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夏侯英来讲,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呢?又有谁知道他的痛苦呢?他思念墨儿一点不比公孙羽墨思念他少,只不过他太为公孙羽墨着想了。他经常要到边关巡视防务,如果赶上有来犯之敌就要与前线官兵一起厮杀敌人。
这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日子,怎么能让墨儿跟着一起操心、着急、独守空房,甚至孤独地度过一生呢!
“墨儿,不是我不愿意面对你的感情!女人需要男人陪伴在身边给予呵护、宠爱,本世子却无法给你正常的家庭生活、更别说日夜相伴了。而且还要经常在战场上厮杀、不知何时就会出现不测,我怕你担惊害怕、害怕你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夏侯哥哥,你怕这怕那,你就不怕墨儿伤心难过?”
“我当然最怕你伤心落泪了。”
“既然你心疼墨儿、你又对墨儿有意,就不要考虑那么多、那么远。如果有缘人不珍惜、错过机会,会遗憾终生的。所以,恕墨儿今天没有了矜持,墨儿想让世子立刻上门提亲,尽快将墨儿娶进门,防止慕容天一知道墨儿苏醒后再次骚扰公孙国公府。”
躲在窗户外的天昆阁主听到墨儿主动要求夏侯英上门去提亲,脸色几乎黑到家了。他真的想冲进去与墨儿理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的不够?只要她提的出来自己一定去改,可墨儿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她刚刚离开惜墨阁就跑到夏侯府要投入夏侯世子的怀抱?
现在自己应该立刻进去将墨儿从夏侯英的手里抢走,可这么进去行吗?如果就这么进去了,再不明白的人也会明白是自己在跟踪并且蹲了窗根,墨儿绝对接受不了这样没有德行的事情,自己与墨儿之间的关系就算彻底完了。如果不进去,天一亮夏侯世子就会到国公府,往下的情形还用想吗?
此时天昆阁主真是骑虎难下,在进去与不进去之间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既然自己深爱着她,就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俗语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应该让墨儿心甘情愿地卧榻在自己的身边。当然,若是有机会采取一点手段也无不可,但绝不能让墨儿发现一丝一毫。
房间里面又传出二人的对话。
“墨儿,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夏侯哥哥,你以为墨儿是在开玩笑吗?”
“本世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天亮我就去国公府找国公大人。”
“夏侯哥哥,你真的会去提亲吗?”
“当然会去!对墨儿小姐我已经愧疚的太多了,我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一年多以前如果不是我犹犹豫豫,也不会让慕容天一搅得你家不得安宁、甚至夫人因此抑郁而去。本世子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什么时候都觉得压抑地喘不上气来。”
“夏侯哥哥,你过去后不要提墨儿已经苏醒的事,还要装作以为墨儿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为什么?”
“这不是显示你更真诚吗?我没有任何知觉,你还是那样爱着我,这样你在我父亲心中不知会增加多大的份量。如果墨儿的父亲同意夏侯哥哥迎娶墨儿,那天迎亲的时候请哥哥安排铺好床铺的马车、不要抬花轿去。”
“墨儿的意思是?”
“墨儿父亲那边的原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让你用马车迎娶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为你迎娶的是一位昏迷不醒的公孙国公府嫡长女,这样慕容天一不会再插手阻挡你的好事。”
“本世子明白了!没想到墨儿小姐考虑的如此缜密,这真让本世子自愧不如呀!”
“夏侯哥哥,别那么酸不溜丢的了,什么如不如的。将这件事做好对你我两家府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哥哥可明白?”
“本世子当然明白了!刚才只不过有感而发而已。”
“好啦,我先走了。记住咱们之间的约定,千万不要忘记了。”
说罢,公孙羽墨拔腿就往外走。看着她这一身夜行衣的装束,夏侯英这才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喊住了将要出门的公孙羽墨。
公孙羽墨转过身问道,“夏侯哥哥有什么需要嘱咐墨儿的?”
“看墨儿小姐这身装束,应该没有走正门吧?”
“夏侯哥哥,这件事重要吗?你就当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就行了,别的就不要问了。”
“不行!你一个小女子竟然偷偷地摸进了夏侯国公府,本世子的侍卫却没有发现。你以为这件事小吗?”
看着公孙羽墨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神,夏侯英解释道,“本世子现在负责着军务,有可能会将一些要上报还未来得及上报的奏章临时保管在夏侯府。所以,对本府的安全保卫自然会格外重视。”
“看来是墨儿给夏侯府侍卫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他们!”
“墨儿,这件事与你无关,今天是你入了夏侯府,如果不是你呢?我的侍卫不是也没有发现吗?那么那些人进来可就没有你进来这么简单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不安!而是给我自己敲了一个警钟,本世子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夏侯哥哥这么说,墨儿心里还好受一些。好啦!墨儿该回去了。”
“等一等。”
“夏侯哥哥还有事?”
“墨儿小姐,你现在穿的是夜行衣、又是翻墙进来的,这么说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夫。你是什么时候习的武、是向谁学的?”
夏侯英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习武,这让公孙羽墨非常郁闷。从这点来看,夏侯世子与天昆阁主比起来相差不少。为什么自己夜里一出来天昆阁主便会知晓,那一定是他对自己极其上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而夏侯世子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也不能埋怨夏侯世子不知道,毕竟在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上还是自己主动多了些、他处于被动的状态。也许这就是他的处事风格,或许是他边关事务很多、没有时间关心这些繁枝末节的小事。
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钟爱的男人对自己呵护有加呢?自己这次选择夏侯世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会不会伤了天昆阁主的心?
瞬间,公孙羽墨竟有些犹豫了,不禁脱口说道,“夏侯哥哥,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墨儿、也不够关心墨儿。”
窗外的天昆阁主此时的心情好了许多,因为墨儿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够了解她、不够关心她。看样子,自己在墨儿心里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夏侯英不解地问道,“墨儿小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夏侯哥哥,你不是说曾经多次夜入公孙国公府看望墨儿吗?那么,墨儿的武功都是夜里从国公府溜出去,由师傅、师叔传授的。你去过那么多次,竟没有一次发现我夜里的行踪?”
公孙羽墨的声音明显含着不悦,夏侯英听得出来,她很是克制、隐忍。现在他却是后悔了,竟想着府里侍卫没有尽责的事,却将他不知道墨儿夜里习武的事情无意中流露出来。自己对墨儿不够上心的事情明显摆在那里,好像秃脑袋上的虱子,一目了然。
“好啦,不说了!我走了,夏侯哥哥记住不要忘记去国公府。”
说罢,公孙羽墨迅速出了房门,口中默念要诀、足下轻轻一点地面跃上墙头,然后又是一点墙头便没入到漆黑的夜色中。待夏侯英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公孙羽墨的身影。
没想到墨儿苏醒后成熟了那么多、而且还练就了一身十分了得的轻功,真让人刮目相看。看样子,今后自己再也不能对墨儿有一点不上心了,否则的话墨儿真有可能放弃自己了。
第二天上午,国都长洛城街道上行驶着一长列豪华马车,头车是一辆青紫色车篷、外观极有特色的紫檀木马车,后面跟着十来辆由黄花梨木制成的马车,每辆马车上都放着几个樟木大箱子。
街道两侧的人们不禁停住脚步眼望着奢华车队,纷纷猜测长洛城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夏侯世子要下聘哪家的千金小姐?真让人羡慕这家小姐啊!
紫檀木马车的车帘偶尔被掀起,车内的夏侯英透过小窗关切地向后面望去。这些可是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是他积攒了数年的心血。今日它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把这些贵重的礼物当作墨儿小姐的聘礼应该说的过去了。
一长列马车停在公孙国公府门前,夏侯世子差夏侯府总管刘顺安上前递了帖子后,便在府门前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的滋味实在难熬,不知道国公大人是什么态度?他能否应了自己向墨儿的求婚?
公孙国公府大门终于在等待中大开,国公府总管赵福堂将夏侯世子引进府内。待夏侯英随着赵福堂来到听涛堂的时候,公孙曦之已在那里等候。俩人寒暄过后,夏侯英便直接进入主题,“国公大人,今日在下登门拜访,就是向国公府下聘求娶墨儿小姐,希望国公大人能够成全!”
公孙曦之委婉地回复道,“夏侯世子,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小女墨儿已昏迷一年有余,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难以接受他人的求婚,国公府不能对不起向她求婚的人。”
对于公孙国公府与夏侯国公府结亲这件事,公孙曦之一直心有余悸。本来一个公孙家族在朝堂的影响力就不小,现在再与夏侯府结亲,两家的联姻将会大大改变朝堂的格局。当今皇帝如何能睡的安稳?这既是一年多以前没有向夏侯世子求救,请他与墨儿订婚的原因;也是现在无法答应他亲自上门提亲的理由。
夏侯世子见国公大人有推辞之意,心中不免焦急起来。自己可是答应了墨儿小姐的请求,如果没有做到可是对不起墨儿小姐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求得国公大人答应,以帮助墨儿小姐度过这个难关。
他很是虔诚地表示,“国公大人,在下倾慕墨儿小姐已经多年,很早就想与墨儿小姐成婚,但由于边关事务繁忙给耽搁了。墨儿小姐现在这种情况的确需要有人来照顾她、关心她、呵护她。在下既然爱她,就应该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还望国公大人答应本世子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