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家离这远,一千多里路呢,八块钱肯定不够车钱。”男孩说道。

“车钱多少啊?”我说。

“挺多的,你们给不了,看你们也不像有钱人。”

“说吧,我给。”王保振说。

“280块。”男孩说。

“你家哪里?”

“新疆乌鲁木齐。”

“是够远的,不过,下次别人再问你,你就说你家在圣彼得堡,钱还可以多要点。”王保振说。

“叔叔,我不明白。”

“这样吧,叔叔看你这孩子挺可怜的,不就是300块钱吗?这钱我给你,但是呢,我要请你吃饭,走吧,先请你吃饭再给钱。”王保振说。

“叔叔我不饿。”

“走吧,吃饭,你只要陪我吃饭,我就给你钱。”

王保振连拉带拽把男孩哄走。下了天桥,直奔旁边一个公园。

“叔叔,这是公园,这里没有饭店。”

“给我过来。”王保振把男孩拽在僻静之处。“把你的书包打开。”

“叔叔,你放我走吧,我家里穷,我父亲是傻子,我母亲卧病在床,我还有两个弟弟还在上学呢。”

“编,使劲的编。”王保振拽过男孩的书包丢给我。

我打开书包,里面有很多零钱,还有一张百元钞票,我数了数,有四百多块。“这一天就有四百多块进账啊,这生意不错,无本万利。”我说。

“奶奶的。”王保振打了一下男孩的头,“你这书包里都有四百多了,还要钱?”王保振把裤子的两个口袋都翻过来,“小哥,你看看我,穷得分文没有,我剩下最后五十块都给你了,你把我骗得是一无所有,你太厉害了,叔叔佩服你,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而你已经月入万元了。”

“叔叔,是今天运气好点,昨天只收到二十块钱。”男孩说。

“哎,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这么不要脸呢?”我说。

“叔叔,这世上,脸皮最不值钱,要想赚钱,就不能太要脸。”男孩说。

“靠,人才啊,你叫什么名字?”王保振问。

“我叫刘伟强。”

“真名假名?”

“假名。”

“真名叫什么?”

“真名叫刘水。”

“多大了?”

“十六岁。”

“有粮啊,看看,我们真不如这孩子,我们他吗的就是个傻子,我们被骗上了鱿鱼船,把自己的命卖给了别人,我们太冤了。”

“是啊,我们上当受骗了。”我说。

“刘水兄弟,你骗了我们,这书包里的钱,不好意思,我们没收了,你没意见吧?不怪我们吧?”王保振说。

“没意见,我不怪你们,这些钱可以归你们,但把书本给我就行了。”刘水说道。

“哎呦,这孩子心理素质真好,对了,是谁教你的?你师傅是谁?我还真想拜访一下。”王保振说。

“叔叔,我没师傅,我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我干这个,总比去偷去抢强吧,是吧?”

“是这个道理。”王保振说。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他手上带着一个大金戒指,“你们干什么的?”

“你是干什么的?”王保振问。

“我是这孩子的叔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能抢小孩的钱?”

“这孩子骗了我们。”我说。

“骗你们了?那你们把骗的钱拿走不就完了,你们也不能全都拿走啊。”

“必须得全部拿走,我精神受到了严重的迫害。”王保振说,“这钱我拿定了。”

“还,还精神迫害?你真会拽词,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黑社会的吗?”我说。

“这位小兄弟看出来了,我就是黑社会的,赶紧把钱给我放下,不然的话,我让你们出不了这个公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厉害了我的哥,我他吗的最烦有人说自己是黑社会的。”我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顺势一拧,“给你十秒钟时间思考,思考自己错在哪了,不然你这胳膊归我了。”

“哎呦哎呦,大哥,我错了,我错在,看错你们了,钱我不要了。”

“两位叔叔,你们放了我叔叔吧。”刘水说道。

“这真是你叔叔?”王保振问。

“是我亲叔。”

“他叫什么名字?”王保振接着问。

“他叫刘田,田地的田。”

“真名假名?

“真名。”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放开他吧。”

刘田揉了揉胳膊,“大哥,如果我没猜错,你以前很可能当过武警,你这手法很专业。”

“少啰嗦。”王保振说道,“刘田,你手上这戒指不错。”

刘田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哥,你收好,这玩意不便宜。”

“你身上钱包给我。”王保振说。

“钱包也要啊?”刘田说。

“快点拿。”我说道。

刘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取出来,把钱包递给王保振。

“你这态度不错。”王保振说。

“两位哥哥,我想斗胆进一言,不知可否?”

“有屁快放。”

“你们这是抢劫,我钱包里有两千多块钱,起刑点是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你们会在一个小时之内被警察按到在地上。”刘田说。

“这么说你要报警?”我说。

“两位哥哥,我是说实话,真心话,我要是真报警,你们晚上就在拘留所里过了,两位哥哥,我是为你们着想,抢我这两千块钱,你们入狱三年,你们觉得划算吗?我觉得你们可以干点别的,比这赚钱多,还没有风险,两位哥哥,恕我直言,你们这智商有点问题。”

“你智商高是吧,你说说什么赚钱,我们哥俩也是穷疯了。”我说道。

“怎么称呼你们?”刘田问。

“我姓王,他姓钱。”王保振说。

“好,我请你们吃饭,我们聊聊。”刘田说道。

王保振看了一眼钱包,把钱包和戒指还给了刘田。

出了公园,刘田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小饭店,落座后,给我们发了烟。

“是来深圳找工作,工作没找到,钱花光了是吧?”刘田说道。

“对,没错。”王保振说。

“别看我带着大戒指,其实我也是穷人,我要是有钱,怎么会让我侄子去跪天桥乞讨呢。”刘田说道,“我看你们也是山穷水尽了,快要逼上梁山了,有个活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

“什么活?”我问。

刘田卷起袖子,把胳膊放在餐桌上,他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嘴里发出声音:砰!砰!砰砰!

“你让我们去杀人?”王保振说。

刘田点了点头。

“报酬如何?”王保振问。

“十万。”刘田说。

“杀几个?”王保振问。

刘田眨了眨眼,“杀几个?你们这真是要上梁山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