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陆弦有些不一样,肖时明显感到了他言语下一阵阵被压抑的火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情绪会有这样莫名的波动,但还是不舍得他要站在风大的操场上一直与自己僵持下去,她的心情开始变得温和,因为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她的神情甚至变得柔软了下来,“因为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才掉头走的吗?”

陆弦蹙眉,眼波在流动,他微眯了右眼,以至于长长的睫毛也在抖动,她突如其来的煽情,柔和的语气,轻轻缓缓地打到了他的心窝上,有那么一刹那,短短的一刹那,他乱了心神,但他还是在呆愣之后的片刻如实承认了,拖长了尾音,有些盘绕,“嗯。”

真的是很诚实的表现,肖时足足看了他几十秒,然后失笑了,就在刚刚,情绪潋滟的时候,她想问她,用最真挚的语气,“那我的出现是不是有给你带来了困扰呢?”

但没问出来,何必呢,不管是冷脸的陆弦,还是暖和的陆弦,在她的眼中不都是一样吗?

肖时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那边的顾海,“跟顾海来散步吗?挺好的,就是除了是两个大男生在一起走路有些奇怪外,别的都还好。”

陆弦先没有回她的话,他转过身,迈开脚步,朝顾海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直到肖时追上他的步伐,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回问,“是吗?”

肖时重重地点头,笑了,“是的。”

陆弦不再说话了,又回到了一副安安稳稳的样子,挺好的,即使不说话,能这么一起走走也会让人觉得开心。

可惜再远的征程也会有走到头的时候,就像每一列长长火车最终也会有到达终点线的时刻一样,这段对肖时来说不长不短的路途直到走到依然站在原地等待陆弦的顾海的旁边时才总算终止,陆弦对站在一旁的顾海说,“我们走吧。”

即使会有初时的错愕,但多半是猜到了一些什么,顾海看看这个笑起来比较温和的女生,上次还见过面,他略略扫视了她一会又将视线转到陆弦脸上,云淡风轻,吐字轻缓,他点点头应到,“好。”

正准备转身走,却听到旁边的人说话,“我送你回去吧。”

肖时想再陪陪他走走,于是又冲动了一回,“我送你回去吧。”她对陆弦于是说。

陆弦却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很自然的推却了,“不用了。”

这次她没有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不仅是在有顾海这个外人面前,而且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肖时是明白的,适当的给彼此一个缓和的余地比什么都好,或许真的比什么都好。

她这样想,直到他们真的没有再在操场散步,从西门走出去的时候,肖时才提起脚步,慢慢向操场的西门走去。

肖时在想一些东西,所以才走的缓慢,这时候却突然有人喊,“嘿!”

肖时扭头望去,是汪洋。

他站在梧桐树下,自行车旁,站得笔直,见到肖时才出口喊。

肖时震惊,问他,“你是一直都站在这里等我吗?”

汪洋笑笑,“是呀。”

肖时有一时的缓不过来神,她觉得她一开始那种犹豫不决的好心,想慢慢来的想法真的可能是错了,“抱歉,”她道歉,“我把你晾到了一边。”

“没有没有,”汪洋笑,“你不是叫我先走吗?是我闲着没事才来等等你,不过既然是我把你从酒店带到这里来的,自然不能把你弄丢啊。”

“汪洋——”

“真的没关系,”汪洋转过头去,半晌他才扭过头来对肖时笑,“那我送你回去吧,”他最后又加了一个询问,“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肖时克制住了情绪,她浅浅地笑,“行。”真是个傻孩子。

终究肖时也没有说出什么决绝的话,因为在这样一个连爱都说不出口,却试图变得小大人,所以一直不敢开口,以为轻描淡写就能隐藏情绪的傻小子,不舍得让对方受到伤害的大男生面前,她感到隐隐的心疼。

应该是每一个男孩子都会经历的事,只是对有些人来说,他的青春期来得要相对晚一点而已,所以说如果在这个缓慢的过程中,真的有淡淡的隐痛的话,那也没有什么。

肖时跟他在宿舍楼下道了别,最后说了一声,“谢谢。”

以后应该不会见了,因为汪洋并没有,不,应该是并不敢去要她的联系方式。

肖时回了寝室,回来的比较晚,沈晨都洗完了澡,看到肖时推门而入,她问,“怎么才回来?”

坐在一旁喝开水的微凉轻笑了一声,微不可见,但沈晨还是听到了,她神经敏感,以为她是在嘲笑她,看着她竟然不喝水,将茶杯放到了茶几上了,就立马噤了声。

肖时看沈晨的举动,笑了,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坐到微凉身边,叹了一口气,“唉,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有什么可说的,真没有,只要你玩的开心就好,嗯,好好玩。”

“没在玩。”肖时跟她满是认真地讲。

“哦,那就是我理解错了,抱歉,也只是我浅陋的见解,你不要介意。”说话的语气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沈晨明显感觉到了这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暗涌,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还是想要竖着耳朵听听看。

肖时自然是看到了沈晨的小举动,她失笑,收回要说的话,用眼神示意她,让她赶快回避回避。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沈晨还是先暂时回了房。

直到沈晨的房门关了起来,肖时才说话,满是笑意,“行了,微凉,别阴阳怪气的,正常点,汪洋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没什么,别想多了,再说了,今天我跟他这么晚回来,还不是你捣的鬼。”

“没有就好,不过也跟我没关系,只是说真的,你吃得消吗,又是秦尊,又是汪洋,不嫌累的慌。”

“我说你——”肖时被她说的想笑,转念一想,“不是,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是不是沈晨?嗯?她又捣乱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竟然想要管我的事,你自己的事不多着呢,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微凉有些气闷,“明天就要走t台了,唉,真烦。”

是因为这个事啊,“别烦,你这些天不是练的很好吗?事到临头了,还怕什么。”

“你知道什么,”她瞥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艺术系他们是花了多大的血本,这次可是请了相当一批厉害的人来当评委呢。”

“怎么说。”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唉,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大boss应该会来。”

“大boss,”肖时反应了一会儿,“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