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莲在得到了卿月的应声后缓缓推开门进来,她手中的药盅还微微散着热气,可是卿月抬手结果却发现药汤的温度正好适合入口,她不禁赞许的朝春莲点了点头。
亲自喂小鱼喝下了药汤,虽然中间小鱼几次皱眉耍赖不肯再喝,不过卿月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瞧,小鱼便气势全无的张口乖乖将一盅药汤全部喝干净了,只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偷偷侧过脸去皱了皱眉并轻咳了几声。
卿月轻轻嗅了嗅空的药盅,随后也有些嫌弃的皱眉迅速将药盅扔回给了春莲,赛华佗这老东西开的药方每次都这么苦,活该他一辈子醉心医学没人要啊!
小鱼正埋首在枕头里暗暗叫苦,突然就觉得嘴里被人塞入了一颗东西,她吓了一跳的立刻抬头望去,就见到卿月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给你解苦。”
闻言小鱼好奇的动了动舌头,细细的回味了一番才发现原来卿月塞给她的是一颗微甜的蜜饯,然而这蜜饯又同一般的有些不一样,微微的甜意中还带着一丝极淡的清凉感,好像有点薄荷草的味道,入口十分清爽,甚至连她嗓子里的灼痛感都消散了不少。
小鱼十分感动的看着卿月,一双乌黑大眼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谢谢……”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想到小鱼也算是因她而受到淳姨娘的迫害,脸色不觉就阴沉了下来,眼中是掩不住的自责。
瞧见了卿月一副自责难过的模样,小鱼的心跟着也揪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拉过卿月的手就写道:“你不用自责,我真的没事。”
可是卿月瞧着小鱼在她掌心书写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明明小鱼曾经拥有着那样欢快又悦耳的声音,如银铃般的笑声总是充斥在整个院子里,如今却她再如何扯开嘴角大笑,却是再听不见那让她都觉得快乐的笑声了。
卿月抬手揉了揉小鱼的脑袋,然后弯腰动作轻柔帮小鱼躺回床上,仔细的替她掖好锦被后才站直了身子垂眸看着她说道:“喝了药再睡一会儿,我就在一旁。”
瞧着卿月那难得的温和,小鱼眨了眨眼顺从的朝她点了点头,跟着便乖乖的闭上了眼,原本她以为自己才睡醒没多久根本就不会很快入睡,谁知道也许是满室的温暖让她觉得舒适,又或许是赛华佗的药方内添了助眠的药草,总之她才闭上眼没多久便带着一抹知足的浅笑沉沉睡去。
始终守在一旁的卿月见小鱼睡去才深深松了一口气,她转眸瞧见春莲眼底的疲态,这才想起春莲和银香这两个丫鬟也是几乎一夜未眠,因此她便吩咐了她们两人回房去休息,自己则从书架上随意的抽了一本书靠在软塌上静静的翻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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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陌城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凡,由于陌城是连接南北贸易往来的主城,因此陌城内的喧嚣是不分白昼黑夜的,此刻城内大小酒楼内都是坐满了往来商客或是城内商贾,杯盘碰撞的声音络绎不绝,而暗街小巷里的秦楼楚馆也纷纷挂上了鲜红的灯笼开始迎客。
然而此刻的谢府后巷却异常的安静,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穿梭在巷子里,矫健的身手和轻若无声的脚步让人一眼就能辩出这人的身手不凡,他动作迅速又小心谨慎的在谢府的后巷的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他谨慎的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后才抬手轻轻叩响了木门。
三长三短的敲门声刚停下,木门便由里面被人迅速打开了一道缝,谢南悄悄的探出脑袋见着黑衣人后微微点了下头,随后他同样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番后才猛的拉大了门恭敬的说道:“风二少,我家少爷正等着您,您随奴才来。”
原来黑衣人就是风承悦,他便是端木紫嘴里那个与谢谕一直暗中来往的人,只是没人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究竟是如何勾搭上的。
风承悦朝谢南轻轻颔首后便动作迅速的闪进了门内,谢谕则又谨慎的探头张望了一下才将木门紧紧的关上,他半躬着摇右手朝前一探,十分恭敬的朝风承悦做了请的动作,风承悦便跟在谢南的身后悄声朝谢府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的谢谕正坐在书桌后盯着桌上凝眉沉思,一盏昏暗的油灯被窗外轻抚进来的微风吹的轻轻摇曳着,将屋内的景象照得朦朦胧胧的,然而风承悦一进门还是十分敏锐的瞧见了书桌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画像,画中的女子一袭如血的红衣和着一头如瀑的黑发在风中轻轻的飘舞着,身后的桃花树上妖娆的桃花随风落了满地,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画中女子那一双妖魅勾魂的凤眼直将人魂魄都吸入其中,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看来谢公子是真的十分喜爱我这个绝色的义妹。”风承悦在瞧清楚了画中女子就是卿月后,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后抬眸将谢谕那一脸痴迷的模样尽收眼底,说出的话含着调笑的意味却还带着点微微的酸涩,任谁见自己的猎物被别人盯上都会心生不悦的,只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不悦又微酸的心情压了下去,毕竟在他还需要谢谕配合他的计划。
谢谕突然听闻屋内响起了声音,这才猛的收回自己的思绪,心里暗暗恼怒着自己竟因一幅画而降低了警觉,只不过他毕竟城府极深,因此明明听出了风承悦话里的酸意,却也只是挑了挑眉状似打趣却又十分直接的笑道:“怎么?二少爷不舍得了?”
“怎么会?”风承悦知道谢谕不过是试探自己而已,因此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同时他丝毫不拘谨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的拿起小几上备着的茶点就吃了起来,“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江山远比女人重要。”
他忍辱负重多年就是为了那座金光闪闪的王座,为了罘彝族最高的权利,也为了他心底那抑制不住的欲望。
没错……卿月的确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也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想要收入房的女人,他每日入夜搂着一个个或娇羞、或热情的年轻娇躯时,脑子便不停的幻想着自己抱着的是那个妖娆的女子,每每在庄里远远瞧见那抹妖娆的身影,他都恨不得能立刻将她扑倒在身下,只要一想到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在他身下眉目半敛的婉转承欢,那张如樱的薄唇溢出一声声让人血脉喷张的娇喘,他就觉得小腹间一阵热流窜了上来。
风承悦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躁动,他抬眸朝书桌后的谢谕瞥去,见他正专注的将桌上那副画小心的收起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他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运功吐纳将这股躁动硬是压了下去,随后他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掩饰般的开口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
美人在怀固然让人心动,可是又怎比得上江山来的重要,他筹谋了那么多年,眼看自己离那座王位越来越近了,他又如何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轻易放弃。
“我手中有你们兄弟俩都想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怕你反悔呢?”谢谕仔细的将画收好放进一旁的白瓷画篓里,这才勾着一双桃花眼朝风承悦笑道。
谢谕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更是深谙那些勾心斗角的把戏,因此他随是瞧出了风承悦眼中的不甘和隐忍,却也聪明的将这一切藏在心里并未揭穿,他捧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喝了几口茶后突然自一旁取出了一块玉玦在手中把玩。
“我不懂,就这么一块玉玦居然能左右你们王族的兴衰。”
原来这块玉玦就是风濯尘和风承悦都想得到的陌上玦,而谢谕说出此番话来是因为风承悦为了取信谢谕,并寻得两人之间的同盟,他将一重天罘彝族的一切都已经原原本本的说给谢谕听了。
起初谢谕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毕竟他向来对鬼神之说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风承悦将这些说的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的,因此他心里又是信了几分,直到风承悦为了取信于他,特意带他埋伏在桃庄后山人界与一重天的结界处,当他亲眼见到墨夜如何由一只苍鹭幻化为人,当他瞧见了沐夜汐居然是一条白色巨龙的时候,他便彻底了信了风承悦的话。
他没想到原来在他生活的世界外还有着另外的世界,那里如同他们一样过着同样的生活,只不过他们更接近凌霄大殿,因此受了仙气洗礼比他们多了些仙道、仙缘而已。
同时他想到了卿月那出尘的绝色容颜,那双妖魅勾魂的凤眼,果然这般绝色是只有天上仙子才有的,他也因此更是坚定了要得到卿月的决心。
风承悦听清了谢谕近似自言自语的话后,不禁了然一笑的解释道:“这陌上玦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玦,它只有在我们罘彝族的圣殿里,沾了罘彝王的血才会展现出它的神力,因此这陌上玦几千年来一直是我罘彝族的圣物。”
听见风承悦的话后谢谕免不了有些微的失望,原本他还想探探风承悦的口风如何开启这陌上玦的机关,可是如今看来就算他拿着这块玉玦,想来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此他又翻看一会儿后就将玉玦又收了起来。
他并不担心风承悦会毁诺而来抢这块陌上玦,他这里可是设下了层层机关和八卦阵的,纵然风承悦能从他手中抢到陌上玦,然而他也绝对走不出他这谢府。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尽快得到美人?”
闻言风承悦那双桃花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后露出了一副莫测高深又故作神秘的笑容:“我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