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称奇的是还有人在上面建庙,这到底是有多大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个点儿,我一便边着山峰的方向进发,一边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等到了山脚下我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蜀道难,这山的起势贴紧垂直,在这种地貌特征的情况下,山上几乎难以存储任何的泥土,所以整座山看上去光秃秃的,简直百草不生。

我抬头望了望这座高山,一时间有种回到现代社会仰视摩天大楼的感觉,可惜的是,眼前的这座“摩天大楼”没有电梯。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撸起袖子就是干。”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原地蹦了几下,活动活动筋骨,找了一条,还算是好走的路线,开始往上爬。

我们知道人在爬山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因为你的视线一直保持在上面,看到的都是眼前的东西,但是当你爬到一定高度,回头一看的话,你会发现你所在的位置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而且这种危险一直紧紧的跟在你的后面。

现在我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界,这他妈哪里是九十度,现在你说他一百度我都敢信,一阵阵的眩晕感,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本来就有些恐高的我心脏砰砰直跳,而且站在高处往下看的时候,那种眩晕感会让你有一种不自觉往下跳的冲动。

我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强迫自己不回头,一直往前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爬了大概有一半儿的路程。就在这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我脑子里陡然升起,眩晕迷茫混乱,一时之间就像一个掺混了,各种杂粮的八宝粥一样在我脑海中沸腾。

我现在身处的位置,出现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威胁。于是我用自己仅存的一丝理智命令自己两只手紧紧的扣住眼前凸起的岩石。下一秒,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漆黑的岩洞,腐烂的臭味,以及大脑里的撕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是从没动力,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那间屋子不远处的门口自己并没有因为触电到地。但不巧的是,我的后腰好像是骨折了一般,疼痛难忍。

我勉强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在那间屋子里躺着大大小小几百只老鼠的尸体,当然也有那个有梦想的老鼠脸。

但是此刻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肚子里因为饥饿带来的匮乏感,已经彻底将我击溃,我现在脑子里一门心思,只想着一个东西,油泼面。妈的,不敢不想越想越饿,我甩甩头,将那香喷喷的面条从我脑子里强行甩了出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该怎么从这个破煤窑里面出去。我忍着身上的剧痛和肚子里的饥饿,慢吞吞的在狭长黢黑的隧道里缓慢移动着,前路似乎没有一丁点儿能看到的曙光。

再走了一会,我颓废的依靠着冰凉的石壁坐下,“不行了不行了,看来老夫真的命不久矣了。”强烈的饥饿带来的困乏感就像是一窝蚂蚁一样不断地在我肚子里抓挠,疲惫和困倦已经将我彻底的击溃,此时我感觉躺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有一个动听且悦耳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凌余,凌余,快醒醒……”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勉强的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模模糊糊的倩影正站在我的不远处呼喊我的名字,“是你吗?莫冉……”这是我看到那个身影之后的第一反应。

“凌余,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是安全出口。”

那声音说话时显得非常焦急,当说完就消失不见,劝人不给人半点儿反应的机会。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事作风我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有了莫冉的鼓励,我也不知道哪里再来的力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向前走。

在这种绝境之下,人的脑子就会变得非常迟钝,什么拯救世界啊,什么饿鬼啊全都通通的抛之脑后,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一篇作文,一片我在小学时候的课本上读到的作文,名字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里面的故事内容用来形容我目前的处境在合适不过。

里面的故事很简单,讲的就是一个人在森林里被一圈狼袭击之后艰难逃生的故事,里面讲主人公绝地求生的心理活动描写的入木三分。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身上的疼痛,肚里的饥饿,脑子的浑浊,精神的疲惫,任何一样都能将一个人彻底打到。

就在我最后一次实在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个木制的标志牌儿出现在我的眼前,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前方出口。

这时候我才知道,喜悦有时候是不会表现在人脸上的,更多的是心理活动。我将体内最后一点儿体力全部压榨出来,用近乎马拉松队员冲刺的精神,飞快的往前跑。

太阳的亮光十分明亮,也十分刺眼,闭上眼睛享受的沐浴阳光的感觉,如获重生。我站在洞口,幸福的看着周围。

这里是一个光秃秃的矿场,中等规模。看上去好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里面杂草丛生,躺在那些杂草里的白色塑料袋儿提醒着我,这是已经并非是满洲时期了,而是一个全新的文明社会,社会主义社会。

在不远处的山上立着几个巨大的标识牌上面写着“毛主席万岁。”

我不愿意在多想,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多想的机会,在饿下去真是天王老子也没治了,我现在看自己的手上的肉都能联想到色香味俱全的猪肘子。

“有人吗?”我一边走一边喊,试图能够得到帮助。可是我这百年阿衰的命想要在这个荒山野岭里找到人,简直就是天方……

卧槽,还他妈真有人,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努力让它的聚焦更准。梅朵就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孩子,看上去十五六大小。

“小兄弟。”我激动的喊了一声。

结果这小伙子看了一眼我这边儿,二话没说拔腿就跑,我一瞅顿时急了,我去这那能行,你要是跑了我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于是我铆足了劲儿在他后面狂奔,本来就没力气在加上这么剧烈的活动,此时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好在那小伙子跑的虽然快,但是不怎么看路,呲溜一声的被一个凸起的石块儿给绊倒在地。他这一跤摔的我是心花怒放,我心中连连说声“老天保佑”大笑着朝那个小兄弟跑了过去。这小兄弟回头一看,发现我离他已经不远了,挣扎着便要起来跑,可是不是到是腿抽筋儿了还是刚才摔住了怎的,愣是没爬起来,又急又怕的他一口闷气没上来,隔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卧槽,我堂堂一个虽然称不上是帅哥的美男子竟然把人给吓晕了,这还了得,这不是极大的否定了我的颜值。于是我赶紧来到这小屁孩儿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动脉,跳动有力并无大碍。掐了两下人中就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又看到我,嗓子里的凉气跟手风箱一样呼呼的吸,眼看就要再度昏厥,我只好胡乱的大喊了一声“巴扎嘿”这才让他清醒过来。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那小伙子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

“废话,我当然是人了,我要是鬼会跑着追你嘛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不可能这里已经十年没有人来过了。”小孩儿还是不相信。

“你不是人吗,谁规定的这个地方就不能来人了。行了给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家人呢?”

小孩一听,眼神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你问我家人干什么?”

“你没看我现在这个德行吗,我就快要饿死了,我三四天没吃过东西了。”我连忙开始卖惨。结果这小孩儿根本不领情,“活在这个当下的人,那个不惨,我家可接济不了你。”

“嘿,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个狠心哩,我又不白吃你家的东西。”说着我就开始在身上摸,可是就我这一身的破烂儿,从哪里能弄来半文钱。而且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又开始发出惊天动地的抗议了,于是我只好尴尬的看着那个孩子。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他看这我的窘迫也有点儿于心不忍,于是说道:“算了。你跟我来吧。”

我连忙颠儿颠儿的跟在他后面。我俩从煤窑厂足足又走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这才算是到了地方,一个不怎么大的木屋。

“爸,我回来了。”小孩儿还没有推开门就提前大声的喊着,之间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瘦瘦弱弱的男人,他戴着一个细边儿方形眼睛,看上去很是儒雅。

但就是这么儒雅的一个人在看到跟在自己孩子身后的“野人”时,也不禁骂了一声,“靠妖,什么东西。”此话一出,那男人方才觉察口语,慌忙连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