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换千万?哪有这样的好事。

苏应衡解释道:“这本书后面虽然是狗尾续貂,但前面几页却是真品。《予真集》恰好是外公的藏品之一,但前面几页却是被人撕走,不知所踪,所以只能算残品。现在前几页完璧归赵,《予真集》才真正地完美无缺。”

艾笙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他打定主意要买下来。

他可真是慧眼识珠,只是瞎逛都能捡到宝。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便回了一趟八金胡同,将买的那本书送去给老爷子。

周震这天却不在,夫妻俩也没多逗留,将东西留下就回了家。

这时候已经快四月份,晚风已经柔和不少,甚至带着暖融融的感觉。

艾笙拿着一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站在宽阔的阳台上,计划着在上面养花。

她的后背忽然被人揽住,男人夺走她的酒杯,凑在嘴边喝了一口。

他喝惯了烈酒,觉得太甜,便搁在了旁边。

“最近你学校出了事情,怎么没跟我说?”,刚才接到她辅导员的电话,才知道原来艾笙在学校过得并不开心。

“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她云淡风轻地说,抬头看了一眼原木天花板,沉吟着要不要换个好看一点的吊灯。

肩膀上的痛感让她陡然转开了注意力,艾笙轻轻“啊”了一声,“干嘛咬人?”

他语气有些无赖,“没咬,只是亲得深了一点”。

艾笙扭头瞪他一眼,不理他,他就不高兴。

和中二叛逆青年有什么区别?

可即使这样,艾笙也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胸膛很结实,充满力量感,像遮盖风雨的港湾。

特别是这人凑在耳朵边,声音低沉地说话,除了沉迷于男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说是吧?我自己会查清楚!”,他信誓旦旦,也不再逼她。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缺胳膊少腿”,她返身,面对面投进他的怀抱。

男人低哼,“你真是活得没要求”,恨铁不成钢,但仍旧爱怜地亲吻她的头发。

过了几天,艾笙听见周围的议论,才知道学校正在查明溪卖淫的事情。

都说她离被学校劝退那天不远。

董夕月散布出来的照片,还是起了作用。

只是艾笙没想到,明溪会走投无路到求自己帮忙。

面前这个没化妆,眼圈浓重,脸色惨白的女生,难以和印象中那个冷眼到咄咄逼人的明溪重叠起来。

这天苏应衡要参加一个峰会,他是主要发言人,地点又有点儿远。

于是很早就起来。

两人一向同睡同起,苏应衡送艾笙到学校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艾笙本想在操场上慢跑几圈,就被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我求你救救我!”,明溪的第一句话就出乎艾笙的意料。

“虽然有些残忍,但现在的一切,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艾笙隔着淡淡的晨雾看着她。

明溪眼睛里蓄着饱满的眼泪,“你背后的金主不是位高权重吗?你连报到都是院长亲自陪同,如果你在院长面前说两句话好话,我一定不会被学校开除”。

“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句话就让明溪哑口无言。

对啊,一个被她陷害过的人,被她散布的谣言弄得险些身败名裂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明溪果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才会想让艾笙帮忙。

她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抖M?

艾笙转过身就走,身后忽然传来悲痛的祈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转过头,只见明溪满脸是泪,跪在红色塑胶跑道上。

以怨报德这种事情,艾笙做不出来。

她只扫了一眼,便回过头去。

明溪就像病菌一样谁靠近谁惹一身骚。

即使艾笙和她好无瓜葛,早上的一幕也传了出去。

待听说明溪被风纪处的人带走后,承认她在某娱乐场所卖淫。

不过她还供出了一件事,学校的交流生,她的新室友荀艾笙,和她在一个地方做事。

当天上午,艾笙连课都没上,就被风纪处叫去了。

艾笙进了办公室,就看见一个长条形办公桌后面,坐着几个面容严肃的老师。

除了明溪哀泣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坐在靠着墙边,戴眼镜的男老师看着刚进门的清丽女孩儿,有些沉痛地说道:“干什么不好,竟然干这种事情。活生生把自己给毁了!”

艾笙听后,心里一沉,自己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判了自己的有罪。

这其中,明溪功不可没。

可笑她从小循规蹈矩,懂礼貌知分寸。竟然还会被人叫到这种受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艾笙一侧眼,便对上明溪满是恶意的眼睛。

同归于尽也不过如此了。

“明溪说,你和她共同参与卖淫,有没有这回事?”,有位面相严厉的女老师率先开口,语气沉甸甸地。

艾笙挺直了脊背,面容沉毅地说:“没有,到豪庭俱乐部,只是因为有个表妹在那儿聚会”。

女老师拧了一下眉,“可前段时间,不少人收到你和另一个男人的暧昧照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艾笙:“我不认识他”。

旁边的明溪冷嘲道:“不认识他会给你塞钱,口口声声说要包养你?”

明溪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没有转寰的余地。

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否则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结束大学生活,多孤单呐。

这世上的不怀好意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艾笙看着明溪的眼睛说:“这世上的疯狗防不胜防,最近我运气实在差,冷不丁就被人咬一口。我有什么办法”。

明溪脸都扭曲了,“你骂谁呢!”

“你没听清?”

女老师扣了扣桌面,“别吵”。

又对明溪道:“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那天到学校来的冯源,就是证据!”,明溪义正言辞。

几位老师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就看见有个男人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明溪的眼睛立刻发光。

真是天助我也!

这男人正是在其他人心目中,和艾笙有牵扯的冯源!

“冯先生,你来得正好。你跟老师们说说,是不是荀艾笙勾引你,想让你包养她?”,明溪声线激动得发颤。

冯源怔怔地看着她,拳头攥紧,额角青筋直跳。

怎么看怎么觉得明溪这张祈盼的脸可恨,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先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啊”的一声痛呼,明溪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

“臭婊子!”,冯源恨得咬牙切齿,上前去扯住明溪的头发,拖着她到了床边,重重将她的额头磕到窗框上。

老师们赶紧出动,把两人拉开。

明溪头发乱七八糟,满身狼狈地哭起来。

“先生,有话好好说,这是学校,不是屠宰场”,女老师板着脸说道。

冯源冷笑:“这要是屠宰场就好了,我先把她剁了,替天除害!”

“你疯了吧!”,明溪尖叫着冲冯源咆哮,简直跟泼妇没什么区别。

“我疯了?你才疯了呢!”,冯源说着指了指艾笙,“你知道她是谁?就敢怂恿我去找她,我呸!你他妈给她提鞋都不配!”

明溪对老师说:“大家看看,他多护着荀艾笙。他们俩要是没猫腻,谁信?”

冯源定了定心神,看来明溪还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真的有人,和自己一样蠢!

他嘴角扬起一抹满是邪气的笑容,走近明溪。

“你说得没错,她和她初遇,的确是在豪庭俱乐部”,他语气和缓不少。

甚至带着一丝丝暧昧。

这让明溪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来。

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冯源,恨不得把自己的思想植入对方大脑,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说话做事。

“可只是因为我认错了人,和苏太太并不认识”,下一句话,便把明溪所有的希望浇灭。

她愣了愣,苏太太?什么苏太太?

冯源再接再厉,非要一脚把明溪踹进地狱不可:“你不知道吧,这位被你诬陷的同学,是苏应衡的太太,瑞信的董事长夫人!”

明溪被雷劈了似的木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艾笙,而后难以接受地摇头:“不,不,怎么会?就她?别骗人了!”

事实上,冯源也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被他得罪的人,不是苏应衡。

可一切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的公司一夜间被外国审计公司做空。

股票跌停板不说,还被证监会约谈。

他一查才知道阴沟里翻船,一场风月挑逗,竟然被苏应衡盯上。

对方也是大手笔,一动作就翻云覆雨。让他所有心血毁于一旦。

现在冯源只盼着把明溪踩进泥里,让苏应衡夫妻出气,能放他一马。

冯源怒喝道:“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别人什么身份,用得着和你这种贱货同流合污?攀扯人也要事先做做功课,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溪呜咽起来,揪住胸口的衣服。苏应衡的老婆?那可是站在云端的身份,和她有着云泥之别。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明溪简直不敢想下去。

旁边的老师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傻眼。

正不知所措间,只见季院长大步走了进来。

他老人家发沉的目光在办公室里的每个人脸上徐徐扫过。

“荀同学,学校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已经表露,冯源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其余人自然大惊失色,特别是明溪,脸上最后的光彩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季院长背着双手,面色威严地看向明溪:“这座学校,以有你这样的学生为耻”。

出卖肉体,行为不端。诬陷他人,立身不正。

明溪陡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她全身瑟瑟发抖,像被人剥光了衣服,底下发臭的肉体暴露在外,令人嫌恶。

明溪骤然失控,尖声哭了出来,捂住脸,只觉得自己像只过街老鼠。

艾笙心里有些难受,却并不怜悯她。

真相大白,学校论坛出了公告,正式宣布开除明溪的相关决定。

在明溪的罪状中,有一条就是诬陷艾笙。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对于艾笙的流言蜚语,是助纣为虐。

很多在背后说过她坏话的人,再见到她,脸上都会不禁露出讪讪的表情。

在诸多的鄙夷之后,加诸在艾笙身上的,是更多的愧疚。

哪一种她都不喜欢。所以置之不理。

全过程苏应衡都没有出面,但艾笙知道,这背后都是他在运作。

心里带着暖融融的宽慰,她熬了山药乌鸡汤去犒劳他。

过了这几天他要出差,所以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艾笙只能自己找上门去,到了总裁办公室,他还在开会。

有好几个项目同时在进行,核心高层得一个个地捋清楚。

头脑风暴既刺激又累人,等散了会,苏应衡眉宇间带着疲态,眼睛却黑得透亮。

一出会议室,贺坚就低声跟他说,苏太太来了。

苏应衡点了点头,步子迈得更急。

本以为她会等得无聊,可事实上却一脸兴奋地和岳南山聊天。

岳南山是一周前从束州过来的,今天来找苏应衡,是为了谈公事。

可苏太太似乎已经知道他和韩潇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直追问韩潇的近况。

艾笙见岳南山那张木头脸陡然变得严肃,就朝门口看去,果然是苏应衡来了。

只是对方目光发凉,艾笙还以为他工作不顺心。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苏应衡先对岳南山说道。

岳南山没一句抱怨,应了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苏应衡的属下,将他的话奉为圭臬,不管合不合理,先照办再说。

这世上的迷魂汤,就属苏应衡的这剂最有效。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艾笙转过身,把汤盛出来。

她这天穿了一条雪纺的长裙,比较宽松。

其他动作还好,可一俯身,衣料便贴在腰臀曲线上。

再被灯光一照,隐隐可以看见底裤轮廓。

艾笙刚要转身,便发觉男人硬挺的身躯抵了过来。

他脱掉西装外套后,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

领口短短一截的拉链凉凉地贴在艾笙后颈皮肤上,和男人身上的发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等艾笙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后臀被硌得发紧。

她赶紧挪了挪,蹭得男人全身肌肉瞬间绷了起来。

他俯身,炙热的呼吸喷在艾笙娇嫩的耳后。

嘴唇像采摘最甜润的果子,捕捉到了她发红的耳垂。

很有耐心地,一点点濡湿,染上自己的味道,放佛就能据为己有。

艾笙被他吮得心底发麻,手上无力地推了推他。

“宝贝,我这一走就是好些天,得先清空库存”,说完恶劣地挺了挺胯。

艾笙嘤咛一声,软在他怀里。

手附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撑了一下。

“我有事情问你,你先放开”,她压制住体内游移的燥热,咬着下唇说道。

男人声音低哑,“这个姿势我很喜欢,就这样说”。

这是个蓄势待发的姿势,明明是正事,但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沾裹着情欲。

永远别想一本正经。

“是你让冯源去的学校?”,艾笙问道。

苏应衡腰上的力道松了一点,两人终于不是亲密无间。

“今天冯源去过你的学校?”,他问道。

艾笙诧异地扭头,“你不知道?”

苏应衡挑眉,“我还没有神机妙算到那种程度”。

艾笙眉头打结,可是冯源为什么要来学校,说出实情?

那种风流纨绔,没那么容易良心发现吧?

男人当然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但不打算为她解惑。

谁让当初问她,她也不肯把来龙去脉将清楚。

他毕竟是个记仇的人,不仅要在这件事上吊着她,还要用自己英挺有力的身躯,让她痛并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