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牧无欢从来都不知道牧九歌买了个新宅。
他虽然一直都在书院呆着,可也有让人暗中保护牧九歌,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尤其在知道她在皇宫里所做的事后,更是让他惊讶。
这个人还是他的姐姐么!
所以为了确定不被骗,他才会假装让牧向晚的人抓住,不然暗卫早就出来把他救走了。
他就是要看看她会不会救他。
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牧九歌的出现让他的心不再有任何一丝怀疑,翔王的出现也让牧无欢心里有了考究。
似乎翔王对他四姐的态度,有点与众不同。
“都散了吧。”想了许多,牧无欢已猜出了牧九歌的心意,心里的愧疚又是多了几分。
萍儿与绿儿也没有坚持,在牧无欢的话语下也退了下去。
堂内无人,寂寂之下只有斑驳的暖阳打在他那弱小的身上,仔细一看就能看到那受压抑后忍不住轻颤起来抖动的双肩,“终归是为了我好,终归是我连累了她!对不起!”
哽咽下,声色有着抑制不出来的自责。
“姐姐,从今起,无欢再也不会任性乱怀疑了,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的,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说到这,牧无欢眼里全是坚定,双手紧握,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保护她不再受一点伤害,也不会再受到那翔王和其他人的威胁。
那些想要用他来威胁她的人,全都要死!
许久,他眼底里的怒火才渐渐地平静下去。
新的家。
新的生活。
新的开始。
站在自己院子里的牧九歌张开双臂,迎接着阳光的沐浴,就像个新生的孩子在接受新的一天到来一样,满满的全是隐藏不了的喜悦。
好美!
南宫翔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纯美到这种地步,在宫里他见多了有心计有城府的各种女子,在宫外也见惯了各种曲迎奉诚的各色官家女子,只有她,没有!
他站在院外,并没有进来。就那样眯着眼,望着她。
知道她要买院子时,他就留了心,让叶知秋帮忙找,闹市中有一独僻,景色优美不说,更是宁静大气。
而这院落是前御史大夫祖上留下来的,前御史大夫辞官后就归隐于此,但后来不知怎的又离开了都城,这房间既没有说卖出去也没有说要留给后人,看来是留给了官家,于是南宫翔想了个法子将这房子拿到了手,并教给了独舞。
所以牧无欢没有查到牧九歌买了这房。也是很正常的。
南宫翔见到牧九歌几个深呼吸后,准备离开,连忙出声叫住她。“你买这房子,是早就计划好的么!”
不似问,而是这话里透着一股子的腻味,这让准备进屋去的牧九歌突然身子一凝,缓缓地回过头,望向站在院外的南宫翔。
他一袭滟紫长衫,衣襟上绣了几缕简单的金丝水波暗纹,紫白玉束冠,如墨般的青丝在他身后轻舞,端的是风雅尊贵。狭长的眼,微微上扬,配上嘴角暖暖的笑,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可是,那眉眼间却是隐藏着她看不懂的意思在里面。
翔王?今天又抽风了?
还是自来疯了?
不过,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谢谢他,如若没有他,想必要从牧老太爷那只狡猾的老狐狸那这般容易地带牧无欢出来,是怕要花些心思的。
“王爷既然早知道,又何必多问。”牧九歌微垂头,第一次跨步朝他走去。
步子轻盈地落到南宫翔面前,“今日之事,九歌谢王爷。”
“嗯,该怎么谢。”
南宫翔惊讶于她的迈步,但也只有一眼,便立马恢复了常态,眼角噙着笑,铙有兴趣地望向她。
该怎么谢?呵,这王爷有意思了,难不成请他吃一顿,或是给些赏钱!牧九歌觉得这两都行不通,但是她这一会还真的被促到了,抬着头,愣愣地道,“要不,我请王爷吃饭,就当是答谢,可好?”
说完这话,牧九歌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她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白痴的话来!
难得的是,南宫翔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很有兴趣地回道,“如若是九歌你亲自下厨,本王一定赏脸!”
赏脸!我去,他居然以为自己有很大脸面。
牧九歌窘迫不已,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好。”
要答谢的意是她自己提的,要请他吃饭也是她自己提的,如若她不做,似乎是不太近人情了。
她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想到了人情味,在牧府时,在皇宫里时,她可从没想过人情味,她想到的只有自保与利用。
沉浸在自己这提议里的牧九歌此时有些懊恼,却不敢露出一丝胆怯之意来。
扬着眸子,抬脸便道,“好。”
“那本王就在此等着了!”
南宫翔难得没有用那甜乎或亦是邪魅的嗓音与她说话,不然她这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只是他唇角突然而起的那股笑意,总让牧九歌觉得有些不对。
“既然如此,那九歌就先下去准备了。”
牧九歌抬着头,与他相视。
那双清如水般的眸子顿时落在南宫翔那深深的不见边的眼眸里,突然间,他的心一动,好久没有再见这般纯净的眼睛了。
也好久没有人敢这样与他对视了。
牧九歌似逃一般的离开,而南宫翔却是凝望着她离开的身影眸影重重。
这个翔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让人不可捉摸起来呢?
找到厨房的牧九歌想着离开时南宫翔唇角的那抹笑,心里总觉得麻麻的。
“小姐?您饿了吗?奴婢马上给你做吃的。”
从外面提了许多菜进来的红妆见到屋内的牧九歌,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牧九歌没有回她的话,目光落到她手里提着的菜上面,喜出望外地问,“都有什么菜?”
“都是小姐平日里喜欢吃的菜。”红妆开心地道,“也有少爷喜欢吃的鱼。”
“哦?真的!”
牧无欢喜欢吃鱼,所以红妆在买菜时挑了一尾不大不小的鲫鱼。
牧九歌一边找着菜,一边吩咐红妆去取些干柴过来。
她前世没有下过厨,但在现代时却是常下厨,因为哥哥特别喜欢吃她烧的菜。
想到这,她的心也轻松愉悦起来,手里挑捡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南宫翔何时站到了她身后细细地观看她都不知。
“火稍微地小点。”牧九歌紧紧地盯着自己身前的锅子,细心地翻动着鱼身,望着已透着金黄色了的鱼身,牧九歌的满足感更强。
十多年没有下过厨了,她生怕会把这鱼会烧坏。
在她的命令下,灶台下的火小了些。她又非快地将一些作料加到里面,顿时香浓的鱼香味缓缓地飘了出来。
“红妆,快拿盘子过来。”
身后侧立马有一只手递过一只盘子。
“快看,这是本小姐有始以来第一次下厨做的最好的一次了!”牧九歌满是欢喜地端着盛了鱼的盘子,得意地向红妆显摆。
然,撞见的却是一双沉而深凝的黑瞳。
“你……”
“很香。”来人望着她那略带惊慌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愉快,随后又瞟了眼在她身后摆放好的好几个菜,垂下去的眼帘里却是闪着星光。
原来她还会做饭!
而且看她这姿势,显然是熟练的。
牧九歌难得显尴尬,“你来多久了。”
“从你进厨房就在了。”南宫翔说着很是顺手地接过她手里的鱼盘,“我来,小心烫到手了。”边说着边接过放到她身后的桌子上去。
牧九歌在那一刹那失了神,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再想起刚刚所有她做的菜都是身后人接过去的,突然脸上一热,脸上悄悄地爬上了一股莫名的红晕。
“还有菜吗?”南宫翔望着突然失神了的牧九歌,轻声问。
这个女人,刚刚不是很喜欢做菜的吗?怎么看到他了,却又不做了?
该死的,她刚怎么了?大脑片刻的空白,这让牧九歌感觉很是不爽,连忙摇头道,“没有了。”
“还有一个烫,在外面煲着,现在应该也好了。”牧九歌对这种感觉很不自然,说完这话,风一般地夺门而出。
留下莫名其妙在房内望着另一桌子上还摆放着的一堆洗好了却没有炒的青叶子菜,抽了抽鼻子,不解地自言自语,“她怎么了?”
饭桌上,很是安静,南宫翔小心地试吃着每一道菜,吃完后都惊异地望一眼牧九歌。随后又将吃过的那道菜夹了几筷子给牧九歌,眼神温暖,“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而牧九歌却是由最开始的尴尬到最后的很是自然。只是心里悄然地有了另一种思绪,这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看着很像是温馨的一家人。
另一人牧无欢却是吃的若有所思。目光不时地落到笑脸盈盈的南宫翔的身上与低着头吃饭的牧九歌身上。
他姐会请翔王在家吃饭,本就是件奇事了,而翔王会吃一个民间女子做的菜,而且还吃的那么精致,这才让他更奇。
而他姐,会吃翔王给她夹的菜,这让很是让他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