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龙神如此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卿月瞧见了飞烟听见她的话后脸上瞬间流露出来的喜悦,她不禁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她咬了咬牙沉着声音继续说道,“那小鱼就麻烦龙神照顾了。”
说完卿月也不瞧飞烟刹那间变得异常难堪的脸色,她转过身便朝门口走去用力的拉开了房门跨了出去,然而就在她右脚跨出去的刹那她隐隐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低泣声,她脚下动作微微一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自责。
只不过她并未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反而是动作迅速的反手将门给掩上了,淡淡的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卿月终究是不放心的将春莲唤了过来低声的叮嘱了几句:“小心伺候着,我就睡在小鱼屋里,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
“是。”春莲恭顺的朝卿月福了福,得到卿月的默许后才轻轻推开了房门进屋去。
待春莲又将房门关上,卿月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小鱼之前睡的哪间屋子走去,一旁的银香立刻机灵的跟了上去,卿月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突然开口说道:“你着人去望桃阁交代一声。”
飞烟自寒潭便一路同她在一起,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她们回庄的时候天色又晚了,恐怕除了值夜的门房没人见着飞烟回庄,因此若是不去望桃阁交代一声,恐怕这一晚上下来庄里就要翻天了。
银香向来是个伶俐又利落的丫鬟,因此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她动作迅速的去通房里唤起了正要歇下的小娟,低声将卿月的吩咐交代给她,随后又迅速的回到了卿月的身边,却见到卿月站在小鱼屋内瞪着床铺发呆,银香立刻会意的掩嘴笑了笑,跟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床铺:“小姐先在一旁坐一下,让奴婢先将床铺收拾好。”
闻言卿月挑了挑眉退到了一旁,只不过她并未依银香的话坐着歇息,而是双手环胸懒懒的靠在一旁,神色淡然的看着床铺前银香忙碌的身影,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深思。
这一夜无论是卿月还是飞烟几乎都没睡踏实,卿月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小鱼满是鲜血的躺在地上,她更是懊恼自己当时应该直接一剑了结了那个老女人,不过这也没关系小鱼今日所受的种种,他日她定会加倍自他们母子身上讨回的。
而飞烟一则是因为卿月那伤人的态度,心里万般委屈自然是睡不着了,二则是她担心小鱼的伤势怕她夜里会难受,因此只是在一旁的软塌上合衣小睡了片刻,只不过她睡得极浅,是不是会突然醒来瞧一眼小鱼的情况,倒是小鱼喝了赛华佗的药汤,一晚上睡得十分的踏实。
于是飞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迷迷糊糊的睡着,反而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睡沉了过去,只不过很快她就被屋外一阵吵杂的声音给惊醒了,她迷糊的坐起身抬手揉了揉还犯困的双眼,随后满脸茫然的看向一直守在屋子里的春莲:“外头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闹?”
“淳姨娘一大早的就在远在外头闹了起来,不过小姐吩咐了不准给淳姨娘开门,因此大家也留都没当回事,表小姐别理会就是了。”春莲是个手脚利落、性子开朗的丫鬟,只不过平日里瞧着卿月总有一丝害怕,倒是私下和小鱼聊得十分投缘,因此当飞烟问她的时候,她便也没多想就直接回道。
淳姨娘来闹了?
闻言飞烟不禁皱起了眉,这淳姨娘最近闹腾的有些厉害,她是真以为卿月不敢拿她如何,还是……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飞烟立刻不放心的自软塌上起身,有些不放心的朝床榻的方向望去,见小鱼依旧睡得十分沉这才松而来口气,她小声的叮嘱春莲仔细照看着小鱼,这才稍稍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正巧这时候卿月也从小鱼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人在回廊上不期而遇,彼此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自然的微愕,飞烟神情略显尴尬的垂了垂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卿月,倒是卿月在最初的诧异后迅速敛了敛神,转身沿着回廊朝外走去,飞烟再抬眸时只瞧见了卿月转身的背影,顿时又是一阵酸涩涌上心头,然而她很快便从卿月离去的方向猜出了她的意图,立刻就将那些情绪甩在了脑后,提起裙摆就朝卿月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望月阁的门口淳姨娘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着,并吩咐了身边的丫鬟们继续砸门,她一清早就领着几个丫鬟冲到揽月阁,谁知道卿月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紧闭的院门任凭她如何打砸偏就是纹丝不动,淳姨娘越瞧越是生气更是怒道:“给我使劲的砸,今天砸不开这扇门,我便砸了你们的脑袋。”
丫鬟们听见淳姨娘这话,立刻手中的动作猛烈了起来,甚至有个胆大的丫鬟寻来一块大石块就要朝着木门砸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着的木门突然“咿呀”一声由里打开,几个正砸着门的丫鬟立刻重心不稳的朝门内倒去,结果一阵劲风扫过她们便纷纷朝后摔了出去,一个个扑倒在淳姨娘的脚下。
被这番情景吓到的淳姨娘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随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十分示弱,因此立刻又扬眉抬头挺胸的朝门内瞪了过去,就见到卿月也正一脸冷凝的瞪着她,这眼神让她立刻回想起昨晚卿月提剑朝她刺来的模样,她立刻浑身一颤的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自家儿子的吩咐,又立刻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呵道:“死丫头,你终于敢出来了吗?”
卿月好笑的睨了淳姨娘一眼,将她那副既害怕却又不甘心的模样悉数纳入了眼底,心中更是不屑的唾弃着她,因此说话中更是带着无限的嘲讽和轻蔑:“我为何不敢出来?毕竟我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听出了卿月话里的嘲讽,淳姨娘顿时气得忘了刚才的害怕,用力的朝前跨了一大步,瞪着卿月咬牙切齿的质问着,“昨晚可是你在我院子里杀了我的人,究竟是谁见不得人?”
淳姨娘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立刻勾起了卿月昨晚的怒意,她当下脸色就沉了几分,一双妖魅的凤眼里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连声音听来都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栗:“是吗?我倒是觉得便宜了那几人,真该让她们也尝尝小鱼所受的痛苦,或者我该将她们拖出去点天灯。”
听见“点天灯”三个字,淳姨娘带来的那几个丫鬟立刻浑身哆嗦着爬到了一起,看着卿月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再想到昨晚那可怖的一幕,她们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深怕卿月因刚才砸门的举动而迁怒于她们。
“风卿月,你太放肆了。”将自己屋内这几个丫鬟的举动和心思瞧在了眼里,淳姨娘虽然心底也有些忐忑的打着鼓,但她终究是这桃庄内唯一的长辈,她就是笃定了卿月不敢对她如何才这样嚣张的,“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敢?”
“我敢或不敢,姨娘试试不就知道了。姨娘既然敢对我屋里的人下手,自然应该是考虑过后果的。”卿月冷眼瞪着淳姨娘,右手更是故意在自己腰间缠着的软剑上轻轻抚过。
始终瞪着卿月的淳姨娘自然瞧见了卿月的小动作,跟着也立刻想到了昨日那剑朝自己刺来的场景,若非自己反应迅速寻了燕儿做替死鬼,恐怕今日她也要躺在棺材里了。
越想越是气不过,淳姨娘脸色铁青的瞪着卿月:“你竟然为了个下贱的丫鬟。”
淳姨娘是向来不将下人们当人看的,她只当他们是自己买来的一件货物,高兴了就随意打赏一番,心情不悦的时候着人拖下去打上一顿,因此她根本不能理解卿月昨晚的那番举动,她只当卿月是故意要给她难堪而已,反正她与这个死丫头的恩怨也不是一两日了。
“在我眼中,姨娘连替我的丫鬟提鞋都不配。”卿月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轻蔑之色。
然而就是卿月这句话,彻底的刺激到了已经愤怒的淳姨娘,只见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丫鬟,朝前冲了几步大声的嚷了起来:“风卿月,你竟然将我同一个丫鬟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