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看到地上的尸体,并没有什么震惊之色,他们垂首施礼,“皇上。”
容卿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把尸体处理掉,再去秋府一趟。”
“是。”黑衣人手脚麻利的把尸体搬进了路边的草丛。
容卿回过头,对冷可情说道:“你困了没有?”
冷可情摇了摇头,刚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哪里还有什么困意啊?她竖耳朵听了听,那边的戏台子还热闹着,便问道:“我不困,你呢?你不会是想去看戏吧?”
容卿的目光往那边转了转,“怎么?你不喜欢?”
“啊,”冷可情短促的笑了笑,“的确是……不怎么喜欢,没有什么意思。”
“嗯?”容卿的目光一闪,“那你怎么总提起戏本子,朕还以为你爱听得很。”
冷可情“哈哈”了两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草丛中忙碌的两个人道:“你方才说让他们去秋府一趟,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两个人的易容术真不错啊,不错,不错。”
容卿看着她,目光深深,如闪动的星,“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去秋府一趟,自然是回去向秋鑫茂复命的,不能让他起了疑心,易容之术……他们也不算是最好的,比如和你收用的江朗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真的?”冷可情的眸光亮了亮,今天晚上的易容已经让她觉得惊奇,现在听容卿这么一说,更是又惊又喜。
“自然,”容卿点了点头,“他的易容之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随手变来,不过,有利便有弊,想必……他全家被杀一事,也和他的这个本事脱不开干系。”
冷可情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听容卿这么一说,她这才知道,怪不得容卿从未对江朗过问过什么,甚至提都没有提过,如今看来,他不是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已经摸得底掉了。
“走吧,既然你不愿意看戏也不困的话,就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看是你回宫里呢还是朕去冷府?”容卿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拉过她的手。
冷可情脑子的思路还停在江朗的身上,还没有完全的转回来,她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不想回宫去……”
“那好吧,朕就将就一下,去冷府好了。”容卿回头一笑,月光下笑容浅浅,眸光闪动。
冷可情被这笑容晃了晃眼,再回过神来,发现皇帝大人已经拖着她奔向冷府了。
回到了房间里,冷可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古铜色的肌肤,粗粗的眉毛,眼角还有一颗褐色的痣,鼻梁有些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连连惊叹,这易容术真是不简单,完全不输现代岛国和韩国妹子们的化妆术啊,她的眼珠转了转,想起容卿对江朗的评价,对于江朗的价值,她在心中又加了一些法码。
容卿从净房里出来,已经去了脸上的易容,看着冷可情还坐在梳妆台前,不禁笑了笑说道:“怎么?还舍不得洗?”
他一开口,冷可情的眼睛再次亮了亮,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快步到了容卿的身边,“那个药丸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声音变了的?”
容卿看着她的模样,容貌虽然变了,那双眼睛的轮廓也变了,但是那晶亮的眼神,瞳眸里的神采却是依旧,闪亮闪亮,照入他的心底。
他的声音也不禁柔了柔,“能让人的声音变了,顾名思义,就叫变声丸了,有的可以让人的声音变尖,有的可以变得沙哑,那两个人的声音之前我的手下都听到过,自然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药,再者……做这种侍卫,一般开口很好,极便有些不太一样,刻意压制一下,也没有人会怀疑的。”
冷可情会意,点了点头说道:“你让他们回去向秋鑫茂复命,是易容成那个头领的模样吗?”她停了停,烛火映着她的容颜,眼睛里跳动着闪亮的火苗,她的唇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低了些说道:“皇帝陛下,秋府中……是不是有您的眼线?”
另一边,几乎同时的,慕容莲也在问着同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温软,眼睫毛都甜得快要滴出蜜来,“王爷……宫中是不是有您的眼线?”
漠王握住她的指尖,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的摩挲,声音里有浅浅的笑意,“你说呢……”
“莲儿不知……”慕容莲轻轻的偏开头,腮边的淡淡粉红在温润的珠光里犹如天边的云霞,她羞怯,却没有抽回被漠王轻轻拢在指尖的手指。
漠王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声音低低似带着魔咒,“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安全了,有了本王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莲儿……何来的福气……”慕容莲的身子微软,感觉那耳边的气息带着微微的痒,暖暖的热,从耳朵里钻入了心底,到了血液里。
“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漠王说着,气息越来越近,手也搂得越来越紧,牙齿轻轻在慕容莲的耳珠儿上一咬,慕容莲的身子一颤,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漠王浅浅一声低笑,手指抚上她的腮,转过她的脸,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秋鑫茂回了府中,秋尚忠还在书房里等待,他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心急如焚。
好容易看到人影一晃,秋阁老总算是入了府,他急忙迎了上去,对着其它的人一摆手,他跟在秋阁老的身后快步进了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父亲,如何了?”秋尚忠一边递过一杯茶,一边迫不急待的问道。
“看看这个吧,”秋鑫茂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秋尚忠一脸疑惑的接了过去,最上面的那两个字便像针一般扎进他的眼中,让他的眉心跳了跳。
“父亲……这是……”秋尚忠的心紧张的跳着,他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沉住气,”秋鑫茂扫了他一眼,“往下看。”
秋尚忠不敢再多言,一字一字的往下看去,看到最后一个字,又重新再看了一遍,最后又在那枚私章上仔细看了看,对着灯光一辩再辩。
“不用看了,那是为父看着漠王亲手盖上的。”秋鑫茂放下茶杯说道。
“父亲,”秋尚忠的眼中光芒闪烁,他心中又惊又喜,又有几分畏惧紧张。
秋鑫茂看着他的神情,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其实很多地方都不像自己,这份胆识,这份气度,这份魄力,哪怕能够有自己的一半儿呢?还有这个宝贝孙子,真是……
他揉了揉眉心,再想这些已经是无益,无论如何,秋家要继续发展下去,不能看着好好的家业就这样断送了。
他示意秋尚忠坐下,然后把今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秋尚忠听了,脸上的神情复杂,他搓着手,犹豫了半天问道:“父亲,这么说来,漠王是真的要反了?”
秋鑫茂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否则的话也不会给为父写下这份东西,慕容莲也不会出现在那里,很明显,他是想利用为父手中的人脉和慕容晋的残余势力。”
“可是,父亲,如果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棋的话,那我们何不……”秋尚忠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透出贪婪的欲望。
秋鑫茂知道他心中的算盘,摆了摆手说道:“尚忠,你不要动这个念头,我们秋家辅佐当今皇上或是支持漠王,都可以说得过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容家的天下,漠王就是反了,也是反得当今皇上而不是反的容家,若是我们秋家坐江山,那就不同了,我们师出无名,这天下也坐不安稳的。”
秋尚忠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沉默着,秋鑫茂微微一叹,继续说道:“为父求的,不过就是秋家安稳,能够把这家业好好的传下去,如今皇上把晋杰贬到了寺庙,这无异于断了我秋家的香火,当今皇上果断有城府,远远不是先皇可比……这其中的利弊,为父已经权衡多时了。”
秋尚忠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他低声说道:“父亲说得极是,当今皇上虽然年轻,但却十分有主见,而且极有忍耐力,又颇有几分手段,若是他真的有心要把我们秋家连根拔起,那……”
“所以,”秋鑫茂的眼神一深,带了几分决然之色,“为父才决定与漠王合作。”
他正说着,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秋鑫茂住了声音,给秋尚忠递了一个眼色,秋尚忠清了清嗓子道:“谁?”
门外的人低声说道:“是属下,回阁老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
秋阁老的目光一闪,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沉吟了片刻道:“下去吧,注意善后。”
“是。”门外人低声说道。
秋鑫茂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他微合了眼睛,闭目深思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