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人类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例如此刻正在疲于奔命的我。
沈阳那套公寓是那伯伯出钱买的,这台车可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得,因此平时将它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要。
但此时我开着它狂奔在荒野之中,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因为它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然成为身外之物。
不要觉得我在吹牛,换做是你,一样如此。
因为此时车后面,正紧紧跟着三名真枪实弹的劫匪,越野摩托的速度照比霸道丝毫不差,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因为我需要开路,而他们不用。
车前面全是及腰深的荒草,因为摩托声音来的太过突然,我跟陆光离慌不择路,不曾想竟然将车开进前面的荒草地中。
地面颠簸的十分厉害,幸好SUV的底盘够高,要不然早就在中途趴窝。
我透过后视镜,看见三名黑衣劫匪正骑在越野摩托上紧紧跟随,看样子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我有些着急,用余光四处观瞧,突然见到放在旁边储物箱里的手枪。
他奶奶的,拼了!我心中暗想。
“光离,握住方向盘!”
我朝着副驾驶的陆光离喊道。
“哥,俺不会开车!”
陆光离显得有些迟疑,毕竟他根本没碰过车。
“你他娘的握住就行,别的不用管!”
情况太过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
陆光离小心翼翼的握住方向盘,或许是有些紧张,手竟然微微发抖,车体随着颤抖的方向盘开始剧烈摇晃。
“别抖!握住别动!”我冲他喊道。
陆光离艰难的咽下口水,随即使劲的握住方向盘,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手臂青筋暴起。
“嘭”
我将车窗放下,朝着后面胡乱开出一枪。
我对枪械没有丝毫研究,根本不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型号手枪,但是后坐力确实大的惊人,半个手臂猛地一震,加上汽车的剧烈颠簸,手枪差点脱手而出。
他大爷的!我嘟囔一句。
虽然我的枪法烂到令人发指,却还是将身后的劫匪吓了一跳,车速明显放慢。
我见开枪有效,来不及多想,又伸出手臂朝着后面打出几枪。
“砰砰砰”
一阵乱枪过后,我回头望去,原本紧紧跟随在后面的三名劫匪竟然被我逼停,此时正在四处找掩体躲避。
哈哈......
我心中一阵狂喜,若是劫匪知道我是闭着眼睛开得枪,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正在我为吓退劫匪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车身突然一顿,随即飞跃出去。
身在半空中的我突然有种蹦极的感觉,身体的血液随着车身的跃起迅速聚集头顶,随后便是快速下落,身体一度开始失重。
“轰隆”一声巨响。
我眼看着方向盘中的安全气囊弹到脸上,然后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哥,你醒醒!”
恍恍惚惚之间,感觉到身旁有人在用力推我。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见陆光离正在旁边一个劲的叫我,头顶还渗出丝丝血迹。
“光离,这是哪啊?”我虚弱的问道。
“俺也不知道!”
我用力的抬起头,透过碎裂的挡风玻璃,看见前面赫然是一刻大树,只不过此时已经被撞得歪斜。
“哎呦......”
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全身已经散架,我看看前面的大树,又看看旁边的陆光离,一脸茫然。
我只记得自己刚用乱枪吓退劫匪,紧接着就是一阵蹦极的快感,然后安全气囊便毫不留情的砸在脸上,随后失去意识。
这期间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
依据此时此刻的情形分析,明显是开车撞了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定然是身旁的“祸车司机”陆光离。
“你咋开的车?”我问他。
“俺看前面有个坑,合计换换档......”陆光离有些心虚。
“换挡?你他娘的还知道换挡?”
我差点被他气笑,随即问道:
“你用哪个换得档?”
“就这个......”陆光离伸手一指。
“这他娘的是手刹......”
事情的经过,其实是当我开枪吓退劫匪的同时,陆光离发现前面有个深坑,本想提醒我,却发现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手刹当成档位,狠狠拉上。
随即车身在手刹的作用下开始打斜,横着飞出荒地,滚落下旁边的断崖,若不是眼前这棵大树堪堪拦住车身,此时我跟陆光离早已葬身崖底。
我狠狠瞪了陆光离一眼,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受到重伤,只是全身酸疼而已。
随后我又检查一遍旁边的陆光离,发现他也只是额头被擦破,渗出丝丝血迹,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这他娘的命大!我在心里暗道佛祖保佑。
就在这时,头顶再次传来摩托马达的轰鸣声。
他奶奶的,真是阴魂不散!老子都已经掉落悬崖,还他娘的跟着后屁股追。
我与陆光离对视一眼,喊道:
“瞅啥啊!跑吧!”
“哥,咱们跟他们拼了吧!”陆光离一边下车一边怂恿我。
“拼你大爷,少废话,赶紧跑!”
我七手八脚的从后备箱翻出行李,带着陆光离往断崖下跑去。
其实并非我怂,而是心中十分清楚,我们此次遇上的绝非普通劫匪,他们十有八九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在当今的法制社会,敢明目张胆拿着手枪去抢劫的罪犯实在不多,而且通过他们刚才的种种表现,我丝毫不怀疑他们有开枪的勇气。
如果我之前老老实实的交出手帕,他们极有可能随手赏我“10块钱”(子弹)送我上西天,因为在他们眼中,或许杀人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断崖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我带着陆光离慌不择路,一头钻进去。
树林中的树木很茂盛,多是些一人多粗的大树,旁边长满一米多高的野蒿草,虽然此时已经枯黄,却异常扎人。
好在临来之前准备了两件冲锋衣,要不此时我跟陆光离肯定已经被蒿草划得伤痕累累。
“哥,这帮龟孙儿是干啥的?”陆光离一边开路一边问我。
“我他娘的哪知道?”
我翻个白眼,累得气喘吁吁,深吸口气问道:
“我让你盯着刘胜利,你他娘的咋还让人盯上了?”
其实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疑虑,只不过之前形式太过危机,根本没有时间过问,此时我跟陆光离已经钻进树林,估计后面的劫匪一时半会追不上,所以才抽空询问。
“俺跟着那龟孙儿一直跟到茅房,看着他转身进去,俺就蹲在旁边等。”
陆光离随手将两旁的蒿草踩倒,继续说道:
“结果半天也不出来,俺合计进去瞧瞧,可是刚推门就被人用枪顶住脑袋,俺没办法,只能过去找你。”
“刘胜利那货呢?”我追问他。
“俺根本没来及往里瞧,应该是在茅房里呢!”陆光离猜测道。
刘胜利,你个瘪犊子!我在心里不停咒骂。
很明显,我们被刘胜利狠狠摆了一道。
从昨天晚上他自己找上门来“拉皮条”开始,再到跟我用切口盘道,提出“翻沙见黄”的条件,直到最后给我带到预先设计好的埋伏之中。
此前的一系列动作其实就是个精心策划的圈套,目的就是抢走我怀中太爷爷留下的地图。
而且我基本可以断定,刘胜利并不是整个团伙的首脑,因为他从头到脚只是一个奸诈的“掮客”,根本没有杀人的胆子。
况且杀手带着浓重的台湾腔,内鬼勾结外贼的事情少之又少,如此情况多数是外贼勾结内鬼,换句话说,刘胜利很可能也是迫于无奈。
但是他们如此精心策划,不过是为了太爷爷留下的手帕,手帕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我有些不解。
地图绝对不是他们的目标,因为若不是刘胜利准确无误的指出地图中标注的位置,我也不会同意“翻沙见黄”,这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地图中标注的具体方位。
而手帕中除了地图,便只剩下那首太爷爷留下的打油诗。
难道里面另有含义?我不禁开始联想。
“哥,前面有条河!”
正在我回忆那首打油诗的时候,陆光离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说道。
“河?”
我有些诧异,因为在记忆中,前面不应该出现河。
我赶紧从怀中掏出地图复印件,展开之后仔细端详,随后有些傻眼。
根据地图中的显示,往南走不远应该是座小山包,越过小山包就会看到村落,中间并没有标明有任何水源。
难道走错了?
我赶紧掏出指南针,指针先是一阵抖动,随后慢慢停在我的正前方。
没错啊,明明是向南啊!
我抬头看看太阳,然后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寻常。
手机上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而太阳却在我的左手边。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在西方的太阳,此时却高高的挂在东方,这里的太阳竟然诡异的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