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瑞芝被冷可情的声音弄的心中一颤,她努力稳住心神,抿了抿嘴唇道:“民女可以肯定,定是那沈亢所为,他对民女百般调戏……”
“那么请问姨母,他对你调戏之时,是在何处?可有人见到?”冷可情打断她的话问道。
“是……在第二层院子的月亮门处,民女与他走了个对面。”乔瑞芝垂下头,眼睛看着自己裙摆,上面的丝线密密织成的花刺着她的眼睛有些疼。
“可有人看到?”冷可情追问道。
“并……不曾。”
“噢?”冷可情语气淡淡,“那还真是不巧了,按说那里应该有人巡视才对,只要姨母声呼叫,想必也不会让那厮得逞。”
冷可情说“那厮”的时候,差一点咬住自己的舌尖,心想骂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好干的差事。
“民女想着他总归是府中的贵客,那般无状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若是……被其它的人撞见,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乔瑞芝的声音已经不复方才那般坚定,声音也有些飘忽。
“姨母真是心地良善,思虑周全,”冷可情微笑道:“本宫记得曾经提醒过姨母,有时候对别人过于仁慈就会变成对自己的残忍,您瞧,您怕为他引来麻烦,如今这麻烦倒是上了自己的身。”
乔瑞芝的眸子垂着,微微眯起,几乎要恨得滴出血来,她却只能先忍下一口气,沉声说道:“娘娘说得极是,有这一次的教训,民女以后定当谨记。只是……这一次,还请娘娘为民女作主。”
冷可情叹了一口气,“姨母,你要知道,兹事体大,沈将军现在不同于一般的人,他的事迹想必你也听说了些,若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
她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说他强占了你的清白,可有什么凭据吗?”
冷可情想着乔瑞芝不过是胡乱攀咬,她后来昏迷了,应该只是醒了之后考虑了之后觉得这样说更能坐实沈亢的罪名。
不料,乔瑞芝却昂头坚定说道:“民女有证据。”
“……”冷可情沉默了片刻,手指抚着光滑的椅子扶手,半晌,“是何证据?”
乔瑞芝的脸色一红,又慢慢变成白色,眼睛里又蓄了点点的泪,看得冷可情不由得在心中惊叹,此人不去做一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但是,她此时更关心的是,乔瑞芝会拿出什么证据来,她快速的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司徒烨给自己的戒指还在,身上的其它东西应该也没有丢,那么……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乔瑞芝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道:“民女……身上穿的裤子被那登徒子扯破,裙子上也沾了……沾了……民女的……血迹,那是赖也赖不掉的!”
冷可情刚要脱口问出是“什么血迹”,便又慢慢的咽了回去,还能是什么血迹?能够证明女子是否失了清白的,也只有那一种吧?
冷可情有一瞬间的疑惑,她忽然想起之前米开朗基罗所说的话,想起脸上那有些古怪的笑意,心中顿时断定,这事儿肯定和那家伙有脱不掉的干系。
不过,米开朗基罗再怎么样,他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没有自己的命令他是不敢私自做主胡来的,她几乎是瞬间,便有了决定。
“噢?”冷可情微微一诧,“如果真的是如此,想必倒是可以拿来当做证据,来人!”
她并不跟乔瑞芝商量,守在门外的管家立即推门进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冷可情沉吟道:“找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去姨母的院子找一条染了血迹的裙子和裤子来。”
“……是。”管家垂着头退了出去。
乔瑞芝的脸色难堪至极,她没有想到冷可情会吩咐人去找,这无异于羞辱,她慢慢抽了一口气,手指紧紧相握。
无论如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硬挺过去,等到跨过了这道坎,那就是前途光明的大道了。
冷可情要查那东西更好,到时候真凭实据摆在眼前,她想推脱都不可能!
乔瑞芝片刻的功夫便心思百转,她稳了稳心神,垂着眼睛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不大,便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丫环从外面走了进来,乔瑞芝立即抬头去看,却看到那丫环两手空空,她不禁一愣。
丫环走到冷可情的面前,施了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回娘娘,乔姑娘的屋中并没有什么染了血的衣裙。”
“不可能!”乔瑞芝立即厉声道,“你胡说!一定是你根本没有认真的找!”
那丫环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又对冷可情说道:“贵妃娘娘明察,奴婢为娘娘做事不敢不尽心,真的是仔细找过了,并没有找到。”
“不行!”乔瑞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也顾不得双腿酸痛,“我要亲自去找,明明就在屋子里的。”
冷可情一直冷眼瞧着,看着这副模样,想来是真有那东西的,否则她也不会愚蠢到拿没有的东西出来说,而此刻不用去看也知道,那衣裙铁定是没有了的,不是这丫环用尽心,怕是有人动了手脚才是真的。
既然乔瑞芝不肯死心,冷可情索性也陪着,她也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既然姨母这样说,事情又关乎您的清白和沈亢将军的名声,本宫也便随着一同前去吧。”
她说罢,转头看了看冷肃道:“父亲,您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女儿去姨母的房中瞧瞧便是,有了消息再来回您一声。”
冷肃也觉得十分尴尬,对于这种事他也不愿意多加掺合,冷可情的建议正中他的心思,他点了点头,“也好。”
乔瑞芝虽然觉得让冷肃前去有些难堪,但是,她心中却明白有冷肃在场,冷可情还不至于特别的难为于她,若是冷肃去了,无疑对她是多一层保护,但现在冷肃已经同意不去,她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走吧。”冷可情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时间,转身率先向着门外走去。
乔瑞芝担心冷可情先到了再动什么手脚,急忙跟了上去,一路上心情烦乱,想着也许那衣裙自己收得太严实了,丫环没有找到,那东西就是有的,怎么可能就长腿不见了?
进了院子冷可情也没有停留,乔瑞芝紧随着她一同进了房间,冷可情在外屋停下,没有再往里走的意思,“姨母,您去找一找,本宫便在这里等着吧。”
乔瑞芝点了点头,快步进了房间,到了她藏了衣裙的地方,左翻右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她额头的汗不禁渗了出来,透出丝丝的凉意,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却根本于事无补,那衣裙依旧是没有出现。
半晌,冷可情在外面问道:“姨母,如何了?可找到了?”
乔瑞芝抿着嘴唇,脸色青白交加,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有了?
但冷可情在外面催促,她不得不走出来回答道:“回娘娘,东西……确实不见了。”
她忽然转头看向那个丫环,抬手狠狠的一指,指尖似尖利的刀,“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故意害我!”
丫环哪里见过她这般狰狞的模样,吓得一抖,急忙跪下说道:“娘娘!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啊……请娘娘明察!”
冷可情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乔瑞芝,慢慢的说道:“姨母,你这样会让本宫很难为,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环,又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无故偷去做什么用呢?姨母,那东西在哪儿,您最好认真的再想一想。”
乔瑞芝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些,她快速的想着对策,可每个想法都如同在风中颤抖的烛火,还没有细想,便扑灭了。
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外面的风吹过窗纸的声音,半晌,冷可情听到乔瑞芝说道:“民女还有一个办法。”
冷可情心中冷笑,看起来,她是不把这罪名栽到沈亢的身上是不甘心啊。
“噢?”冷可情语气微凉,“是什么办法呢?本宫愿闻其详。”
乔瑞芝微微闭了闭眼睛,窗外的阳光扑进来,笼着她苍白的脸,嘴唇轻轻的颤抖,只听她说道:“可以找一个产婆来,给民女验身便知。”
“……”冷可情这下真的惊了惊。
验身?
是乔瑞芝疯了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要验身?
可是……冷可情不能不怀疑,若然这个女人之前便失了身呢?谁知道她……不过转念又一想,她说衣裙上有血,那这个可能就不成立,可是,谁能保证那染血的衣裙真的存在?到底是真的丢了还是乔瑞芝的演戏太好?
冷可情一时之间思绪甚多,不禁暗恼米开朗基罗这个家伙节外生枝搞出这个事情来,只是现在也不能把他叫问清情况,让自己的心里也没什么底,这个家伙……
等到结束了一定要好好的罚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