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忠义属下(1/1)

那条黑影带着爱因斯坦出驿馆,爱因斯坦一刀砍断了马缰绳,那人也飞身上了马,两个共乘一匹马,快速向前奔去,很快把那些侍卫的叫喊之声甩在了身后。

跑到一条安静的小巷,爱因斯坦住了马,对身后的人拱手说道:“多谢仗义相救,不知阁下是……”

那人并不回答,脸上也蒙着黑布,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一条冷静的蛇。

爱因斯坦心中不由得有些警觉,依他多年的暗卫生涯经验来判断,此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是他现在是游太义,不是爱因斯坦,所以,脸上依旧是感激莫名的神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道:“兄台?不知你家在何处?不如让在下送你一程?”

黑影摆了摆手,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夜闯驿馆?”

“我……”爱因斯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抿了抿嘴唇,然后一挺胸膛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

“看看?”那黑衣人自然是不信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看什么?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攻疆世子进了城,在那里休息,我没有见过外族人,一时好奇,就去看看。”爱因斯坦随口胡说道。

他心中明白,此人到驿馆一定也有是目的,自己越是不说,此人越是怀疑,越有兴趣,或许,更能套出线索来。

“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看一个外族人,你的好奇心也太强了些,要是真的想看,你完全可以等到明日,到时候攻疆世子进宫面圣,他的队伍手下全都是攻疆人,你走在街上就能看到,犯得着像现在这样弄得一身伤吗?”

黑衣人声音冰冷,像是结了冰的刀锋,毫不留情的割破了爱因斯坦的脆弱谎言。

“我……”爱因斯坦摸了摸头,有些难为的想了半天,然后一叹气,“反正我就是闲得没事,行了吧?”

黑衣人冷声一笑,他手指间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爱因斯坦觉得自己的颈间一凉,那把匕首便贴住了他的肌肤,黑衣人的声音比匕首还要冷,“说,你究竟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爱因斯坦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黑衣人没有答言,只是一眯眸子,匕首的刀刃更贴了几分,一丝锐利的疼痛从那里传来。

爱因斯坦惊叫了一声,然后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对着夜空道:“大人,小的无能,没有办法完成您的重托,不想今日死在这里!下辈子做牛做马,还要为您效力,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黑衣人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手上的力度也松了几分,“让我猜猜,你是谁的人。”

“哼。”爱因斯坦一声冷哼,把脖子一梗,并不说话。

黑衣人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你是……姚府的人?”

爱因斯坦不睁眼,心中却是一动,姚府?哪个姚府?这人怎么会想到姚府?

“看起来不是,难道是……马家的人?”

爱因斯坦依旧没有反应。

“那就是……秋家的人?”

爱因斯坦猛然睁开了眼睛,紧紧盯住黑衣人。

黑衣人一笑,慢慢收回了架在他颈间的匕首,“原来是秋阁老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哼,”爱因斯坦依旧不肯说,“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要胁我出卖主子。”

“秋阁老派你来干什么?”黑衣人声音缓和了些,“你不用担心,都是同道中人,否则我也不会在那里救下你。”

“派我来自然是有事,不过我答应过大人的,不能随便说,”爱因斯坦闷声闷气的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

黑衣人微眯了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爱因斯坦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说的,你不要再问了。”然后闭紧了嘴巴,一副死也不会再开口的样子。

黑衣人被他的憨厚呆傻的样子逗得一笑,“好吧,不问便不问,小兄弟,你很有意思,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一跃,身子竟然轻盈如燕,双手臂展开如翅,快速的向着黑夜掠去。

他走之后,爱因斯坦翻身上马,垂下的眸子中光芒锐利如刀,一丝呆傻的模样也无,只余下浅浅的冷漠笑意。

司徒烨的府第平时没有外人来访,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安静,除了在冷府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府中。

他的府第还是当初容卿为他选的,他自己挑了两个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样式都是按照远在攻疆的母亲所住的院子样式,每每母亲的生辰、他自己的生辰还有一些重要的团圆节日他便都回自己的府中来过。

他本来是带着三个手下一起逃过来的,后来他被禁在京城为质的消息传了出来,便陆续有攻疆的人来投,这些人自然是他在攻疆时的忠心部下,此时算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了。

自从攻疆世子奉旨入京的消息传来,他手下的这二十多个人便时时戒备,今日府中来了两位重要的客人,戒备更是森严。

冷可情换了农夫的衣服,容卿也换回了自己的锦袍,与司徒烨坐在客厅中,商量着今天的事。

关于城外那几个村子的安全问题,按照司徒烨的说法,实在不能不多加防范,让无辜的百姓受害,实在非人所愿。

正在商量对策之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米开朗基罗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冷可情回应道。

米开朗基罗进了屋,神色有些凝重,他虽然垂着头,但冷可情依旧察觉出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

米开朗基罗把那封信递上,低声说道:“这是秋家让人送到驿馆的信。”

“噢?”冷可情接过,却没有立时拆开,她看着米开朗基罗的神色,他始终微垂着头,一张脸半明半暗在光线里,看不真切。

“信是……爱因斯坦送的?”冷可情心中不过微微一动,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正是。”米开朗基罗不敢欺瞒,却又无法说明当时的情况,只是简单的承认了。

尽管如此,冷可情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是让他送的信,他把信给了你,那他又要如何送?”

“这……”米开朗基罗想着那驿馆中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晃动的火光、纷乱的喊杀声,他心像是被刀剖开了一样,抿了抿嘴唇,不敢再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可情心中一紧,声音不禁一厉。

“他……”米开朗基罗不由得用眼角扫了扫在一旁的容卿。

暗卫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行事风格他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时候,需要自己多做解释吗?

容卿收到他的目光,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想必他是进了驿馆,故意被人发现,然后经过一番拼杀,最后回去复命说是被人发现,信没有送成。”

“那信呢?总该有个去处。”冷可情追问道。

“自然是怕被人捉住,信落到不该落到的人手中,所以,在事发之后就把信毁了。”容卿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米开朗基罗垂着头不说话,他知道容卿所猜的一点不错,若是换成自己,也会这样做的。

冷可情的脸色微微白了白,烛光里似透了明的纸,薄而脆,似乎微微一碰便会碎,容卿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一紧,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那些侍卫还伤不了他。”

尽管容卿心中明白,爱因斯坦现在的身份是秋府的一个普通的家丁,就算身手不错受到了秋氏父子的赏识,但他的身手也不能好到哪里去,否则的话就会惹人怀疑,要想着从侍卫的重重包围中抽身,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

米开朗基罗看着冷可情苍白的脸色,自从跟了冷可情之后,除了那次容卿受伤,在他的印象中,冷可情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

他心中不能得大为震动,上前一步跪倒道:“主子,属下和爱因斯坦追随主子,自当竭力为主子办事,不论何时、何地,都以主子的利益为先。爱因斯坦今日所做之事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换成属下也会如此做。请主子不必担忧,他定能全身而退。”

冷可情的目光慢慢转到他的身上,眼前的男子五官端正,神色肃静,不算特别英俊,但也是英气硬朗,但是他身为暗卫,无法以真面示人,当危险来时,却要首先权衡利弊,以主人的一切为先,哪怕自己有可能死后都被人所不知,连一块无字碑都得不到。

冷可情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她还算是为了钱,为了能过上好日子,那么……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她慢慢吸了一口气,微微握紧了拳,“我有一个计划,现在必须立刻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