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和艾萨克的漫不经心相比,BAU那边倒是十分紧张。不过他们的紧张源并非来自艾萨克,而是他们的发现。

瑞德把自己埋到了卷宗里,找到了数十起他先前觉得作案手法熟悉的未破解的旧案,那些案件有的因为作案手法的相似被划为连环案件,有的因为跨州被当作独立案件,但如果仔细分析的话,以BAU的老辣,不难发现其中的关联。

霍奇十分看重瑞德的发现,他分派组员到案件发生地进行调查,做出侧写;而加西亚同时发力,调查出了被发现的剩余受害者的身份。让人觉得不安的是,他们发现他们所做出的对凶手的侧写居然和受害者的情况基本符合。

“这太荒谬了。”摩根夸张的摊手,“难道那个地下室里不只是一个尸体展示厅,还是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尸体展示厅吗?”

这件事听上去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连同弗兰克手下的受害者数量,如果那些人真的是连环杀手的话,他们手下的人命加起来超过百人,警方和FBI都束手无策的凶徒居然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被陈列在一间不大的地下室中,甚至如果不是DEA意外的发现了那间地下室,他们很可能在那里永眠。

“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这背后也许存在一个组织了。”艾米丽神色凝重,“这样的行为,如果没有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背后支持,很难做到这一步。最起码,在最初选择受害者方面就可以筛选掉超过99%的人了。”

“一个猎杀连环杀手的组织?这倒有些稀奇。”罗西单手撑着下巴,“我只见过成为义警的个体,而他们最后都无一例外的失控了。”

义警的存在对BAU来说并不陌生,也许他们一开始是因为社会的不公或者对执法部门的不信任而走上了这条路,先不说这种行为的正确与否,在长时间的暴力和杀戮中,这些自称义警的人的心理状态很难稳定,这会导致极端和失控,最终手中染上无辜者的鲜血。这并不是BAU所赞同的存在。

“还有作案手法也十分值得注意。”瑞德在白板上贴着他整理好的照片,“除了杰森·怀特和弗兰克以外,其他受害者都死在了自己的作案手法之上。完美的复制!”

“弗兰克是被一刀致命,而他手下的受害者却是被虐待分尸。”高登看着瑞德贴好的照片,“而杰森·怀特,他的案底十分清白,只是一起恶行连环案件的幸存者,那么他被害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这是我们可以入手的点。”霍奇说,“关于杰森·怀特,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隐藏的很好并逃脱了法律制裁的连环杀手,那么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很可能有一个人发现了这件事。他是第一个受害者,这对于幕后的凶手不会毫无意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杰森·怀特之所以被认定是艾利克斯·布朗的受害者,是因为警方在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艾利克斯·布朗手下遭受折磨,可如果这不是折磨,而是一种认同性行为呢?如果他和艾利克斯·布朗是同伙,那么艾利克斯·布朗为了保全他而独自担下罪名也说得通。”瑞德摸着下巴,一脸沉思状,“如果杰森·怀特在艾利克斯·布朗入狱后继续在外面活动继承了他的行为,只是警方没有发现,那么他被选中就不奇怪了。”

瑞德说完,习惯性的看向高登,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个赞赏的目光。然而他却发现高登有些走神,“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高登?”

“没有。”高登有些迟疑的摇头,“只是我忽然想起来,在当初艾利克斯·布朗的犯罪现场中,杰森·怀特并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什么?”这个意外的线索让几个小组成员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还有一个人?”瑞德皱着眉,从一边摞起的很高的卷宗里抽出一份来,“我记得卷宗上没提起过第二个受害者。”他飞快的翻了两页,看向高登,“是的,我确定,上面没有提。”

“因为当时那个孩子只有六岁,儿童保护法。”高登按着眉头,“如果想知道更加详细的资料,需要打报告调出加密的。”

“高登,你都知道什么?”霍奇问。

“那个孩子当时只有六岁,艾利克斯·布朗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当时警方在寻找这个被绑架的孩子,无意中找到了艾利克斯·布朗的犯罪现场。当警方找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被吓得神志不清。”高登说,“他的家长对这件事束手无策而向我求助,我只见过那孩子一面,后来听说孩子的祖父请来了一位心理医生,利用催眠的手段把那段可怕的记忆封存了起来,然后一切重归正轨。”

“八十年代的催眠术?”摩根忍不住质疑。

“至少当时看起来效果不错,那孩子好像真的把那段经历给忘了。”高登说。

“那个孩子是谁?”摩根追问。

高登摊手,“资料仍在保密期,除非霍奇去申请。”

摩根对高登不合时宜的古板有些不满,但当那份资料被解密后,他心中的不满倒是削减了很多。

“是他?”虽然摩根的眉毛还扭的像毛毛虫,可语气已经平缓了不少。

“居然是他?”和摩根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加西亚的惊叹声。

“你们都认识他?”瑞德好奇的问。

“当然,马特·斯图尔特的SugarDaddy,不知道多少人说他们天生一对呢。你知道马特·斯图尔特吗?黑客技术高超,现实生活中也是一位赢家。”加西亚欢快的说,“他们可是少见的合伙做生意不仅没拆伙翻脸反而关系越来越好的,虽然有人一直在唱衰挑拨他们的关系,但是,同样有不少有着新奇点子想得到艾萨克·科斯塔赏识的人,你不知道找一个目光长远而不是在刚取得点亮眼成绩就迫不及待的杀鸡取卵的投资人有多不容易。而且,虽然艾萨克·科斯塔足够低调,但如果要查找他的履历的话,也没那么难,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不是谁都能白手起家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成为亿万富翁的。”

“听上去很厉害。”艾米丽感叹着。

加西亚非常可爱的耸耸肩,看向摩根,“看来了解这个男人的并不止我一个,你似乎对他印象也还不错?”

“他是一个很善良并有勇气交付信任的人。”摩根说,“不是谁都能公平的对待假释和刚出狱的人,提供给他们一份薪酬合理的工作的。那风险很大,而一般人都在尝试避免这份风险。而我们也知道,这对那些真心改过自新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其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受到歧视和欺凌而自暴自弃走回老路。”

“听起来是个精明而善良的人。”JJ总结道,“如果他真的因为催眠而忘了曾经发生过的糟糕的事,我不确定让他重新想起来会不会太残忍了。”

“但如果他一无所知的话,很可能对自己的处境做出错误判断。”霍奇说,“尽管眼下来看,幕后的人或组织还恪守着义警的底线不牵连无辜,但谁也不能确定当他们失控的时候会不会灭掉他们认为可能泄密的人。”

BAU和科斯塔夫妇的交涉不算顺利,但最终说服了他们。那位不苟言笑的夫人虽然同意转达BAU的请求,但也提出,如果他们的儿子不愿意的话,这件事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出乎BAU意料的是,那位小科斯塔意外的好说话,直接让他们联系助理约好时间。

“也许他只是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摩根倒是怀有一份真诚的担忧。

最后出发去加州赴约的是高登和瑞德。

到达加州后,他们先是联络了助理,然而当他们抵达约定好的地点之后,却发现情况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抱歉,因为刚完成了一笔交易,艾萨克决定举办一场派对。”乔伊斯·约翰逊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歉意的微笑,“请先跟我去会客室,我会让艾萨克尽快醒酒过去。”

“请随意,我们的时间充足。”高登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个。他和瑞德跟在那位漂亮的助理身边,穿过有些迷醉的人群,发现这场派对虽然热闹,但提供的只是酒水,空气中并没有一些不该出现的例如大-麻的臭味。

高登和瑞德并没有在会客室里等多久,没一会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刚才找到他们的乔伊斯·约翰逊小姐的身后跟着一个大约六英尺二英寸的黑发男人。那个男人相貌英俊,只是有些涣散的眼神和虚浮的脚步让人知道他其实有些醉了。

“抱歉,我错过了时间。”艾萨克一边道歉一边和高登握手——社交礼仪——可当他的手伸到瑞德面前却得不到回应时,显然有些迷茫,“额……”

“我不习惯握手。”瑞德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实际上,握手会传递大量病原菌,接吻比握手安全多了。”

接下来,瑞德就看着那个黑发男人有些困惑的收回手,皱起眉,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集中。

“所以,你想和我接吻?”艾萨克的大脑在酒精的影响下有些迟钝,只能思考最浅层的意思,他看着瑞德,摇了摇头,“不,我拒绝,你还没有漂亮到让我想和你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