武百官说,一旦消息传出去,程月棠的计策很可能还未实施便已夭折。

老皇帝岂能不知宋明朝中有人亲近南蛮与乌苏?只是这种亲近在此时看来尚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老皇帝并未揭穿罢了。

而那日在朝堂之上,程月棠也道“倘若”乌苏将用在东凉身上的诡异转而施展在宋明身上。她并未肯定,只是用了倘若来假设,老皇帝一听之下便明白了程月棠的用意,当即赞成了她的提议。

燕无声听杨季修如此一说,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南蛮最近动作频繁,而程月棠却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原来是早有预料,也早有安排。

杨季修朝程月棠安睡的房间看了看,“她太累了,这些事便交给我吧。”

燕无声闻言点头,而后缓缓离去。

当程月棠睡醒之时,已经是第二题清早。好生休息了一番后的程月棠只觉整个人精神好了一大圈,除了腹中饥饿之外,其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狠狠吃了一顿早饭之后,程月棠这才唤来燕无声听他详细报告了一下霸州当前的局势。

当听到杨越遥才从廊州离开后,程月棠也是眉头紧皱,正要询问杨越遥的行程为何如此拖沓是不是有什么预谋之时,杨季修却房外走了进来。

“杨越遥拖了几车黄金,自然来得慢了。”

“几车黄金?!”

黄金乃是贵重之物,常人莫说一车,便是一条也是无缘得见。上次程月棠大破乌苏托索的天龙阵法,老皇帝重赏之下,也不过百两,顶多一个书盒子。而杨越遥居然拖来了几车黄金!

杨季修点头道,“正是,昨晚我得到的消息。”

程月棠若有所思的道,“他若是想要收编这些难民,确实需要大量的银钱,只是他的这些黄金却是从何而来?”

杨季修闻言摇头,“此事尚不得知,杨越遥在京城之中经营了如此之久,宋明之大只怕还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来几车黄金,当不是什么难事。”

程月棠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而后对着燕无声道,“你快去查一查杨越遥的黄金到底从何而来。”

“年前东宫贪贿案时我就杨越遥的钱财来路有些怀疑,此时看来,其中当真有猫腻。”

燕无声转身离开后,程月棠看了看杨季修道。

“东宫贪贿案时,杨越遥用来陷害太子的银钱并不算多,你是从何怀疑的?”

当初东宫贪贿时,太子涉嫌贪贿的银钱不过五十万,杨越遥身为一个亲王,这点钱多他来说当不是什么大数。杨季修不知程月棠为何在那时就怀疑杨越遥的钱财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