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乙埋抬头一笑:“当然,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修复。”
阳光下,他笑容纯净真挚,又颇为自得,像个傲气的小孩子,亦如他本人一样。
李若拙也笑了,道:“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干嘛天天板着脸。”
辛追听了哈哈大笑:“哎呦,我家少主还会笑呢?”
邹克明知道是李若拙和辛追并无恶意的嘲讽霍乙埋,话说的热闹,他撇过头也暗自发笑。
霍乙埋尊严受挫,笑容僵持在脸上,刚要回嘴讽刺前面的人多管闲事,看到她秋花一样的笑脸,那话硬生生咽回到嗓子眼,回头黑着脸瞪着辛追:“你的话太多了,再不闭嘴,饭都不要吃了。”
辛追暗暗嘟囔:“家里横。”
笑过之后四方的空气涌动着安静的尴尬。
李若拙开口道:“霍家少主,我要走了。”
霍乙埋哦了声,但是吴长峰还拿在自己手里。
李若拙低头看着剑:“我要走了。”
霍乙埋抬起头道:“你这剑能不能借我几日?我让人送回到家中,给我祖父看一看,他见多识广,能帮我想剑魂的材料。”
他方才说一定会想办法让吴长峰复原。
李若拙道:“你一向这么热心吗?”
没等霍乙埋回答,辛追道:“我家少主嗜兵器如命,遇见神器就一定要拿过来琢磨几天。”
霍乙埋支支吾吾道:“我不……”
是字被李若拙打断了,她看了一眼吴长峰,点着头;“行,借给你了,有借有还就行。”
看干叟和干将莫邪夫妻对这把剑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一把无价之宝,而且霍乙埋也说了,它可以劈山开石,威力无穷。
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借给别人,若不是风光霁月的个性肯定做不到。
邹克明抬眼看着这位女扮男装的李小姐,对这个人有许多疑惑的地方,如果说她风光霁月,可是杀人如麻,简直到了睚眦必报的地步。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霍乙埋这边也不确定,问道:“你真的借给我了?”
李若拙诚然点头:“你可记得还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送到无极门,还给李若拙,若是不还的话我就撵你们家要去。”
霍乙埋心想她一定叫李若拙,大巧若拙,可她古灵精怪,锋芒毕露,哪有一点韬光养晦的意思,更无从谈起大巧若拙,真是不符这个名字。
将闺名记在心里,脸上的笑容收不住,甜滋滋的。
辛追在一旁看的真切,微眯着眼睛想,少主八成是中邪了。
李若拙这时道:“我得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朝辛追拱拱手。
辛追回礼:“好说好说。”
霍乙埋抬起手:“你先等等。”随即回头将无长锋交给辛追:“亲自送回家去交给祖父,不要加他人之手。”
辛追大惊道:“可是属下要护送您去辛歌啊,我走了,您怎么办?”
霍乙埋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护送是什么意思吗?不光送,还要护,我丢了马,还丢了人,你护我什么了?”
辛追:“……”
“速速送回家去,祖父看过之后立即带回来,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辛追抓耳挠腮,看着那上锈的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霍乙埋将剑归入剑鞘,直接往辛追怀里一丢,随即回头看着邹克明:“您是保镖的?那接我这一趟镖,我要去辛歌城,就您来护送吧。”
辛追恍然大悟,原来少主已经布置好了。
邹克明看了一眼李若拙,见对方不置可否,道:“可是在下已经接了镖,脱不开身。”
霍乙埋指着李若拙:“我知道,不是送她去辛歌城吗?刚好顺路,给你一千金,你赚大发了。”
邹克明看向李若拙。
李若拙笑道:“那就一起上路吧,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邹克明心想,感情我是放羊的。
小婵和圆圆滚滚早就等在路边。
邹克明喊来劫后余生的兄弟们,大家准备上路了。
店小二将缰绳交给李若拙:“小郎君,您的马。”
李若拙见马儿刷洗的干净一新,拿出五个钱币丢给店小二。
随即将缰绳放到霍乙埋手里:“物归原主了。”
霍乙埋又把缰绳还给她:“送给你了。”
李若拙大喜过望:“真的送给我了?你这可是千里马,世间少有。”
霍乙埋道:“说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本少主还能出尔反尔不成,你要好好待它,它受了委屈,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李若拙笑的神采飞扬,亲昵的抱着马脖子:“我的乖乖,你是我的了。”
霍乙埋见她这样喜欢黑马,由衷的笑出来。
李若拙突然一歪头:“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超风。”
“超风?”
“它跑起来比风快,所以叫超风。”
知道名字由来的李若拙:“……”
“不怎么好听呢。”
霍乙埋瞪着李若拙:“你可不许给它改名字,这是我三天三夜才想出来的名字。”
“就这名字还三天三夜想出来的?老兄。”李若拙语气有些无语:“你没读过什么书吧?”
霍乙埋黑了脸:“你见过的书我都读过。”
李若拙刚要考考他,要上路的邹克明喊道:“二位,咱们该出发了,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李若拙回头看着霍乙埋;“等有机会考考你。”
霍乙埋面沉如水,心想这女子真是大言不惭,等到时候烤的她外焦里嫩。
秋风阵阵,赶走午时积攒在天地之间的热浪,道路两边枫红杨黄,让看腻翠绿的人们眼前一亮。
秋高气爽,却不见秋的凄凉之感。
李若拙高坐马上,眺目远望,不知道有多自在。
回头看小婵和圆圆滚滚坐在镖局的班车上嬉笑玩耍,一人一猫一老狗笑成一团,若是大哥和妙言也在,这样的日子她就知足了。
忽的邹克明的催马赶了上来,他面带犹豫之色道;“小姐,那位霍少主不肯骑马也不肯坐车,走路不行,咱们要迁就他,这要多久才能抵达辛歌?”
李若拙不解:“他为何不骑马也不坐车?”
邹克明一副若是我知道,我就劝他了的表情。
李若拙催马向后:“我去看看他。”