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墨夜小心的搬回了他自己的屋内,刚将他妥当的安置在床上并七手八脚的替他穿妥了衣服,结果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的关系,墨夜又是一阵猛咳,跟着又连连吐了两口黑血,这下子可吓坏了风濯尘等人。
幸好风濯尘早在卿月去了谢府的时候就已经让九桦去一重天请了赛华佗来,为的就是怕有个万一也好应应急,于是此刻他们几个都坐在一旁,一边等着赛华佗替墨夜把脉,一边听着凤鸣将他先前把脉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着凤鸣将墨夜的伤势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风濯尘的双眉越听皱得越紧,一双手更是死死的捏紧了雕花楠木的把手,他将心底不断涌起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双手,手中的劲道越发的大了起来,结果众人只听“咔嚓”一声,右手由于用劲过大,竟是生生的将楠木的把手给捏断了,一些木屑更是扎进了他的掌心里,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而是满含怒气的低吼道:“该死的谢谕。”
墨夜跟在他身边已经许久了,久到他早已经习惯了总有个人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后、久到他已经习惯了有任何事都会下意识的喊一声“墨夜”,甚至有些事都不需要他吩咐墨夜就能替他办妥了,就像是这次的事情。
他知道墨夜一定是瞧他对谢谕求娶一事并不赞成,可是却又为难于陌上玦在谢谕的手中,他不愿用卿月的幸福去交换一块冰冷的玉玦,可是……若是拿不回陌上玦,那么他们都无法回到一重天,而他更是不要想娶到飞烟。因此墨夜瞧出了他的为难,才会私自跑去了谢府,意图替他盗回陌上玦,结果却被谢谕给逮了个正着。
这事是他的错,他早该料到墨夜为了他是可以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的,他不该在墨夜面前流露出左右为难的样子,所以他此刻看着墨夜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里简直是百感交集,又是愤怒、又是心痛、还掺杂着一些自责。
风濯尘难掩哀痛的瞥了眼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墨夜,随后转过眸看向一旁始终安静的坐着卿月,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估计他在硬闯谢府里的五行八卦阵的时候便受了不轻的伤。”卿月刚才坐在这里冷眼瞧着他们的时候,她便已经飞快的脑海里将事情的始末串了一遍,她认为以墨夜的身手应该不至于会让谢谕伤得那么重,而且只要谢谕关了阵法,墨夜应该是能够逃出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被困在五行八卦的阵法里时已经被伤得不轻了。
瞧见了风濯尘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的表情,卿月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看来还是免不了要费些口舌了,于是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后才在三双眼睛的瞪视下将今日谢府内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顺便也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和看法一同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那个将桃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
听完卿月的一番简单的述说后,风濯尘等人此刻的心情都十分一致,皆是恨不能立刻冲去谢府将那谢谕大卸八块,风濯尘右手猛的一拍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内还插着一些木屑。
“来人。”卿月立刻唤来的门口候着的丫鬟,吩咐了丫鬟小心的将风濯尘掌心里的木屑给剔出来,反正赛华佗也在包扎什么的都十分方便。
正巧这个时候赛华佗也已经诊完脉离开了床边,他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取过早已准备好的笔墨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药物的名字,然后递给身旁的小徒弟:“你去照着这个抓药。”
小徒弟恭恭敬敬的捧着药方朝风濯尘等人行了个礼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风濯尘见右手掌心的木屑已经剔干净了,也不等丫鬟替他上药包扎便将人遣了出去:“赛华佗,墨夜的情况如何?”
“他的情况不太好。”赛华佗搁下手中的笔,朝着风濯尘微微摇了摇头叹着气,思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如实的将墨夜的情况告诉他们,“他身上其他的伤都好说,被震碎的骨骼慢慢的养都能养好,毕竟没有伤及要害,可是……他中得毒却是十分的棘手。”
“他中的究竟是何毒?”问话的是一直沉默的凤鸣,之前他替墨夜把脉的时候就察觉了他中了毒,可是任凭他如何探究都无法猜出墨夜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赛华佗看了一眼凤鸣继续说道:“他中的毒很奇特,这毒并不会侵入五脏六腑,反而只会在他的血液内流窜,最终和他的血融合在一起。”
听了赛华佗的话,屋内的众人神情都有些疑惑,倒是卿月将赛华佗的话又仔细回味了一遍后,突然抬眸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毒不会要他的命?”
见卿月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赛华佗倒是有些意外的认真打量起了这个美丽的女子,说实在话他其实并不怎么待见卿月,他总觉得她生得过分妖娆了,而这样的女子向来与无脑和祸水是连在一起的,可是他家小主人这美丽的义妹倒是与众不同了些,思及此他不免含了一丝赞赏的笑容朝卿月点了点头:“这毒很奇怪,它不会要了墨夜的性命,可是当这些毒彻底的融进了他的血液里后,将再也化解不了了。”
“既然这毒不会渗透进五脏六腑,那么这毒究竟有何厉害?”此刻风濯尘倒是有些好奇谢谕在墨夜身上下的究竟是什么毒,还有谢谕的用意究竟为何?
不管谢谕的用意目的为何,若要在墨夜身上下毒,定然是那些能够掌控得住的毒更好,这样他可以挟着墨夜的性命来威胁他,然而这毒究竟有何用处,一旦不能化解,那么就算谢谕拿出了解药又有何用?
听了风濯尘的问话后,赛华佗又是一阵叹息,他不得不佩服下毒之人的心思狠毒,居然用了这样的毒来控制人:“这毒一旦全部融进了人体的血液里,那么就再也难以根治了,而且最重要的的是,今后一旦中毒之人身上出现哪怕针扎一样的伤口,血便会流个不停,伤口将永远无法结痂,直至人体内的血流光为止。”
赛华佗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人个个都瞠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除了卿月只是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后便敛了神色半垂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风濯尘则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瞪着赛华佗,随后他目光呆滞的转向了床上的墨夜,看着他微微泛着黑气的脸色,他顿时觉得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就脱口而出道:“这世上竟会有这样阴损的毒?”
“是。而且中毒后他自行运功试图将毒逼出来,可是却适得其反,反而让毒素溶解的更快,不过幸好有人以真气稳住了他体内剩余的毒素,这才没让毒全部融进了血液里。”赛华佗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一旁毫无表情的卿月,能将这么阴损的毒素控制住,恐怕这里也只有他们这位罘彝第一高手的美人才能做到。
半垂着脸的卿月自然察觉到了赛华佗的视线,因此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睨了赛华佗一眼,随后又垂下了眸子,她在想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解了墨夜身上的毒。
而风濯尘听了赛华佗的话后则理所当然的朝凤鸣投去赞赏的一瞥,结果谁知道凤鸣却是有些惭愧的半垂着头朝他摇了摇头,然后眼神朝卿月睨了一眼,这意思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于是风濯尘又转眸看向了卿月,发现她似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一样,因此他只是静静的瞧着卿月片刻倒也没打断她的思绪,反而是转过脸又朝着赛华佗问道:“这毒……你可有办法解?”
“老夫无能为力。”赛华佗瞧了瞧昏迷中的墨夜,朝着风濯遗憾的摇了摇头,在瞧见风濯尘失望的神情后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又继续说道,“我只能暂时控制住他体内毒素的侵入,但是最多不过拖上三、五天。”
也就是说三、五天内他们若还是找不到化解墨夜体内毒素的方法和解药,那么墨夜今后都将带着这种阴损的毒生活,而且他还必须保证自己今后的生活中都不会受伤,否则哪怕是针扎一样的伤口都能要了他的命。
思及此风濯尘不禁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对于墨夜来说,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一天,那么他就有随时受伤的可能,然而就算他放了墨夜自由,谁又能保证他今后不会受伤?
风濯尘下意识的朝卿月望去,向来这个时候卿月总是能够想出办法的,他视线才转到卿月的面上,结果卿月正巧也抬起了头看向他,随后他就见卿月微微有些诧异的蹙了下眉,跟着就朝他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凭着两人之间的默契,风濯尘立刻便明白了卿月的意思,当下就收住了正要脱口而出的话。
众人又是听赛华佗仔细关照了一番,随后风濯尘便命九桦将赛华佗安排至客房休息,吩咐了凤鸣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盯着下人熬药,千万别再出任何的岔子了,跟着他将守在外面的下人都遣了走,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卿月的身边小声问道:“你有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