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窒息,恐惧,绝望,种种负面因素叠加在一起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此时在我身下,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稻草人依旧死死的盯着我,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一样,我不知道我已经在这个棺材里呆了多久。

棺材外面,薛曾的咏唱已经结束,根据还保存的细微颠簸的感觉我可以感受到这个棺材正在移动,因为非常慢,非常平稳的原因,所以很难让人察觉到变化。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饥饿,已经是将我折磨的有气无力,甚至连抬头撞击棺材板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感觉像是万里长征。

我只能这么静静的趴在那稻草人上面,看着他哪张僵硬的脸,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脸产生了极大的厌烦。

就在我偶然间的一个垂手,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地方,是水?我的脑子里有些欣喜若狂,要真的是水的话,就代表这我还能多活一段儿时间。于是我急忙调动自己所有的气力,勉强用手摸到那个地方,然后放到自己的嘴边尝了尝,咸的齁人。

但确实是水,老天爷果然会戏弄人,弄了半天给我来个盐水,我自嘲的笑了笑,越想越不带劲儿,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头顶的棺材盖子上,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了上去。

殊不知这一撞再一次给了我生的希望,我发现在我用头撞击棺材板儿的时候有一抹细小的亮光投射了进来,因为眼睛已经长时间适应了黑暗的原因,对这到亮光显得尤为敏感。

我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用自己的背部将棺材的盖子慢慢的顶住棺材的盖住,却发现它竟然不是严丝合缝,之前薛曾钉进来的钉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松动。我大喜,连忙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将棺材盖住顶翻,顿时,青天白日让我眯上了眼睛。

长时间在一个黑暗的环境里,假如突然有刺眼的亮光,很容易会损伤到视神经,所以我在闭了一会儿眼睛之后才睁开。蓝色呢天空之上,挂着洁白的云朵,点缀的天空格外的无暇。

周围的空气里带着些许的腥味儿,我慢慢的直起身子,趴在棺材的棱上,突然这棺材就像是失去了中心一样,突然开始朝着我趴着的那个方向倾斜。我本能的调整自己身体的位置,让棺材恢复原状,然后悄悄的抬头看了棺材外面一眼。

入眼,尽是一片蔚蓝,犹如天空之下蓝色的明镜,倒影出天空之上的梦幻。而这口黑色的棺材,就这么静静的飘在这镜面之上,如若不是方才棺材的抖动产生的涟漪,那么四周应该都是静止的。

老子没看错吧,这尼玛是在海上?我看着慢慢飘远的棺材盖儿,心里仿佛有无数个草泥马在一起万马奔腾。

这未免也太过于戏剧化,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我竟然觉得已经历经数次生死,我本以为打开棺材之后就会获救,但是没想到这棺材竟然是漂浮在水面之上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望着这茫茫大海,我有一些不知所措。我在睡着之后,薛曾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不仅没有死还会出现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我该怎么办?在这茫茫大海,我该怎么样求生,我可没有贝爷一样技能,估计自己真的会被活活的饿死。我看着身下的稻草人,是越想越生气。

正好老子现在一肚子火,于是我将这些怒火全部发泄到这个稻草人的身上。最先处理的就是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头颅,我直接将它从稻草人的身上拔了下来,朝着远处狠狠的扔去,随后又将它身上的稻草全部拆解了一遍儿。

当我在拆解这稻草人身体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碎肉,虽然是已经风干的肉,但还是很好辨认,这玩意儿可一下子勾起了我生存的欲望,有了这些碎肉,好像我的小命儿又能延续一段儿时间了。

可是接下来在稻草人里面发现东西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面不仅仅有些风干的碎肉,还有心脏,脾胃,肾,肝和肠子。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和我们活人一般无二,而被我扔出去的头颅,这时候也慢慢的飘了回来,随着海面的波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棺材。它的面部朝上,脸上表情似乎也跟我扔出去的时候有所不同,此时的它带着一些微微的怒意。

我是彻底的对着东西无语了,起初对它的恐惧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厌烦。

经过刚才那一折腾,我感觉自己此刻更加虚弱了几分,我之好慢慢的躺回棺材里,慢慢地闭上眼睛,自生自灭吧!

……

“凌兄弟,你这十魂咒非常完美,看来老朽的银针是没的法子了。”

这个声音伴随着脖颈处的阵阵疼痛让意识支离破碎的我慢慢的醒了过来。眼前还是程滁的地下室,哪有什么稻草人和大海。

“程大哥,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里面放着人的五脏六腑,并且还插了一个人头的稻草人?”我现在并不担心什么十魂咒,而是想知道那个稻草人的来头。

程滁听了之后眯上了眼睛说道:“你问这干嘛?”

“我最近做梦老是梦见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稻草人出现,所以就有点儿好奇。”其实我并没有欺骗程滁的意思,因为这的确是在我的回忆里出现的。

“如果你说的和我所想的一样的话,这种东西可不是很常见,一般很少会有人会学习这种东西,因为它太损阴德,施法人死后可是是会下阿鼻地狱,历经最最痛苦的折磨。”程滁摸着胡子说道。

“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稻草人是模仿人身体内部的构造而做成,所以他的作用只有两个,一是替死,二是转生,至于为什么会在你的梦里出现这个那我还真就不清楚了。”

程滁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薛曾当时将我缝在棺材里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现在竟然还有些迷茫,至于我为什么会完无损的出现在大海之上这个问题还有待研究。“所谓转生到底是怎么转的,替死到底是怎么替的?”我接着问程滁。

“转生是接活人之阳气,转嫁到草人的身上,如若成功,草人变回重新再稻草的基础上长出肉身,但是在这个生长的过程中稻草人就想地里面刚刚出生的庄稼一样脆弱,任何外界的因素都会让他失败。而替死,就比较的简单了,就是用草人替事主一死,骗过前来锁魂的阴差。”

经程滁这么一解释,我有点儿听明白了。

薛曾的确是拿我的肉身来献祭这个稻草人,以此来达到转生的目的,但是在这过程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外界原因,让此次转生失败,而我在棺材里发现的那些碎肉,很有可能就是从稻草人身上长出来的。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东西实在是有点恶心,而且是属于那种越细想越感觉头皮发麻的类型。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海之上,这还是一个待考究的问题。

“凌兄弟,你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一环接一环啊。”程滁笑了笑。

我也是尴尬的附和道:“行了程大哥你就别再取笑小子了,我们来也就是一个的普普通通的学生,甚至连驱魔氏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结果……”

“我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程滁笑着说。这句话用的很好,非常点题,其实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无形的命运之后总会推着你默默的前进,往前走,纵然这条路并不是很适合你。

可是事情总有两面性,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纵然是离奇,让我的人身更彻底的偏离了轨迹,但同时也让我获得另一个人生,一个魔幻离奇不可思议的人生,这个人生世上再无二人经历过,即便是能够按照的原来的生活方式活下去,一辈子也注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loser。

“凌兄弟才思敏捷,每每总能化险为夷所以才能担此大任。这次我让小静请你过来除了梦蝶姑娘这件事儿之外还有一件事儿……”

“你是说败伏一事?”

“正是,败伏作乱一方,而且又是瘟疫和灾祸的源头,玩玩不可放任其生长,可奈何老朽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而家族的一些子弟又做事死板不知变通,所以就想的请凌兄弟来担此大任,希望可以平息事端。”

我拖着下巴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便一口承诺了下来,“程大哥你放心吧,这个败伏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罢了,在小叶面前蹦跶不了多久,不过这件事儿当然还离不开你的协调,我现在身上是要什么没什么。”

“这你自然是放心,我程家子弟可任你调遣,你跟我来。”说着程滁将手里罐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向外面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罐子,轻声说道:“方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来让你醒过来的。”说完之后便跟着程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